腊八时节在坤仪宫中所生的事毕竟有所忌讳,并没有传得满天满地都是。而且,另外一件事叫宫中人尽皆侧目,愈加惦记不起腊八中的事。
坤仪宫。
喜眉端着一个盅子走进宫室里,看见皇后正捏着一枚黑棋子看着满盘棋子,举棋不定。她默然无语的将盅子放到榻上的小几上打开盖子,拿了精致的白玉碗装了少许,才低声问道:“娘娘,这是御膳房里刚做好的银耳莲子羹,您可要用些?”
皇后皱了皱眉,“放一边吧,本宫现下没有胃口。”
喜眉将碗放下了,回头看见皇后依旧没能将手中的黑子放下,才问道:“娘娘可是为了宫中近日所生之事烦扰?”
有些恼气地将手中的黑子弃入了棋篓子里,皇后有些懒懒地斜倚在了软枕上头,“近段时日这皇宫里这般不得安宁,叫本宫哪里静心的了。”
“宫里的那些个娘娘们也真是没几个能帮得上皇后娘娘的,不过是一个不得势的落魄公主,竟还没有人奈何得了她。”喜眉恭谦地说道。
“这些个不中用的东西,一个个都是些纸老虎,色厉内荏的,指望不上。”皇后冷冷一笑,脸上颇有些嘲讽。
“是啊。”喜眉上前娴熟地给皇后捶肩,“那日丽嫔既已确实见到了幽宁公主与甄将军私通书信,这样万全的事情也能给办砸了,实在是个指不上的。”
“丽嫔心性思虑若是有那夜幽宁的一星半点儿,本宫也不必如此操心了。”皇后的语气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夜幽宁从当年一个不过8岁的孩子一直走到今天,也和本宫斗到了今天,这份过人的心思,当真和当年的妹妹一样啊。”
听到了皇后说起了夜幽宁的生母,当年盛极一时的淑妃,再看她眼中难以掩饰的落寞寂寥,心中不免为皇后感到不甘。“娘娘,一个不知知恩图报的无耻之辈,不值得娘娘记挂着。”
“可皇上一直记挂着她。”皇后挥了挥手,歪歪着躺下闭了眼,“我乏了,你下去吧。”
“是。”喜眉行了礼,正要离去,坤仪宫中的掌事太监徐海便急急地走了进来,到了皇后近前行礼跪下,“奴才徐海,参见娘娘。”
皇后皱了皱眉,睁开了双眸随意地扫了徐海一眼,复又闭目养神了。半晌才懒懒地道:“又有什么事啊?”当真是让她一点儿都不能清净了么?
“启禀娘娘,那景福宫里的秦贵人和付常在,殁了。”
“你说什么?!”
皇后惊坐起身,皱紧了眉头看着还跪在下头徐海,“你说的什么话,两个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殁了呢?”
“回禀娘娘,太医看过之后,说道两位娘娘身染瘟疫,暴毙而亡。”徐海恭敬地回道。
“瘟疫?”皇后满是狐疑,“这宫里头怎么突然就起了瘟疫了?”
徐海和喜眉不敢胡乱言语,只得静默一旁。
“太医还说了什么?”
“太医还说,那瘟疫既是从景福宫里开始的,整个景福宫应隔离开来,里外宫人不得来往,以免瘟疫扩散。”徐海据实以报,“另外,宫中各处需要多烧艾草,有预防瘟疫之效。”
“快点下去办吧。”皇后皱着眉,抬手揉自己的太阳穴,喜眉立时上前替代了给皇后揉太阳穴。皇后面色稍霁,却还是布满烦忧,“这宫里怎么就没有一日是让本宫省心的,一个夜幽宁已叫本宫烦心不已了,如今又闹出什么瘟疫!!”
“皇后娘娘,不要忧心过重了,您的凤体要紧哪。”
……
不管外头是如何纷乱,待在幽兰阁中的夜幽宁却自有一番怡然自得之乐。宫中诸人本也不在意她,皇后更是恨不得她能得了瘟疫去。加之宫里如今也是人心惶惶,瘟疫扩散极快,已有几个宫因为瘟疫而被隔离开去。众人们为瘟疫之事东奔西走都忙不及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得空来烦扰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落魄公主了。
夜幽宁也乐得清静,自顾自地每日里用厚厚的锦被包裹着身子,坐在榻上看书。紫苏绿袂也成日里守在她身边绣着香囊璎珞玩儿,反倒是待梦几日里老不见身影。紫苏也曾问过,却让绿袂几句搪塞过去。
这日待梦静默走进屋里,夜幽宁便开口向紫苏说道:“紫苏,煎药的时辰该到了,你且去了吧。”
“是。”紫苏放下手里制了一半的香囊,起身便要出去,看见待梦,欣喜地打招呼:“待梦,今日总算是在公主屋里瞧见你了。这几日都忙着什么,整日里不见人影的。”
待梦笑了笑,摇摇头,却不说话。
“公主吩咐你的活儿快些去做吧。”绿袂出声。
知道待梦是个“哑巴”,紫苏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离开。夜幽宁懒懒地坐在榻上,斜睨了待梦一眼,便有些冰凉地道:“这几日,你们两个和梅姑姑在忙些什么?”听出夜幽宁语气中的问责之意,绿袂和待梦一同跪下,“奴婢擅作主张,请公主责罚。”“果真是你们。”夜幽宁蹙起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是为我抱不平,可也不该牵扯如此之大。况且,腊八事刚过,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以为,谁也查不到你们身上么?”绿袂和待梦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言语。“的确,宫中愚钝如丽嫔者众多,可聪慧机敏如皇后者,也不在少数!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夜幽宁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近乎将自己的头埋到胸口了,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起来吧。”看着两人起身,夜幽宁再一次叹气,“现今如何了?”
来到夜幽宁的近前,待梦用只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公主,为检查
各处瘟疫情况,却意外在丽嫔的宫里发现了两个巫蛊女圭女圭,上头写着公主和皇后的名字。皇上一见,怒不可遏,将丽嫔打入了冷宫里。”
“父皇怎确定那女圭女圭便是丽嫔的?”
“丽嫔早对皇后和公主心有怨恨,是以,动机明确。”待梦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多余的起伏,平铺直叙地像一个念书的老夫子。
“那丽嫔从来是个骄纵的性子,原来在她家府里的时候便不曾做女工,这宫里头可没有几个像她这样不会女工的女子呢。”绿袂淡淡一笑。“丽嫔入宫之后,更是养尊处优,又怎会自己去做什么女工。看着那错乱的针脚,且又是在她宫里发现的,谁都不会怀疑了。”
夜幽宁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待梦,“你怎会知晓她在弄巫蛊女圭女圭的?”(我能不能说,最近的点击推荐叫人忧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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