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辰一行人就起身离开了果果林场。
修路的准备工作还真是繁多,各村的地形和环境都不一样。
父亲的锦绣公司总共就有六个施工队,已经有四个都在其他工程上,而且短期时间内都不会完工。
这就让李辰和镇长他们犯了难,这是客观存在的问题。
几个人在镇长办公室开起会,商量如何解决这件事。
“李总,工程队的人手是否确实无法调拨了?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条洋村的村长最为着急,这些天就等着施工队大部队到场动工,可是眼巴巴的一连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
这不一大早就不停地让镇长约李宏基过来当面商量商量。
李宏基对于修路这项工程本就是临时性的安排,之前施工队基本就没有修路的经历。为了能够确保公路的质量,李宏基还必须自己亲自上阵。
“各位领导,施工队人手确实调动不过来,现在到哪去找那么多的工地工人?”李宏基自己也很犯难,虽然这次修路工程没有硬性的时间约束,但是自己也不喜欢将工期拖得太久。
镇长和村干部都很清楚修路是件技术活,看到李宏基一筹莫展的都不敢吱声。
李辰一直坐在镇长后面,思来想去了很久。
“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李辰灵光一闪,有个主意浮现出。
大家伙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不管什么点子,都只要说出来听听。
“修路是件技术活,这个大家都知道。现在熟练的技术人员又抽调不开,但是各个路段有并不是都需要技术人员寸步不离。只要能够做到合理分配,将各个技术人员分放到各个路段,现场指导一些工人施工,不是毫不影响?”
村干部一听,激动的大腿一拍。
“是啊,要是单纯的只是想要找工人的话,我能够回去忽悠大帮子人过来。这个完全不成问题,呵呵!”
镇长和父亲李宏基也认为这个主意可行,到底还是李辰脑袋转了快。
施工的工人解决了,现在就剩下那个果果林场的那边还没有确定。
这次李辰他们带着图纸和设计师一起过去,一定要将这个困难拿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果果林场,办公室里郭头不在里面,只有副场长老杨在。
“郭头确实家里有事,修路这件事确实不是我能够表态的。”
吃了个半闭门羹,大家伙心里都不舒服。
村干部这次彻底没有了耐心,一路吸了不少烟。
“修路这件事决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天要是不给出答复,我们就将果果林场占用的土地扒了。”村干部将烟狠狠的丢在地上,向李辰借了个手机打了电话给村办公室。
条洋的村长是老实人,条洋村和果果林场的关系向来不错,有些顾忌。
“我们就不等郭头会不会不妥,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
“还等了做什么?如果我们不主动修路,这条路也不知猴年马月修得成,把事情闹大,自然就有人出面解决问题。”
村主任对李辰道:“李官儿,你敢不敢去挖路。”
李辰虽然年轻气盛,修路心切,却被果林场拦了路,早就恨得牙痒,可是他也知道无理的蛮干都最后是自己吃苦。
李辰他虽然对农村工作并不熟悉,可是这一段时间,天天泡在村里,对果果林场和村里的历史渊源也略知一二。
“当年果林场修路,村里是无偿支持,但是村里没有和果林场签协议,小公路所占用的土地都是村里的,从法律上来说,我们是挖自己的田土,和果林场没有任何关系,不论到哪里打官司,都不会输。”
村主任也是急性人,道:“这是我的地盘,找几个人,今天就把路断掉。”
不一会儿就有不少村民扛着铁锹那些工具,一蜂窝的赶到了果果林场卖场部的那条小公路旁。
村民朱二一脸胳腮胡子,模样很是粗豪,听说挖路一事,不在乎地道:“挖就挖,怕个啥,组织几个人,几锄头就挖断了。”
他又说:“这事镇里最好不要出面,就让村民自己去挖,这样好说一些。”
李辰拉着村长说:“这可不行,你是村干部,村里的事一定要参加。”
村长笑嬉嬉地道:“今天家里有客人,远房亲戚过来,我必须得走的。”
劝了半天,村长还是走了。
临走前,对李辰道:“李辰,你也不要怕,把路断了,果林场的头头就会出面。”
村主任就对李辰道:“李官儿,你敢不敢去。”
李辰见村长走了,心里也紧张起来,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道:“怎么不敢,挖就挖。”
一帮人沿着果林场小公路走了一段,来到了一个转弯处,朱二就停了下来,道:“这是何家的田土,原本连在一起的,因为修公路被隔成两块,就从这里挖开。”
镇长笑道:“何家几兄弟都是无理闹三分的角色,就让他们挖。”
过了一会,朱二就把何家人喊了过来。
村主任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何富听说是要修路,脸上表情就丰富起来。
他道:“凭什么不准我们修路,果林场太他妈的不地道,白白地占了二哥的田土,都好几年了,我不仅要把公路弯了,还要让果林场陪损失。”
李辰心道:“这何富倒聪明,很会找理由。”
他补充了一句,道:“这是分给何家的田土,本本上写得何家的名字,果林场没有征用土地,也没有写协议,更没有补偿,无论走到哪里,他们也没有道理。”
除了李辰,在场的人都用惯了锄头和钢钎,只见锄头飞舞,钢钎乱钻,一个小时的时间,泥结石公路路面就被挖开了一条一米多宽的大沟。
李辰手掌上打了一个水泡。
一辆果林场的大车从果林场场部后面的贷场开了下来,看到大沟,司机就吼了一句,“你们干什么,不想活了?”
村主任、李辰等人,都感到了劳动的快乐。
他们提着锄头钢钎,笑眯眯地看着司机,司机骂了几句,见对方根本不搭理自己,便道:“等着,我去找场里面。”
李辰见司机走了,心道:“自己是镇里面的干部,挖路终究不妥当。”
就对何富道:“路断了,镇里和村里就不出面了,你们几哥俩守在这里,就说这是你们何家的田土。”
知道镇、村下决心修路,何富很是高兴。他对李辰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办。”
父亲李宏基胆子要小些,交待道:“看样子果林场工人野得很,你们不要和他们打架,反正我们随时可以断路。”
何富满不在乎地道:“我知道,不会打架,保证做到有理、有利、有节。”
李辰、村主任一行人很快的就离开了现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这块地方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从果林场冲出了几个人,他们站在挖出的大沟旁,就和何富等人理论起来,从远处,可以看到何富指手划脚地和果林场的人争辩。
村主任笑得开心,道:“何富歪道理最多,现在占着些小理,果林场的人肯定把他没有办法。”
李辰担心道:“果林场人多,如果硬来,怎么办?”
村主任哼了一声,道:“条洋村有近五百号人,果林场才几十号人,要打架,早就把他们打扁了。”
又躲着看了一会,果林场的人就回去了。
一行人也高高兴兴地回到了镇里面,李辰心道:“没想到这些人吃硬不吃软!。”
回到了榆东镇,王镇长得知果林场公路被挖断了,愣了好一会。
用手点着李辰道:“老弟,让我怎么说你,太鲁莽了,果林场和我们向来友好,怎么说挖就挖了。”
看着一脸笑意的李辰,王镇长又笑道:“老弟,你还真是胆大包天。”
李辰“嘿、嘿”笑了两声:“王镇长,果林场占了何家的田土,是何家挖的路,和镇政府没有任何关系。”
在榆东果林场,郭头接到了公路被挖断的消息,顿时火冒三丈。
他把杨副场长叫了过来,道:“老杨,你说王镇长很是耿直,耿直个头,他们居然敢挖路。”
说完,他也不理杨副场长,拨通了榆东派出所的电话,道:“林所长,我是郭头,派几个人过来,向个土农民把果林场公路挖了,东西全部运不出去,一定要逮几个人。”
等到头打完电话,杨副场长说:“郭场长,老林来了也解决不了问题,看来王镇长他们是下定决心要修路了。”
郭光辉用力一拍桌子,“还反了他,断了路,造成的损失,镇上一定要加倍赔偿。”
杨副场长耐心地解释道:“被挖断的小公路有一大段是占用村民的田土,挖断的地方是何家的田土,刚才我去看了,何富说得也有道理,田土是分给何家的,他挖自己的田土,犯不了王法。”
“以前没有征用这些土地?”
“老还场长和镇、村关系好,修路的地是村里面免费给果林场使用的,我们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当时为什么不征用?引来这么多后患。”
杨场长苦笑道:“局里哪肯出这么钱,老还场长不花一分钱,办成了这件事情,还得到了局里面的表扬。”
郭头听完,半响不说话,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这是他来果林场主持工作的第一件大事,如果处理不好,威信就要受到影响。
郭头脑子飞速转了起来,还是觉得绕不过榆东政府,就道:“走,我们去找书记,让他出面解决。”
李辰、村主任挖断果林场小公路并没有征得镇里同意,只是在事后,王镇长给书记打了一个电话,书记也没有多说,大家都装作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