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庆道院,即现如今的玄妙观,座落在苏州古城中心,始建于西晋咸宁二年,相传原是春秋吴宫旧址,历经千年兴衰。玄妙观前有一条观前街,街因观而得名,旧时又称碎锦街,因观内广植桃花,花开花落,满街碎锦。观前街甚为热闹繁华,小摊星罗棋布,店铺鳞次栉比,一向是游客品尝苏州特色小吃和购买物品的必到之地。
玄妙观和观前街相得益彰,也正以其悠久的历史,深厚的道教文化,众多的文物古迹,成为苏州著名旅游景点。正所谓“到苏州不可不去观前街,到观前亦不可不去玄妙观”。明日就是清明节了,观前街上的游客川流不息,一个个摩肩接踵挤在人群中慢慢前行。
沐寒和洛嘉夹杂在游客群中挤进了玄妙观,进了观里才感觉好了许多,但放眼看去也依旧是门庭若市,过了正山门进去便是主殿三清殿了。殿是重檐歇山式,屋脊高三丈多,两端有一对南宋砖刻螭,屋面坡度平缓,出檐较深,斗拱疏朗宏大,殿前建有宽广的青石砌成的露台,三面都设有石栏与踏垛,石栏板上的浮雕人物、水族、鸟兽等,形态逼真,极为精美。殿前香火正旺,人潮涌动,时不时有身穿灰蓝或明黄道服的道士灵活地在人海中闪过。
沐寒、洛嘉随着游客一起走进主殿,殿内正中的砖砌须弥座,分成上、中、下三层,座上供奉3尊高五丈多泥塑的三清全身像,法相庄严,神采奕奕。殿内还立有吴道子绘老子像复刻石碑,碑上有唐玄宗李隆基的御赞和颜真卿的题字。
然而最引沐寒注意的却是殿内东侧矗立着的一块高两丈米、宽近一丈米的巨大无字碑。沐寒正站在碑前琢磨着道院立无字碑在这的用意,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此碑上原本刻着方孝孺写的一篇文章,后来明成祖朱棣篡夺了侄子建文帝朱允文的皇位,命方孝孺替他写诏书,以正皇位。方孝孺宁死不从,惨遭杀害,且株连十族,连同碑文也全被铲除灭迹,于是成了一块无字碑。”
出声的是一个站在沐寒身侧的小道士,沐寒这才发现殿内有许多道士,一些坐在蒲团上诵念着《功课经》,而更多的是在殿内巡查着以防古物被破坏,顺便为游客解答。
沐寒面带感激地点了点头,顺势拉住了那个小道士询问道:“小道长,你好,我想求见贵观的玄机子道长,麻烦你通报一声。”
小道士面带古怪的看了眼沐寒,说道:“我们这里没有玄机子这个人啊,完全没有听过观里有玄字辈的道长。”
沐寒一呆,随即又低头想了一下,欧阳逸称玄机子为祖师爷爷,那玄机子的辈分在这应该很高才是,或许正是辈分太高外门弟子才不认识,于是又开口道:“那麻烦你帮我通报一下你们观里的主持,我有要事求见。”
那小道士打量了沐寒几下,确定他不像坏人且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事的样子,才迟疑地点点头,跑了出去,小道士跑出三清殿,往后面的厢房快步走去。
玄妙观后院的一个幽静的房间里,主持正和一位留着白须的老道下棋,一个小道士莽莽撞撞地跑进来,待看到下棋的两人才急忙刹住脚步,恭敬地向那白须老道行了个礼:“方丈!”随即又朝主持道:“主持,三清殿里有个年轻人要求见您。”
“哦,那人有没有说所为何事啊?”主持放下手中的白棋问道。
“那人好生奇怪,起先说要求见玄什么道长”小道士挠挠头头想了一下,突然大叫,“我想起来了,是玄机子道长,我说没有这个人,他就说要见主持。”
主持皱了皱眉,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方丈听到小道士后脸色大变,轻声对小道士训斥道:“无念,我训过你几次了,说话行事不要如此大惊小怪,方丈在此还如此莽撞。玄机子?确实没听过这个人,你跟那施主说观里没有此人,若无要事的话就让他请回吧。”
“等一下!”小道士刚要退下,一旁的方丈突然出声,直把其他两人吓一跳。
“师兄,怎么了?”主持看着方丈一脸肃穆的表情,有些不解地问道。玄妙观中辈分最高的其实是方丈了,但方丈比较少理观中杂事,除非有要事,不然一般都是由他这位主持在打理的。
方丈捋了捋胡须,向小道士吩咐道:“你去把那位施主请过来。”
“是,方丈。”小道士应了一声,随即跑出去。
“师兄,这是为何?”
方丈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不确定,一切等那人来了便知,这涉及到‘后山’的事。”
一提“后山”二字,主持立马恍然大悟,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沐寒细细地欣赏着三清殿石栏杆上的雕刻,上面均镌刻着极其精细的画幅,都是依据中国的典故而绘的。
“施主,方丈有请。”小道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沉迷于壁画中的沐寒说道。
沐寒笑着点点头:“有劳小道长带路了。”随即一把拖住四处乱晃的洛嘉跟着小道士穿过人群往后面走去。
“亲爱的沐寒,他们在干什么,演奏音乐吗?”路过一处偏殿时,洛嘉突然拉住沐寒问道。沐寒抬眼望去,在一处偏殿里,一群道士正在吹打乐器,那婉转动人的韵律听起来像是笛曲,其中又穿插鼓段的敲打,还有位道士在一旁似在念经又似在唱曲,十分悦耳动听。
小道士见两人停住了脚步,似乎看出他们的疑惑,不由略带骄傲的解释道:“他们是在练习我们玄妙观的斋醮音乐,它包括器乐和声乐两大部分,器乐主要有笛曲、鼓段和由两者连缀而成的套曲,演奏方式有坐奏、行乐等,声乐为道教的经韵,有旋律的为韵腔,包括赞、颂、偈、诰、咒、符等诸种形式,器乐主要有笛曲、鼓段和由两者连缀而成的套曲。我们还成立了苏州道教音乐团,曾多次应邀到英国、比利时、新加坡、澳门、台湾等地巡回表演,并二度进京参加全国佛道教音乐汇演呢。”
沐寒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即翻译给洛嘉听,洛嘉听完恍然大悟道:“噢,他们就像西方教堂的唱诗班一样对吧,赞美上帝,没想到中国的牧师还能组成乐团参加世界巡回演唱,真是太酷了。”
听到洛嘉的话,沐寒有些无奈无语地点着头,若要和洛嘉解释起中国的道士和西方基督教牧师的差别还真是有困难。
不过一路上沐寒越观察心中越觉得奇怪,看欧阳逸的修为真庆道派应该是一个修真门派,原本应隐居深山老林才对,可它却坐落在市中心,放眼看去整个玄妙观也不是很大,还成了旅游胜地,如何有清净地方来修炼呢。要不是之前再三跟欧阳逸确认过真庆道院就是如今的玄妙观,沐寒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