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的气体膨胀演化成一道通天火柱,白黑相间的怒焰炽舌忝升高,仿佛有毁天灭地之能,这些毁灭性的火焰锁定的目标正是沐寒扔出去的那件t恤,威力相对而言十分集中,这些扩散开来的火焰不过是余波所致,然而饶是如此,它们的惊人威力还是能够让任何亲眼看到的人遍体生寒,生出无论如何也必死无疑的可怕感觉。
尽管火焰笼罩的范围其实很小,但单元楼的外墙依然受不了如此高温而焦黑月兑落,靠近车篷方向的单元楼房子阳台上的铁栅栏如同在炼钢厂的炉火中重新走了一遭,全部通红软化,化为炽亮的铁水从高空砸了下来,那些晾晒在阳台上的衣物和盆栽也一致遭了秧,变成了一滩滩说不清楚什么形状的古怪灰烬。
若不是沐寒扔出t恤的方向拿捏的对,只此一次爆炸,便足以让整座单元楼里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在一地狼籍之中,浑身浴血的地沐寒支起身子,重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在刚才的毁灭性爆炸中受到伤害,但来自虚空罡风的反噬依然让他的伤势不容乐观,经历了接连几次的严重创伤,他的身体此刻就好像一个遍布窟窿的气球,表面看起来虽然浑身浴血十分吓人,但那些翻卷开皮肉的伤口与苏绾之前看到的模样并无不同,真正严重的伤势完全来自于他的体内。
如果让一个精擅于现代医疗手段的医生对他的体内进行一番检查的话,必定会对沐寒此刻仍然能够活着的事实感到无法置信。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的身体内部状况简直就像是一堆碎肉堆积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无法和一个鲜活的生命联系起来。
此刻在沐寒体内,那些原本就已经细若游丝的冥力也变得更加萎靡不振,若隐若无的脉动着,极为勉强的维持着这具身体的正常运转,但是若想要彻底恢复身体的伤势的话,这其中所需要的时间表又再次被大大的延长了。
翻腾的火焰来得快去也得也快,不一会儿就烟消云散,那道曾经蹿至十数层楼高的通天火柱沓无踪迹之后,原地的水泥地面已经被完全犁开移除,只留下了一个宽有一米,纵深不知几许的深坑来。
沐寒虽然浑身力量几近全失,但往日敏锐的感知依然有几分保留了下来,他已经透过地面的轻微筛动感知到,这个深坑的深度只怕已探到地下数十米的深处,并且还在底下引发一次不大不小的殉爆,已经严重影响了旁边这栋单元楼的地基,却是让它不再适合住人了。
虽然使用冥逝换来了身体伤势的加剧,但躲过了如此危险的致命一击,沐寒还是觉得有些庆幸,以他如今的伤势,面对如此可怕的一击,确实只有必死一局。
而此时,在某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古怪所在,一个宏大的声音正愤怒的咆哮着:“这感觉,怎么可能,为什么我感觉到那个渺小的虫子居然还存在!”
“以那只渺小的虫子虚弱的状态,它绝对不可能抵挡得了我的攻击,难道他还有什么办法躲过我的锁定?”
怪物咆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想到自已付出了血肉代价的跨域攻击竟然无法奏效将那只可恶的虫子撕成碎片,他愤怒的吼叫几乎撕裂了这方狭小的世界。
他那由无数血肉堆积起来的恶心身体在这方狭小世界中横冲直撞,混乱的能量冲击使得空间四周都出现了一条条漆黑的裂痕,几欲碎裂,但是每到要紧关头,那些漆黑的裂痕中间便出闪出微微的光,将撑开欲裂的缝隙重新愈合在一起。
怪物也知道自已这样做只是徒劳,空间的法则乃是整个宇宙的根基之一,虽然它的力量属性有着混乱时空的特性,但要硬撼法则之力也绝对不可能。
他冷静下来,静静的思考着对策,如今被那只可恶的虫子走月兑,要想再故伎重施以牺牲血肉的代价杀了他也变得不可能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虽然被那只可恶的虫子走月兑,但多少也留下了一些痕迹,只要把自已那些可爱的小宝贝派遣过去,还是有很大可能将那该死的虫子找到并撕碎的。
想到这,怪物不禁发出了残忍而古怪的笑声来,以对方那只虫子现在的虚弱状态,想必那些可爱的小宝贝将他逮住必定是手到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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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普天。
沐寒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迈步朝着小区的出口走了过去。小区门口的铁皮篷子此时依然伫立在那里,在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中,由于铁皮篷子离得较远,爆炸的威力又相对收束集中,偏居一隅的铁皮篷子却是没有受到任何损害。那名原本还对着沐寒高声叫喊的中年大叔此时正一坐倒在铁皮窗后边的地上,还没有从刚才那阵强烈的爆炸所带来的震撼恐惧中恢复过来。
沐寒走到铁皮篷子的窗口跟前,朝里边望了进去。虚空罡风的力量在他体内爆发,无数的鲜血受到压迫纷纷从破损的血管和毛孔中飙射出来,将他那件刚刚穿上不久的纯然t恤染得一片血红,鲜红欲滴,而他的脸上和发际之间也沾染了一些血液,整个人仿佛刚刚从尸山血海中捞出来一般。
和平年代的人哪曾见过如此模样,那位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或许是原本就身体不好,在刚才剧烈的爆炸中又受了惊吓,此刻坐在地上看到铁皮篷子的窗口探进一个阴影进来,浓墨重彩的鲜血淌了大半个身子,竟一时受不了刺激昏厥了过去。
沐寒却是一愣,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他随手从放在靠近窗口位置的工作台上抽了几张纸巾,将脸上的鲜血擦了擦,然后对着那个已经昏厥过去的中年大叔说道:“大叔,借你的大衣一用。”
他伸手一探,从离得最近的挂钩上取走了一件军绿色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