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妇人心”,这个女人一旦作出决定,竟然如此决绝,按常理,她应该受不了这种压力才对啊?!
安乐青这次走得相当地快,是以一下就来到了龙行瀚的门外。这次,龙行瀚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沙狼回头拍拍差佬的肩膀,后者会意,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卧室的门前。
差佬的表现就像一个积年做贼的,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医生用的听诊器,不过,这个听诊器是被他改装过的,前面原本是个小鼓一样的东西,被他改成了一个小喇叭一样的东西。他戴好听诊器,把这个小喇叭按在了门上,开始仔细地听着,过了约莫一分钟,他冲沙狼打了手势。
沙狼松了口气,不禁坐了下来,他刚一坐下来,马上就觉得不妥,又站了起来,越过安乐青,走了差佬的身边,在差佬的耳边问道,“有人在里面吗?”
差佬摇摇头,不知道是想说这里没有人,还是想说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沙狼早已紧张得脸上都是汗,此刻也无法细细分析差佬的动作代表是什么含义,只是马上指着门上的锁,示意对方马上开锁。
差佬马上收好听诊器,从包里拿出另外一套工具,插入锁孔,开始开锁。现在这门上一般装的都是个球锁,这种锁没有什么安全性,就算在门里反锁了,要在门外借助工具打开,对于行家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现在这里就有一个这样的行家。差佬溜门撬锁的事情做过不少,这样的小球锁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没有锁一样,要放在平时,这样的锁最多不过是三十秒钟的事,但今天似乎有点特殊。
沙狼蹲在差佬的身边,半闭着眼,心里想像着如果等下一进去,却发现龙行瀚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他应该怎么办?他觉得这不是他此刻怕得要死,而是这个龙行瀚做事似乎向来如此,你认为此人不会这样,偏偏这个该死的东西就是会这样。就像上次他抓住了王佳的时候那样,龙行瀚突然出现,害得他一下就丢了一根手指。
差佬在锁孔里搞了半天,都还没有听到这个球锁按钮发出“啪”的一声,不禁有点焦距,沙狼看着差佬满脸都是汗,于是轻轻地拍了拍差佬的肩膀,示意对方慢慢来。差佬看着沙狼,不禁苦笑了一声,在黑暗的楼道里,差佬那一口白牙看起来闪闪发亮,刺着沙狼的眼睛。
安乐青站在沙狼的身后,只是在那里一阵祈祷,她已经带着大林做下这样的事情,而现在龙行瀚的房门一直就没有打开,这事可千万不要失败才好!如果失败了,她怎么办?她不敢想像她的下场。
“吁……”差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先抹了一下汗,然后把工具全部都放进了包里,他闭着眼睛,口里念念有词,然后轻轻地转了一下球锁,只听到球锁的机轴锁芯发出一连串的转动声,那房门居然被差佬一下就打开了。
原来王佳出来的时候,虽然是按龙行瀚的要求关上了门,却没有锁,龙行瀚也没有起身来锁门。差佬在那里开了半天门,紧张得要命,居然连这个门究竟是有没有锁都没有搞清楚。最后总算弄明白了,这才打开了门。
房门开了一线之后,差佬就不敢动了,他手里扶着球锁,看着沙狼,等待对方的指示,而沙狼此刻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屏息了好了一会儿,才抬眼看着差佬,点点头。
差佬轻轻地打开房门约二三十度的样子,却并不进去,沙狼扶在了房门上,脚步似乎灌了铅,只抬了一步,就不再向前了。
安乐青跟在了沙狼的身后,她穿过房门里漏出来的光,能清楚地看到沙狼的喉结在一上一下地动着。房门并没有全开,此刻沙狼还看不清房间里是否有人,这个沙狼就怕成了这个样子,安乐青心里止不住地一阵鄙夷,然后在沙狼的身后轻轻一推。
借着安乐青的一推之力,沙狼进入了龙行瀚的房间,房间内的强光照到他的脸上,刺入他的眼睛里,让他不能一下看清房间里的情况。他已准备好了,一旦龙行瀚完全清醒地站在那里等他进来,他就要告诉对方,他听到了李阿姨去世,他前来吊唁,他相信,这个时候,龙行瀚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他还是有机会全身而退的。
紧接着沙狼进来的人是安乐青,她一进来之后,就马上推开沙狼,直接走了进去,她走得很轻,却很快。
沙狼顺着安乐青的身影,看到一个人正躺在椅子上,头上戴着个奇怪的帽子,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双手分别搭在了椅子的扶手上。这个人不是龙行瀚是谁?
安乐青进来之后,站在龙行瀚的身边,一时没有说话,她在看着他,这是她第二次在他睡着的时候这么看着这个男人。突然,安乐青张了张嘴,但马上就下意识地捂了自己的嘴巴。就算她现在能够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应该说此什么。
差佬是第三进入房间的人,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看到沙狼和安乐青分别站了龙行瀚的左右两边,他背着双手,走到了安乐青的身边,示意对方给他让个位置。安乐青看了一眼他,侧身让开,但仍然站在一旁不肯离去。
沙狼冲着安乐青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先出去,然后他作了一个抬的姿势,希望安乐青能够明白,他与差佬两个要把龙行瀚给抬出去。可安乐青仅仅是后退了一下,并没有完全出去。
这三个人在房间里围着龙行瀚表演了一阵哑剧之后,沙狼觉得再也等不得了,他的目光一横,在差佬的脸上一扫,差佬会意,一直背着双手突然高举,然后向下一劈,划出了一个闪光的弧度,就在那一刻,差佬似乎还发出了劈树一般的“嘿”的一声。
安乐青目光随着这道白光瞬间向下,她似乎看清楚了这道白光是什么,那不是一把斧头,就是一把刀。她意识到了这一切之后,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别,你答应过我的!”身子跟着就扑了上去,眼泪也跟着下来了,她半跪在了龙行瀚的椅背后面,口里也不清不楚地哭喊着什么,“别,别,龙行瀚,你醒醒!”
沙狼则根本就不理会安乐青的哭泣,他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或者是吓傻了,差佬手里还拿着斧头柄,眼睁睁着看着那团白光越卷越近,还是沙狼的反应快,他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差佬被这一巴掌给打醒了过来,马上就丢掉了手中的斧头柄,而那团白光距离差佬的虎口才不过几公分。
“走!”沙狼从心底里吼出这一声,并且马上拔脚就跑,差佬紧随其后,只留下一个伤心欲绝的安乐青,跪在龙行瀚的身边。
“龙行瀚,我对不起你,我不该……”
房间里没有人回应安乐青的哭声,安乐青只哭了两声,似乎突然想了什么似的,她马上就站了起来,并且努力把椅子转向,口里喃喃自语,“一定来得及的,我看过的,只要及时,就一定能抢救过来。”
椅子转了过来,安乐青正准备竭尽全力背起龙行瀚送医,但她突然止住了哭声,整个人呆住了。龙行瀚还是保持刚刚的睡着的姿势没有改变,双手好好的,还是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只是身上散落着碎铁片,一片一片的,削得十分整齐,厚度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