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忙道:“唐姑娘,你又别担心。虽然在直接对抗的实力上未必袁绍他们一军能压倒董卓,可是在另一方面来讲的话,也是有机会的。”
唐玉红着两个眼睛看着萧南,问道:“什么机会?”
萧南道:“袁绍他们大军压境,毕竟给董卓一方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而双方交战必产生混乱,所以那时要取董卓性命便容易许多也。”
萧南说的是乱中取胜,浑水模鱼的理儿。
唐玉听萧南如此说,稍稍又宽了一下心,她只是幽幽的道:“但愿早一日能够杀了董贼,以报大仇!”她想着少帝的冤死,心里头又是一酸。而少帝的冤死又是拜董卓所赐,又想到董卓,脸上顿现强烈的恨意。
看着唐玉一脸的恨意,萧南心里忽然是一动,他想起了周婉,当初她不也是为仇恨所活么。唐玉为少帝与家人,周婉为父母与大哥,都是触动内心深处的痛啊。
只是唐玉似乎与周婉有些不一样的,她报了仇,真等董卓死了,她会因为觉得再没有活着的意义而自杀么?
有的人就是为他或她的敌人而活着的,唐妃现在看上去就是这一类人。萧南心里升起一丝浅浅的忧伤来。
少帝就是唐玉的天空中的那一颗亮星吧,让唐玉的世界围绕着他而建构。
可是如何唐玉就这样而死了,萧南会觉得非常非常遗憾的。
三人谈完这沉重的话题,又接着谈些轻松的事儿,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太阳将自己的脸藏了起来。一男二女中,一男一女比较轻松,只有另一女,难得脸上有笑意,不过,在另一男与另一女的带动下,偶尔也会有笑容出现,虽然很难得呢。
当然,总的气氛是十分和谐的。
在一男二女如此气氛和谐的谈话间,枝头上的鸟儿也不叫了,似乎它也沉浸在这静谧的气氛中,而不忍心出声打破矣……
乱世之中,无论对人还是对鸟来说,平静的气氛都不是轻易能得到的,所以是弥足珍贵的。
而此时董卓开始于京城进行了他的白色恐怖般的行动,这是听从了李儒的建议。
董卓宽大的身体坐在虎皮大椅上,最近在皇城里的生活比较舒适,没有像在西凉时那样经常与其他势力比如韩遂马腾还有羌人等大打出手,所以身体发了福,董卓不像是一个勇将,现在倒很像是一个享福者了。
皇宫里的美貌如花的妃嫔们消耗了董卓的大量精力。
不过,从董卓的目光可以看出,他的杀气还在,一旦适合,就要爆发的。
李儒对董卓侃侃而道:“袁绍他们还没有正式宣布进攻我们,我们是可以暂时不动的。可是咱们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也。”李儒说到这里,伸出一根手指,激烈的指着,表示一定要有所行动。
董卓听李儒这话里有话,他眯了眼睛打量了一下李儒,然后问:“嗯,你的意思是?”
李儒道:“居安思危,居安思危嘛!现在这京城里,有一些人咱们要对付一下了。”
董卓听了李儒的话,他有些不解,困惑的看着李儒:“李儒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你是说要除掉一些人么?可是洒家的威权那么的旺盛,你看这朝中,这京城,谁对洒家敢于不侧目的呢?”
李儒却不以为然的摇一摇头。
董卓见状“嗯”了一声,目光炯炯看着李儒:“难道你是说还有谁一直跟咱们对抗着,而咱们居然视而不见的忘了他么?”
李儒却舌忝舌忝自己的嘴唇,轻轻摇摇头,然后郑重的道:“非也。我也不是指明面上有人要对抗我们。按咱们现在的实力,明面儿上跟咱们作对唱反调,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灰飞烟灭!”
董卓听李儒这话,他表示赞同,满意的点头。
现在自己的势力就是那么的拽,那么的强大了,别的地方不说,可能现在帝国的力量尚达不到那儿(这是不争的事实),然而让京城里的谁谁灰飞烟灭还真是一件太简单的事情了!——其中甚至包括皇宫皇室成员!永安宫的一幕不正很好的说明了问题么!
那么董卓就更为疑惑了,不知李儒这是唱的哪一出,所以问李儒:“既然这样,那你看我们要对付谁呢?有此必要么?”
李儒道:“明面上的确是无人敢与我们争锋,可是背地里却定还有些残余势力不服。咱们应该敲打一下他们。因为这些人,即便现在不敢有什么异动,可是一旦袁绍大军压到,形容有所微变,这些人就会像苍蝇看到食物一样适机而动,造成一些危害与破坏。”
董卓听了李儒眼睛放光,对李儒微一点首:“你继续说。”
李儒接道:“咱们可以广撒暗探,一部分在朝廷,另一部分人则在民间,当然前者为重点。圈定一些跟咱们走得不那么密切的文臣武将,然后严密监视之,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拿下他们。宁可错杀万人,不可放过一个矣。”
董卓听罢,脸色变得涨红了,他血液里的嗜杀本性又被李儒调动了起来。
所以说有词叫“为虎作伥”。
伥又伥鬼,是被虎咬死之人的鬼魂,反助虎再害他人——也就是拉人下水,一起入地狱的意思了——李儒一贯扮演的正是此种角色。
董卓点头连说“甚好!”“甚好!”
李儒又道:“此举好处有二,一来消除掉内部之隐患,二来亦可以起到敲山震虎之目的也!”
董卓与李儒谈到这里,他倒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一想起此人,董卓就恨得牙根痒痒的。
董卓忽然振声大叫道:“嗯,有一个人,可以杀之。”
李儒正在分析自己提议这样做的好处,才分析完,没想到董卓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来,李儒反倒怔了一怔,愣愣的看着董卓:“董公所言何人也?”
董卓紧咬牙关,从口腔里迸出两个字来:“卢——植——”
李儒呆住了:“卢植?”条件反射般重复董卓之话。
董卓厉颜道:“正是卢植!”
董卓脸上蓦然有了杀气,语气有些急迫的对李儒道:“卢植这个人真是十分的可恶!对于换天子此事,那该死的卢植经常在朝中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伊尹被称为“格于皇天”的“一代格人”,在商代的地位实是非同小可也,这是卢植讥讽董卓妄把自己视作伊尹,如同癞蛤蟆自比天鹅般)你说这厮该杀不该杀!”
李儒听了慌的双手直摆道:“董公,卢植此人可恶可是杀不得!”李儒没想到自己一番话引来了另一种结果,董卓想杀卢植,那怎么行呢?绝对不行!
董卓有些不满的看着李儒:“怎么杀不得?不是你说的嘛,一举两得一石二鸟,杀了卢植又免了他作内应,又可以吓唬其他人——像卢植这样所谓的重要人物都被咱们搞掉,哪一个会不大大的恐惧呢?如此便无人敢做出逆天之事也。”
听了董卓竟然拿自己的话来反驳自己,李儒真有些哭笑不得也。
李儒道:“可是董公,也得分什么人啊!卢植并无内应之企图,他还是认你换的这个皇帝的,这是其一。其二,卢植实在是海内威望太高,杀了他,恐众人寒心也。想当初卢植与十常侍形同水火,可十常侍为何也没动他,实在是因为影响太大有所顾虑之故。以卢植之海内名望,杀之则震动天下,实在得不偿失也。所以,董公且请息雷霆之怒,卢植是万万杀不得的!”
董卓听了李儒的话仍旧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卢植,卢子干,哼,什么海内名望,我当他娘的一个狗屁!”
董卓说到卢植动了粗口,看来他是太恨卢植了。可是李儒心里却暗想着:董公啊董公你当卢植是狗屁,可全天下人不这么想啊!所以你一个人这么想,也没什么用的。
董卓骂了卢植一句。
可其实话是这么说,董卓心里还是知道卢植的份量的。
卢植的名头的确是很响,自黄巾大起义以来,卢植与皇甫嵩朱俊拥有一直可谓齐列三驾马车之位的赫赫威名。
董卓虽然怒气难消,但还是惭惭平复了下来,只因为一点:他觉得李儒讲得还是很有道理。
应该听李儒的。董卓长吁了一口气,看了李儒一眼,说:“算了,卢植以后再对付他吧。”
说罢,董卓将自己胖大的身体缩了一缩,好像他的火气也一同缩了一缩般。
李儒听了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李儒便再与董卓商议一下展开行动的细节,然后李儒便去具体布一张超级大的白色恐怖之网。
阳光投射了下来,照在萧南的身上,他感觉到身上一片暖洋洋的。
最近几天的天气都很不错,不热不淡的阳光照得人很舒服,比之之前一段时间的天气,现在可谓大好了。
可是这只是萧南的错觉而已,其实京城并没有那么多的暖意,相反,倒是寒意渐浓。
危险,在悄然展开,有时候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