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鹰燕宫。
恢宏的一座宫殿,宛如皇庭,又似仙府。花岗岩堆砌的大殿,整块巨石雕刻成的石柱,壮丽威严。
金箔包裹的大门,足有三人高。打开可过两辆马车。
门上匾牌,似是银底金字,鹰燕宫。
门旁,左侧是雄鹰展翅巨型石雕,右侧是飞燕惊龙石雕。那龙,在燕的爪子下,显得那么的渺小。
这天山之上,要造如此宫殿,采集了如许多的巨石,耗费的人力财力,可以估算,相当巨大。若不是地方一霸,怎么能居于此等宫殿之中。我是谁与沈太公相视无语,心中皆暗骂这两个魔头,妄称武林名宿,却欺压一方百姓。
那白衣女子在鹰燕宫门前,对内朗声喊道:恒山清一,为师报仇,金燕,我们该做个了断了。
声音似不大但是清亮生脆,在空气中传播,直达百里,回音袅袅。
我是谁暗想:这女子年纪清清,怎么内息也如此之深。轻轻一喊,清脆悠长,居然能传音百里?
沈太公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恒山清一?恒山雪峰神尼坐下大弟子清一?难道不也是一个老尼么?怎么居然是个俏丽的丫头。五年前,江湖传言雪峰神尼接人战书,在恒山之顶,悬空寺中,与神秘人大战千余回合落败,饮恨而终。雪峰神尼临终前将掌门之位,传于大弟子清一,而清一不理恒山派务,不知所踪。恒山一脉,从此式微。这段武林掌故,内情不为外人所知,怎么今天这个白衣女子,自称恒山清一?更来找金燕寻仇?难道当年挑战雪峰神尼的就是金燕?如此说来,雪峰神尼落败,到不奇怪了。
我是谁与沈太公正思咐间,从宫内传来一阵妖冶的笑声后,一个魅惑、冷艳而又尖锐刺耳的声音说道:“你是那女秃驴的徒弟?你师傅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你来也是送死?你是如何过的鹰燕九重门的?”
清一冷笑,“士别三日,刮目想看。恒山一战,都五年了,今日你我一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那九道门的饭桶,为我师傅陪葬去了。”
金燕诧异,冷声的哦了一声,顷刻道:“怕是你背后两个高手助你过关的吧?”
沈太公听她如此说,于是呵呵一乐,不温不火的道:“非也非也,在下临安府沈太公。边上这位,叫我是谁,乃是老朽忘年之交,今日我们二人上天山来,有一件小事要询问二位宫主,望请赐教。至于这位姑娘,乃是路上碰巧遇到,两不相干。”声音不大,却也空谷回音,郎朗不绝。
金燕又是妖冶的一阵尖笑:“原来是临安府的两大绝顶高手到了,今日我们鹰燕宫真是蓬荜生辉。世人皆知,二位乃是江南才子方振眉的莫逆之交,你们怕是为他之事而来吧?”
我是谁朗声喝到:“正是!”
金燕已经不再笑了。江湖中无论黑道白道,何门何派,听说我是谁和沈太公找上门来,兴师问罪,恐怕都笑不起来。那不是两个可以轻易应付的人。
金燕厉声道:“你们三人,虽非同路,但是目的是一样的。有朋自远方来,本宫自不能怠慢。理当好好招呼,开门,迎客。”
金色大门徐徐打开,清一三人缓步走入鹰燕宫。
进门后,是一段长廊,长廊尽头,有一座大殿,大殿内,宽敞明亮。中间有一条红毯直通大殿的高台。高台之上,有两把虎皮大椅。左侧的椅子是空的,右侧的椅子上,是一个妖冶的妇人,她,当然就是鹰燕宫女主人,金燕。
与清一相比,这妇人容貌同样俏丽,只是更加妩媚,成熟,贵气。身段凹凸有致,眉眼之间流淌着一股惑人的风流。两个女子遥遥对视,清一宛如瑶池中不染尘埃的青莲,而金燕则是堕入风尘中妖艳的牡丹。能在同一时间看到这两个女子。作为男人,眼福不浅。可惜的是,今天,不是观赏美人的好日子。美人身上,透出杀气,总叫人那么的不舒服。
高台有台阶,大约三、四十级,台阶下站立着两人,一男一女,便是那金童玉女,一美一丑,美的是金童,丑的是玉女。
红毯两侧,各有六根两人合抱粗的石柱,两边石柱之后,站立了两排黑衣人,左侧石柱的黑衣人身上別着一只金鹰胸牌,右侧石柱后的黑衣人身上別着一只银燕胸牌。
金童似潘安看到我是谁和沈太公站定,冷冷的问:“你们是为了方振眉而来?”
我是谁答道:“是”
似潘安:你们要报仇?
我是谁答:是。
玉女俏夜叉咯咯咯的笑起来:方振眉就是我们夫妻两拼杀的,你们一老一少,有本事,尽管来替他报仇。
沈太公眉头一紧:方振眉死了?
俏夜叉怪声到:不错,他,,,掉下了万丈深渊了。
我是谁:是你们两逼他掉下去的?
似潘安冷声道:不错,就是我们,如何?
我是谁和沈太公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说话的必要。江湖传闻看来不虚。
我是谁捏紧了拳头,怒发冲冠。
沈太公依然微笑,手却慢慢的往身后抽出了背着的鱼竿。
似潘安与俏夜叉的手中,也多出了长鞭和钢鞭。
清一没有去看他们。清一的眼睛一直盯着金燕。她们也没有再说话,也不需要再说什么。
清一拎着金剑,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向高台,从金童玉女中间过去,慢慢登上台阶。
金童玉女本可夹击清一,但是他们犹豫了。因为对面站立着两个不容他们忽视的人。他们感觉自己被一只猛虎和一个猎人盯着,略微出神,就有可能受到侵袭。于是金童玉女决定不夹击清一。他们手持长鞭和九节钢鞭,也缓步向我是谁和沈太公走去,戒备,进击都在这一步步的前行中,越来越急迫的体现。
大殿里有很多人,但是却很安静。
金燕坐在高高的高台上,冷眼的笑。
清一在高台的台阶上,手里金剑闪烁着血光,缓缓上步,面无表情。
金童玉女走向沈我二人,杀机时隐时现。
我是谁仿佛一团烈焰,怒目圆睁。
沈太公依然懒散自若,只是鱼竿的丝线已经散开,拉直,成了利刃。
江湖人面对生死,多都很坦然,因为他们的人生,太多面对生死的时刻。通常他们竭尽所能,让自己生,让对手死。更有一些时刻,他们不再进行选择。他们只把自己当成已死之人。只有已死之人,才能不顾一切,拼出生路。
今天,清一,我是谁和沈太公,他们究竟面对的是一条怎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