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想不起来,院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才安静下来,眼泪满满的覆盖了所有的视野,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只听见那个人在离开之前说的那句话,他说,臭娘们,咱们等着瞧。
离落站在院子里,失神的望着那趟落在地上的血迹。
后来还是贺继将她给拍醒了。
贺继站在离落的面前,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着急的问道:“你有没有怎么样?”
离落抬眼,才发现原来是贺继,也才发现原来眼泪早已经风干了。她说:“哦,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听别人说你爸带着一群人来了这里,我就赶紧的跑来了。”
离落迈开脚步,冷声说:“他不是我爸!”说完,就走进屋里。
贺继看着那个像刺猬一样的背影,无奈的只能去叹息,他上前,说:“快过年了,你要怎么办?”
离落不回头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贺继沉默的停在原地,不再上前。离落顿了顿,说:“贺继,你先回去好吗?我现在心情很糟糕,不想看见任何人。等心情好了,我在去找你,好吗?”
贺继一时愣住,然后说:“嗯,好的,离落,你说的我都明白。大门,我会帮你关上的。”
离落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恍然之间,仿佛所有的疲劳蜂拥而上,压着她睁不开眼。
她忽然讨厌“过年”这个词,这是个多么热闹的词,可是却与她格格不入。
离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肚子开始咕咕叫,她起身,走出房间,却发现,厨房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了。她只好拿了一些钱,去外面买东西吃了。
可是她却发现,院子里的那块血迹已经没有了。
她想,也许会是贺继做的吧。可是,那一瞬间,有着很多很多的情绪充斥在脑中。
吃好饭,离落去看了戚苍蓝的家,依然看见那个苍老的身影,还有晒在太阳底下写着题目的小娅。然而她只是匆匆的看去,却不敢停留。
夜晚,离落躺在床上,看着以前的课本,那些课本写着无数个感伤的文字,她忽然想打电话给菲岢,可是却又怕打扰了她。
忽然之间,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屋外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声,离落开了房间门,发现客厅和其他的房子一片漆黑,可是屋外的声音却依旧。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走到院子里,却发现原来是那个恶毒的男人,在敲门。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大。
那个人满口的醉意说:“贱人,给我出来”
离落凑在门口,通过细小的小孔,看见那个人正拿着大砖头敲砸了过来,离落吓得退了一步,她捂着心口。
后来,离落就那么单薄的站在这寒冷的夜晚中,听着邻居出来将那个人拉走了。她再一次凑近,发现大铁门上,已经出现凹凸不平的皱痕,离落细细的模着那些痕迹,仿佛在怀念着什么,是那么的珍惜。
那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往后的每个晚上,都拿着转头敲打着这个已经年老的大铁门,而又是每个夜晚,离落躺在床上,听着那个骇人的声音。似是恐怖,又似是解月兑。
过年的那个晚上,看着各家各户满满的灯光,她羡慕不已。她也打开了所有的灯光,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等待着十二点的烟火。
然而,她没有想到粟光会打电话来,她看着在屏幕上跳着的名字,犹豫了一会,按下接听。
粟光笑着说:“新年好。”
“嗯,新年好。”
“怎么了?”
“没怎么。”
“声音有点不对劲,没收到红包?”
就在这个时候,大铁门外又传来了敲砸声,“咚咚咚”的声音也传入手机中。
粟光问道:“你那边怎么回事?怎么有砸东西的声音?”
离落忽然不想说话,只能沉默。
粟光说:“再过几分钟就要十二点了,你家住哪里?”
离落“啊”了一声,问道:“干什么?”她想,快要十二点和家住哪里有什么关系?
“哦,戚苍蓝有东西叫我邮给你。”
“哦,这样啊。”离落顺口报上自己家的名字。
最后,粟光在烟火燃起来的那一刻说:“离落。”
“嗯?什么事?”离落不解的问道。
“晚安。”说完就挂了电话。
离落看着挂掉的电话,怔了一下,不自觉的笑了,刚要放下手机,就接收到了许多祝福的短信。
那一刻,离落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因为身边还有这么多的朋友,即使大铁门外的声音依旧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