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释和菲岢走进医务室的时候,正巧看见楚亚抱着菲岢着急的奔了出来,离落连忙问道:“怎么了??这么着急?”
“校医说,很有可能是阑尾炎,要去医院。”
话刚落,浅释就走过来,抱过菲岢,说:“我去就好。”然后转身,急忙朝着校外走去,离落刚想追上去,却停步对楚亚说:“你先回去吧,多谢你了。”然后,自己又追了上去。
跟着浅释一起坐上的士,路途中,离落一直握着菲岢的手,但是却是那么的冰冷,但是却是有着很多的汗迹,仿佛突然之间潮湿了自己已经干枯很久的眼睛,湿润的眼睛,然而只是起了雾一般,却没有再深入的发展。
菲岢紧紧握着离落的手,仿佛已经掐出了橫印。
整个车内,诡异的安静,仿佛只能听见焦急的呼吸声,司机通过后视镜看见这一幕,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车刚停,浅释扔下一张红票就迅速的下了车,而离落只能被司机师傅抓着找零钱。
看到浅释的时候,正发现他蹲在地上,眼神有点呆滞,表情僵硬不堪。离落上前,对他说:“已经进去了吗?”
“嗯。”
“去椅子上坐吧。”
浅释点点头,站了起来,往靠椅走去,然后坐下。其实,那个时候,他想说,他忽然好害怕,害怕那么一个人又再次离去……
离落说:“你有通知菲岢的妈妈吗?”
“嗯。刚才医生说,做手术要有家人签字的,于是…我签了。然后我拿菲岢手机拨了她妈妈的电话。”
离落先是一愣,因为这签字是需要责任的。看着浅释突然变的很苍白的脸颊,然后尽量用让声音听起来很温柔的语气说:“菲岢…她会没事的,你不用太紧张,只是一个阑尾炎,每个人都会有这个时刻。放轻松点。”
浅释没有回答,只是用双手掩着整个脸庞,安静的维持着同一个动作。
菲阿姨赶过来的时候,菲岢还是依旧在里面,只是……只是在看到菲阿姨的时候,离落忍不住吃了一惊,她看见菲阿姨带着帽子,但是显然的是,这帽子底下似乎好像……并没有一丝头发。看起来要有多突兀就有突兀。
她突然想起菲岢说阿姨病了。但是没有想到,菲阿姨的病会这么重,重到要剃去头发。
菲阿姨喘着气问道:“还在做手术吗?”
“嗯。”离落点头,然后就看见一个护士走了过来,问道:“您是这位叫做菲岢的家长吗?”
“嗯,我是她妈妈。”
“请跟我过来,交一下医药费。”
“嗯,好的。”
看着菲阿姨离去,浅释才有点不敢相信的轻声问道:“她妈妈……”
只是这么几个字留在口中,而后面的却一直反复的盘旋在心口,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不敢再多说一个自己的猜测。
离落没有回答,或许是没有听见,又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答复,因为她也是同样的震惊。于是,两个人沉默着,直到红灯熄灭。
这过程,仿佛要有多艰辛,就有多艰辛,离落看着菲阿姨紧握着还在麻醉中菲岢的手,一丝一毫都不愿放开似的。离落说:“阿姨,菲岢过一会过了麻醉,就会醒过来了。”
菲阿姨转过头看着离落和浅释说:“嗯,我知道的。不过,真的要谢谢你们。你们先回学校去上课吧,阿姨在这照顾就行,学习可不能耽误啊……”
离落和浅释点点头,然后关上病房的门。
医院外的空气似乎比病房的好很多,离落回头看了看医院的白色,突然想起了前不久的前不久自己还倒在了这白色的医院中。
她想,她得重新站起来,这样日子,或许也得结束,也必须在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过的好,活的好。离落侧过头看着走在她旁边的浅释,那样的脸庞,似乎刚才的焦虑一下子不见了,仿佛一瞬间又回归到那个沉默的浅释。
如果改不了别人,那么就从自己改变。她看着前面默默对自己说。
而浅释一路都在想,刚才是真的,真的害怕了。即使他并不是爱着菲岢,但也不希望她会离去,也许此刻,他突然明白,菲岢对他而言,或许是有着不同的意义,既不是朋友,更不是恋人。或许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修饰方法来形容这段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看见菲岢妈妈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也真的是懦弱极了,那样坚强的菲岢,终究还是有着软弱的,只是她一直在积极的面对软弱。而他却躲避了起来,或许还依靠着那样的菲岢,存活着。
他忍不住自嘲的扯动着嘴角,笑了。他想,他还真是一个卑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