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离落对秦茗说:“你去照看叔叔吧,晚上我来守着菲岢。”
秦茗想说话,却被离落堵截了,离落说:“明天,她就要走了,我想多跟她待一会儿。”
最终,整个房间,就只剩下离落和菲岢两人。
离落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总是想起你跟我说的那一句话,你说人固有一死,或死于泰山,或死于鸿毛。但是,你现在明明还是活着的。你看,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菲岢,我一直都觉得你挺傻的,你装的那么坚强,那么快乐,却总是封闭自己的内心,甚至你不给任何人知道,也包括我。其实我很伤心的,真的很伤心。但是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为我好的,不想让我担心的。所以,你不说,我就不问。如果我问了,你不回答,那么我就说别的。”
“我真不习惯你闭眼的时候,真难看,真的,超级难看,非常难看,你应该醒来,看看我,然后骂骂我,菲岢,好不好?起来骂我吧。”离落渐渐抽噎起来。
“医生说你没有求生的意志,那一刻,我觉得我恨死你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说过我是你的亲人啊,你就这么不负责的离开,你让我怎么办才好?菲岢,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活了?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用死亡这种方式面对现实?”
“菲岢我求求你,醒来吧,你身边还有那么多的人爱你,他们都在等着你醒来,为什么不醒过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争吵,离落抹了抹眼泪,开门看去,好像是菲岢的小姨和秦茗吵架了。具体的内容她不知道,但是她也不想知道,于是又关上了门,继续她和菲岢的悄悄话。
门外的两人,一个怒气冲天,一个无可奈何。
蔣曲礼咄咄逼人的说:“她是你的谁?她跟你有关系吗?我必须要带她去美国治疗。”
秦茗无奈但又担心的说:“是,我是不能算是菲岢这个孩子的谁,但是她还没有醒过来,现在要飞到美国,对她身体不太好,而且也不方便飞过去,现在唯一且立马要做的,就是赶快转到一所大医院里去,先疗养一段时日子再”
蔣曲礼打断她的话,一脸的恨意,说:“你放心,这一切我都会准备好的。不管你怎么说,或者苛苛她亲生父亲怎么说,都没有用,我必定是要带苛苛走的。”
“你”
蔣曲礼嗤之以鼻,没再理睬秦茗,直直走向病房。
秦茗站在病房外,气的直发抖。可是她知道,菲岢那一家人都在恨她。
蔣曲礼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居然有人,立即愣了一下,然后经过交谈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菲岢玩的很好的朋友。于是探望了一会,就走出了病房,看见秦茗已经不在门外了,就走向医生办公室。
离落在菲岢病床趴了一夜,以至于她整个胳膊都麻痹了。
她走出病房,去了水池房,洗了一把脸,这时,整个人的精神才清醒过来。突然电话响起,是浅释打来的,接起,那边急急的问着:“现在菲岢还在医院吗?”
“在啊。怎么了?”
“我马上过来。”
湿漉漉的手拿着电话,莫名其妙的挂断,收起手机,放进口袋,重新回到病房,却发现病房乱的不得了,医生护士围成一团。
离落着急走上前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护士被问的烦了,才抽空简单的回答道:“病人的病情突然不稳定起来。”
接着推开离落,合着医生一起推出躺在移动病床的菲岢。
浅释过来的时候,才刚刚早上六点十四分钟。然而他却是在医院大门前看见离落的,他问:“你怎么在这儿?菲岢呢?”
“走了。”离落突然轻轻的说。
只是这样的声音,仿佛是一种铁锤击打的声音,一旦落下这样的铁锤,仿佛整个心脏都将被击碎,然后鲜红的血液从其中流淌而来。
于是不再痛,不再流泪。
有知觉么?没有知觉么?
他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