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续道:“时公子,去云莱客栈我就不相陪了。如果公子不急着前往武夷山的话,咱们约个地点,待我在东平办完事后便来相会,到时候我与时公子一起上山。去东平府回来约莫也就**日时间,你看如何?”
“多谢程姑娘,如此当然甚好了。原本小弟欲往武夷山拜访令尊程掌门,不想在这里相遇姑娘了,那就不急着去了,如此小弟也好到处闲逛。只是天色晚了,姑娘不如也回云莱客栈相住一晚,明日早间启程再去也不迟,我陪姑娘去东平府走一遭如何?”
“如此的话——”程遥未及把话说完,隐约听见远处传来“表妹”的呼喊之声。程遥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遥望一眼,却见远处有一个朦胧的黑影在晃动。
程遥回过头来欣喜地向时空越道:“我表哥来了,喊话的是我表哥!”
时空越见程遥脸现欣笑,甚是欢喜,心想:“程遥与其表哥自是关系匪浅,或者说情深意切也是自然。当然,程遥与其表哥自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不论是亲同兄妹还是相喜如韧都属正常,只是相比之下自己此时孑身一人,举目无亲,心中不免怅然。只是看着程遥此刻的欣喜之状,自己可不能显出一副惆怅面容扫了兴致!”
想到此处,时空越连忙陪笑道:“是你表哥来啦,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哇,我今天还真是有幸,能够得会‘武夷双剑’,有幸有幸,幸甚之至!”
正说着,“表妹”的呼声再次传来,越加近了。程遥左手挽着马缰,右手手指并拢仍是捏成环状置于唇边吹了一下,清啸之声立刻传了出去。
倏忽之际,那边响起一声马嘶,继而传过来一声同样的清啸之声。此时看得清楚那个黑影乃是一匹黑马,马上的是一个青衣人。
时空越又自一想:“武夷山远在福建,甚才也听程遥说起这段时日里大多江湖中人往郓城县这一带赶来,程遥与其表哥也来到了这里,却不知郓城发生了何事?刚才也未曾向程遥相询。而且程遥曾问自己可曾听到过什么新消息,也不知她所指的到底是什么消息?似乎她很想从我这里探听到什么东西一样?其实,我又知道什么?当然,知是知道一些的,可像这样的琐事又会如何得知呢?”
正想之际,马踏碎雪之声逐渐传来,那马奔得越加近了,伴着亲热的“表妹”呼喊声。“简直肉麻!”时空越嘴里自语道。
黑马越奔越近,马上的乃一青衣少年,他早看见了其表妹,而且身旁还伴有一黑袍男人,心下略有疑惑。拍马奔到近前“吁”的一声停住了脚,青衣少年一跃而下奔向程瑶,口内大声叫道:“表妹原来却在这里,叫我好找!”
程瑶也快步上前迎向他表哥。只见青衣少年握住程瑶的纤手,眼中充斥着浓密的关怀之意,说道:“云莱客栈的何老板告知我说表妹已经出了客栈往这条路上来了,我便一路追寻而来!”
看到两人全然不顾自己而举动如此暧昧,时空越自然转过了头望向远方。此时雪下得小了许多,远处数座小丘交错起伏。
程瑶问道:“那表哥怎么回来了呢?”
“我在李家屯遇到四师弟和五师弟,便让他们去送信了,我不放心表妹一个人上路去东平府,便赶了回来!”程瑶表哥回道。
“程姑娘,可否向我介绍一下令表哥?”时空越不顾程遥与其表哥正说得兴致勃勃就高声叉话,并走向二人。
程瑶回头向时空越看了一眼,脸有喜色,又回过头去看着她表哥道:“对了,表哥,这位是时空越时公子,江湖上称作美名剑客。你可曾听说过时公子的大名?”
程瑶表哥转头向时空越微微颔首,道:“哦,时公子!真是抱歉,刚才只顾着与表妹说话忘了与你打声招呼,不知时公子如何与表妹相识的?”
时空越看到程瑶表哥虽然脸露微笑,可是却于其中藏有一丝难以捕捉的不悦之色,心想此人定是个心有妒情之人,不过仍然面带笑容,同样微微颔首道:“在下时空越,我想公子定是从未听说过在下的微名了!”时空越却于如何与程瑶相识只字不提。
“听没听说过并不重要,现在认识了就好!时公子号称美名剑客,我想时公子的剑法自是炉火纯青、披荆斩棘的了!”时空越见程瑶表哥虽然口中称赞,眼中却掠过一丝鄙夷之色。
“哦,这倒不是,在下的名号是自称的,而且没名剑客的‘没’是‘没有’的‘没’,因此在下是没有名的剑客。虽然懂得一点微末剑术,但与阁下相比起来可能就小巫见大巫了!”时空越谦道。
“哈哈,”程瑶表哥干笑两声,道:“时公子太谦虚啦!”
时空越续道:“对了程姑娘,你表哥还未自我介绍呢!”
“自我介绍?”程瑶微眉轻皱,看向她表哥道,“表哥,你还没向时公子介绍过自己呢!”
程瑶表哥似为不悦地轻哼一声道:“表妹,他是问你,你说吧!”
“时公子,我表哥于啸原,号做快剑追风。你不是说你对‘武夷双剑’仰慕已久吗,怎么还问?”程瑶微嗔道。
“呃,是这样的程姑娘,我对‘一影飞红’程遥程女侠仰慕已久,所以可以说对‘武夷双剑’仰慕已久,但是对于令表哥叫做什么长成怎样还是头一遭听见和看过。”时空越笑向程瑶道。
“臭小子,请你说话放尊重点!”程瑶表哥于啸原怒道。
“怎么啦于公子,在下说错话了?”时空越故作诧异。
“表哥,算了,时公子可能嘴上有些轻浮,但人却不坏!”程瑶劝道,她看向时空越的眼神略带怨色。
于啸原又轻哼一声,问道:“时空子,刚才可有人对我表妹不敬?”
“没有啊,绝对没有!就算有也只不过是个误会,你说对吧程姑娘?”时空越两手一摆。
“那我看这雪地里怎么乱糟糟的一片?显然是有人于此处打斗过留下的痕迹。表妹,这人可曾对你不敬?”于啸原剑眉一扬,清秀的脸庞上故意冻上一层寒霜。
“于啸原你跩什么跩?你根本就打不过老子的,要不是给你表妹一个面子,老子今天就教训你一顿。看你这副损样,装什么装嘛!”时空越真想把这话说出来,又觉得当着程遥的面不好开口,便咽了一口吐沫道:“我已经说了我对令表妹仰慕已久,因此,萍水相逢定要讨教几招了,并没什么的!”
“对啊表哥,时公子对我根本没有不敬,是我看时公子年纪轻轻却身背长剑独行于风雪之中,心中疑惑就相试一手,原来时公子果真剑术超凡!”程遥解释的同时却不忘了称赞一下。
“哦,是这样吗?”于啸原脸上冰霜未解,但也就不好再追究下去了,续道:“表妹,趁天还未晚,咱们赶路要紧,就别再与时公子闲聊了,走吧!”说着,于啸原拉起程遥的手转身就要上马。
“时公子,那后会有期!”程遥道别一声。
“哎,两位稍等一下!”时空越叫道。程遥和于啸原同时回过头来。
“两位不是要去东平府吗,正好我闲聊无事,可否一同上路?”时空越问道。
“什么,你也要去东平府?我看时公子还是改天再去吧,今日不便。”于啸原说着便一跃上马,与下马的动作没多大区别,都是一跃而上下,动作轻快至极。
“怎么会不方便?”时空越问道。程遥也上了白马,并没有答话。
“我们有马,时公子可跑得过我们?”于啸原脸上神色倨傲。
“原来这样!我也有马的!”时空越答道。
“在哪啊?”
于啸原话刚问完,只见眼前闪过一条黑影,迅捷无伦。于啸原只觉左臂被人紧紧一抓,登即动弹不得。
一个声音说道:“于公子,对不住了,借你的马一用,哈哈!你下去。”于啸原身子被时空越提了起来月兑离马背直直扔了出去摔在雪里,程遥惊叫一声:“表哥?”
接着只听“驾”的一声,时空越提转黑马马头,打了黑马一鞭,往于啸原和程遥来时的方向打马而去。
“臭小子!”于啸原气得大骂一声,然后掬起指头吹了一声唤马口哨。程遥也于同时吹出一声口哨,黑马已经跑出数丈之远,听得两声轻哨响起,便嘶鸣了一声回过头来往主人的方向奔回。
“诶,好黑马,别这样,别这样!”时空越口中叫着,手里拉紧缰绳使劲勒转马头,朝马背上拍了一掌,那马负痛便朝前直奔了去。
程遥急忙跃下马来去扶师兄。于啸原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在表妹面前出丑,于啸原气得紫涨了面皮,银牙紧咬,双手用力拍去身上残雪,嘴里喃喃骂道:“臭小子,老子抓到你要你好看!”程遥道:“表哥,对不起,没想到时公子会这样做!”
“什么时公子——你和他认识多久了就公子长公子短的?我看他是臭小子!”于啸原怒道。
程遥心中飘过一丝酸楚,从小到大师兄都没有这样大声地骂过她。不过事出有因,师兄从小就自尊心极强,而且父亲对他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般,也是宠爱有加。武夷山上上下下的人对师兄都极为尊重,今天的折辱对师兄来说伤害却是不小,因此师兄感到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不起,表妹,我不该这样大声地对你说话!我只是愤恨时空越那个臭小子!”于啸原抓起程遥的手,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换做一副温柔的面容。
“没事的表哥,你的心情我理解,那现在怎样?”程遥对于啸原也是极为温柔。
“我想那臭小子一定去了梅花镇。表妹,我们再回梅花镇一趟把马找回来。来,上马。”于啸原扶程遥先上了白马,然后自己也跃上马背坐在程遥身后。
程遥轻喝一声,打马往来时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