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越瞥见青衣男子猛地回转身来,眼光凌厉,见他左手迅捷抓起身旁之刀,不觉心下一凛:“不知这青衣男子要干什么?”
只见那青衣男子二十五六岁,身子高大,面皮白净,泛有英气,眼神却像两道锋利的刀尖向时空越射来。青衣男子看了时空越半晌,方才开口,冷冷问道:“你姓时?”
时空越一直与青衣男子眼神对峙,同时右手慢慢松开了朱易之手。他从对方充满敌意的眼神中已然看出这人非友即敌,可是自己从来不识此人,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何奚媛和朱富见青衣男子紧盯着时空越瞧个不住,还道他俩是相识之人,可是青衣男子的眼神却透着深深的敌意和邪气,一时也不知他到底何意。
时空越听青衣男子问自己姓氏,便点头答道:“对,我姓时,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青衣男子微微颔首,又道:“你姓时名空越?”
时空越微微一笑,道:“对,在下是叫时空越。不知老兄姓甚名谁,有何指教?”
青衣男子再度微微颔首:“我是柳叶刀石振豪,今天特来取你性命!”
“什么?!”时空越惊呼出声。却听“仓”的一声,青衣男子石振豪已然拔刀在手,向时空越的面门迅捷横掠而来。
时空越暗叫一声:“好快的刀!”刀影已然映入眼帘。何奚媛和朱富都大叫一声:“时公子小心!”
时空越迅捷闪身,一柄寒刀指向面门急速跟进。石振豪腾身在空,如一条青蛇般如梭而至。时空越无机拔剑,只得往窗边疾步飞退,“哐”的一声,木窗已被撞破,时空越飞了出去。
朱易哈哈笑道:“好样的,杀了他!”
突然,寒光一闪,朱易“呃”的一声,眼睛睁圆,脖颈间出现一条细痕——细痕慢慢变大,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朱易两手急忙向脖颈抓去,却是染了一手的鲜血,不觉惊得“呃呃”连声,惊恐惶惧,怒眼看向站在身前的石振豪。
石振豪嘴角挤出一丝可怕的笑来:“你又吵又烦,杀了你清静些!”
殷红的鲜血从朱易破开的颈间喷了出来。“你,你——”朱易哼得几声,便一头栽倒在地。
“啊——”众人惊叫连声。这一切来得实在突然,众人似乎还没缓过劲来。
“公子死啦!——公子——快去禀告老爷!快!”“出事啦!”“怎么办啊?公子——”朱易的一众手下惊慌失措,拥到朱易身边,却见他怒目圆睁,已然断气,直吓得众人哭叫起来。
紫衣女子及店中食客、众伙计都吓得目瞪口呆,连何奚媛和朱富都是满脸惊惧,口里叹道:“好快的刀!”
青影一闪,石振豪已经飞身出窗。
何奚媛和朱富急忙俯身窗上,往外观望,听见时空越的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动刀?”
“我是奉命特意来杀你的!”石振豪高声答道。
“什么?”时空越的身影落在对面的屋顶之上,石振豪如飞追至。
时空越早已出剑在手,口里叫道:“把话说明白了!”却见一把状若柳叶的寒刀已经削掠而来,时空越急忙挺剑迎了出去。
“少废话!”石振豪手起刀落,时空越青剑隔住,身子往上一翻,两腿一荡,已然跃在半空,往对面的屋顶落去。
石振豪如影随至,柳叶刀跟在时空越身后。时空越回身一剑,“仓仓”脆响,青剑和柳叶刀交缠在一起,在空中舞做一团。
时空越已觉石振豪刀法精奥,变化有致,软绵中犹如叶子飘飞。虽只过得十余招,时空越却觉此人刀法高过断刀三魔中的任何一人,当下不敢迟疑,凝神对敌。
何奚媛见时空越和石振豪二人绕着两边的屋顶纵来纵去,刀剑交并,脆响连声。那石振豪一把刀状若柳叶,果然如叶飘动,变化错落,刀法甚奥,不禁暗暗为时空越捏着一把冷汗。
店中众人已都挤到窗边来观瞧二人打斗。街上行人也是退得远远的,站定观看,都不禁赞叹连声:“此二人好功夫!”“太好看了——”“这二人功夫真俊,竟然飞得如此高!”
时空越一边出剑一边暗想:“不知这石振豪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对我下手?我只不过是初出茅庐的人,除了断刀三魔外从来没有招谁惹谁的,怎么会——?这石振豪刀法厉害,轻功不错,一时三刻也胜不了他,倒不如向他问个明白。”
石振豪的柳叶刀朝时空越急速攻来,时空越长剑一挑卖个破绽,石振豪刀背一翻又要砍落,时空越剑身一荡,身子跃退,口里叫道:“喂,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这到底什么情况,你得说清楚了。我与你可曾有仇?”
石振豪收刀在手,跳到距离时空越丈余的屋顶上,凌厉的眼神射向时空越,喉咙里重重哼了一声,道:“杀你,是我的任务,不需要理由!”
时空越皱了皱眉,问道:“那,是谁派你来杀我的?为什么要杀我?”
石振豪默然片刻,昂首说道:“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
时空越心头一气,口里骂道:“你未免太跩了些,可有保证杀得了我?”
石振豪仰首一笑:“杀不了也要杀!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时空越怔了一怔,紧握青色长剑:“你也未免太盛气凌人,莫名其妙了,我要你把话说明白。”
石振豪注目道:“我没有必要也没有责任向你说明白。总之,杀你,是我的责任。而且,我告诉你,并不只有我一人要杀你!”
时空越身躯一震,忙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石振豪眉头微怒:“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你早晚是个死人!”
客栈里朱易的手下早有三四人跑了出去报信,剩下的人摇着朱易的尸身又惊又怕地哭个不住。朱富向何奚媛问道:“大娘,你可知道这石振豪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向时公子下手呢?难道他们之间有仇?”
何奚媛摇了摇头,道:“我也从未听说过石振豪此人,他不是说他是奉命来杀时公子的吗?这——”何奚媛轻叹一口气,“这一切来得越来越离奇了——昨夜的断刀三魔,今日的石振豪——还有时公子,我总觉得他也有些神秘,认识不过一天,可是足够令我惊奇了!”
朱富略作沉吟道:“大娘,时公子固然有些神秘,可我看他是一个豪侠义士之人,更何况他还处处在相助我们。”
何奚媛点了点头道:“是啊,时公子对奚媛和青儿都有大恩,不知他能否赢得了石振豪?我要去帮他!”何奚媛有些迫不及待,正想跃身出窗。
朱富连忙阻止道:“大娘,先看看再说,他们俩还在说话呢!”
却见时空越和石振豪二人双双立于屋顶,日已西沉,把二人身影拉得老长,映在屋顶的雪上。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两条人影修长地拖在屋顶的白雪之上。
时空越静静地看着立在自己身前丈许的石振豪,见他手里紧紧握住柳叶之刀,眼睛也是紧紧盯住自己,在他的眼中仿佛有一股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哈哈哈——”时空越突然放声笑了出来,凛声道:“阁下既然非要杀我不可,那就凭阁下手中的刀说话吧!”
石振豪双眼略微泛动,脸上扬起几丝狠色,右手寒刀陡地一扬,白光闪动,疾步朝时空越攻来。
石振豪的刀快,可时空越的剑也不慢,两人都是朝着对方如飞而至,刀和剑,都是往各自的要害指去。
何奚媛急道:“不好,又打起来了!”朱富捶了一下窗沿:“怎么办?”
时空越和石振豪的刀剑已经交并一起。时空越剑吐蛇花,石振豪刀如叶抖,二人相斗之时都是各自凝神注目着对方,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二人起初都是以进攻之势欺近对方之身,刀剑交并之时却甚觉对方劲道难抵,只得运力阻住,因此双方又都转成守势。待拆得十余招后,时空越和石振豪都在攻守之间变换转接,二人都无不在内心暗赞对方身手了得。
“不行,我去助时公子一臂之力!”何奚媛口里说着,身子跃出窗外,银刀出手,娇躯一摆,已向对面屋顶上荡去。
石振豪早已窥见何奚媛的身影激荡而来,左手一扬,“梭梭”声响,三柄飞刀月兑手而出,分上中下三个方位射向何奚媛。
时空越惊惧出声:“何姐姐小心!”手中青剑却趁机急向石振豪撩了出去。
何奚媛还在半空之中,未曾想又有飞刀激射而来,迅如闪电,当即舞起若月刀“唰唰”急挥,两柄飞刀磕飞落地,把头一低,最上面的那柄飞刀堪堪从头顶掠过,撩下数根银丝,钉在房椽之上。
何奚媛暗叫:“好险,今日竟然两次遭飞刀突袭!”足尖在客栈的旗杆上一点,身子仍然往二人的方向掠去。
时空越乘石振豪向何奚媛发射暗器之机,青色长剑猛地刺向石振豪的小月复,迅捷无比。石振豪“啊”的一声,柳叶刀伸梭开去,急想荡开长剑。不料长剑方向陡变,转而斜划向上。眼见左臂几欲不保,石振豪寒刀急急掠向时空越的头颈。
时空越心下一惊,连忙弯腰屈身,侧头闪避。
柳叶刀掠过时空越的头顶把发簪割了下来;青色长剑往石振豪左腋撤出,石振豪的左臂衣袖被划开一条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