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越与扈青芸练功到第五日午间,时空越直觉得自己体内内气充盈,精力旺盛,扈青芸所传心法口诀练就三分之一,时空越自觉长进甚多。
两人睁开眼来,互相看着对方。这数日的练功经历,对两人来说,似乎都已刻骨铭心,情意缠卷。
时空越看着扈青芸白净的面皮和跳动的睫毛,心中情怀顿生。扈青芸微一眨眼,款款而笑道:“越哥哥,已经练了五日,但‘清风明月’内功心法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整个心法要分三次来练,每次须相隔半年以上时间,这次就到此为止,下次继续。”
时空越点头道:“芸儿这几日来极是辛苦的,大哥内气浅淡,倒不能帮你太多,反倒芸儿帮大哥增长内力——|”
扈青芸截口道:“越哥哥休说此话,是你帮芸儿才对。对了,你陪我在山洞里潜心练功已经数日,不曾吃到好的东西,不如这样,我们回城里大吃一顿好的,如何?”她说着双手一收,缓缓呼吸一口气。
时空越也收回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芸儿,这样恐怕不行,大张旗鼓的去酒店吃喝,会被蓟王的人盯上的。我也不想你再扮回男儿小乞丐的模样,倒不如大哥入城去,买些酒菜来,咱们在这石洞中大吃一顿?”
扈青芸略有担忧道:“那你要快去快回,不可久耽,否则我会担心的。”她说着起身从枕头上揭起一领头巾来递给时空越,道:“越哥哥戴上这头巾,省得你也被人识了出来。”
时空越把头巾戴上,两人出了石洞,下到平地来。时空越直觉体内内力充沛,几欲外泄,便道:“我试试内力如何了?”他说着便提起一口气,右掌猛出,突地一掌捣在齐人高的硬石上,却见那硬石四周裂开数条条纹,时空越惊道:“芸儿,内力果真进益不少!”
扈青芸也喜。时空越道:“芸儿,那我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说着转身便去。
扈青芸目送时空越走出数丈,却听“哗哗”声响,回头一看,原来被时空越打上一掌的那块大石裂了开来,散了开去,碎成一摊。扈青芸点头,心中暗道:“越哥哥果真是习武天才,数日内功力增长数倍。”
时空越来到城中,见街口上贴着告示,上写三日后在教武场上搭起擂台,举行试武招亲,都头选拔大会,并写上数十个参与试武大会的人员名单。这告示便是前日贴的。
时空越摇摇头,心中想着自己该不该来凑这热闹——当然不是来比武夺魁的,只是来观看一下热闹而已。离开告示,时空越直奔一家上等酒店,他身上有的是银子,便买了一些上好的酒菜,装在菜箱里面,依旧出了城来,见远近无人跟踪,便回到山中石洞来。
扈青芸果在等着时空越,见他回来,心中极为喜悦,从石上跳下,奔到他的身边来,问道:“越哥哥,买了些什么好吃的东西呀?”
时空越笑道:“芸儿,快过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山鸡炖蘑菇,兔耳炒木耳。奇怪,都是些山味,你这么爱吃?”
扈青芸道:“我小时候常吃的东西嘛!”时空越“哦”了一声,两人便在水边青草地上坐下,摆出菜来,下着清酒,谈笑吃菜,十分欢喜。
直到傍晚,两人方才吃完,时空越说道:“芸儿,明日我回城里客栈中取回包裹、黑马,便与你离开郓城。我的包裹中还有不少金银,另有一些东西,其中有两本武学典籍,颇为贵重,那日不曾带在身上,丢了甚是可惜。”
扈青芸问:“那我们去什么地方?”时空越道:“我先带你去梅花镇的云莱客栈,那里有我的几个朋友,然后,我们去寻宝藏?”
“寻找宝藏?寻找什么宝藏?”扈青芸显得惊讶。
时空越道:“芸儿,难道你没有听说郓城县里出了宝藏,众多武林中人都争相前来寻找吗?前两个月我已遇上了不少人,包括蓟王这伙人,我想他们多半也是冲着这个宝藏来的。”
扈青芸惊喜道:“当然知道了,宝藏的事,我在数个月前便已听说,见好多人往山东赶来,我也要来凑凑热闹,因此也从京城一路来到山东的呀。越哥哥,难道你知道宝藏在何处?那我和你一起去找呀!找到之后,我们便不再为生活银钱而犯愁,亦不用再入宅户人家去窃取了。我们想到哪里就去哪里,携手走遍江湖,我也不用再做什么‘云燕子’了——”扈青芸开心不已,心中筹划着未来的事情,好像已经找到了宝藏一般,说个喋喋不休。突然她想起什么来,高兴道:“对了,我们还可以尽情地扶危济困,帮助穷人呀!”
时空越笑道:“扶危济困?芸儿真是有侠义心肠!可是说了这么多,现在宝藏还没有找到,而且,你听到我下面的话估计要失望了——”
扈青芸好奇道:“是什么话?”
时空越不忍地道:“我并不知道宝藏在何处。”
扈青芸玉唇微翘,轻轻捏了时空越的手背一下,娇嗔道:“越哥哥呀,你好坏,竟然白逗芸儿开心一场!”
时空越道:“芸儿可别失望,云莱客栈中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她知道宝藏在哪里的,等我们回去后,便一起去寻找!”
扈青芸问:“什么‘很要好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他既然与你‘很要好’,为何不把宝藏的地点告诉你呢?明明是他害怕你独自去私吞了宝藏嘛!”扈青芸直道时空越所说这位‘很要好的朋友’是个男的。
“不会的!”时空越说道,“是我不许她告诉我的。她名叫何奚媛。”
“‘何兮媛’?何兮——”扈青芸口内喃喃念叨,突然嗔叫一声,道:“怎么是个女的名字?”双眼紧紧盯着时空越。
时空越心中突地一跳,极做镇静道:“是呀,芸儿,为何这么大反应?”
扈青芸倒先羞了起来,心想那个女的或许只是时空越的异性好友也,不存男女之情的,自己这样大反应倒是有些不解了,因此便笑道:“没有什么的,只是略感惊奇嘛——”她说着便站起来转过身去,在小树上揪下一把树叶来,慢慢丢在水里去。
时空越见她如此,顿觉自己心中有如针戳,实不该对芸儿隐瞒自己与何姐姐的感情,只是心中又十分害怕把这事向芸儿说出口来,心中木讷讷的什么主意也没有,只好站起身来,
走到扈青芸身边,握起她的手,极力寻话来安慰她几句。
扈青芸只是突听时空越说一个女子与他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好在自己之前,因此心中有些意外,芳心鹿撞。那日见白秀英对时空越依恋不舍,她心中便有一些醋意,今日又听时空越说起另外一个女子来,更是一时难以接受,暗暗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这天晚上,扈青芸不像前几个晚上那样兴致勃勃地谈笑说话了,双手抱在膝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倒是时空越变得喋喋不休起来,寻些笑话来说给她听,逗她开心。
次日一早,时空越起来去溪边捉了两条鱼,生火烤炙了,回到石洞,见扈青芸仍然甜甜睡着,便把穿着烤鱼的棍子插在石缝中,帮扈青芸盖了盖被子,转身出了洞去。
时空越出去不久,扈青芸便一个翻身跳起身来,伏在洞口向外观看,林子中时空越的身影越走越远——扈青芸翘起小嘴来,脸上神情略有嗔怨。
扈青芸转身拔出石缝中的烤鱼来,一时想要把它丢弃,但闻着烤鱼散发出来的沉沉香气——这香味不仅是鱼肉之香,更是梅虹调配好的各种味料之香——扈青芸口里生馋,加之月复中饥饿,便玉齿一咬,吃起鱼来。心中直道:“越哥哥,你对我还算不差!”
时空越回到城中,便直接来了南安客栈,口里叫道:“陈老板!”陈老板见时空越回来,忙迎了出来道:“公子,你回来啦!”陈老板为何如此殷勤?原是解宝付了不少的银子与他做时空越的房钱,加之时空越也另给了他好些银子,叫他好生看管自己的房间。
当下时空越便说要回房间取包裹,叫陈老板去开房门。陈老板却为难道:“公子,你的包裹前日里被白府小姐取了去,她说她是你的要好朋友,你有急事来不了了,因此你托她把包裹取去。老汉心中虽然有些猜测,但见白小姐焦急、蛮横的样子,只好随她取了包裹。难道——难道公子没有托她取包裹?”
时空越面露难色道:“这下可糟了!”陈老板立即慌道:“哎呀,公子,都怪老汉做事急躁了,让白小姐给骗了!”他脸上很是不安。
时空越道:“这倒不关老板你的事。我的马还在你这,明日再来取它。”他说着便扬身出了客栈,陈老板只在后面说抱歉的话。
时空越来到西城教武场外,用头巾裹住了头,隐在远处朝里观瞧,见场上搭起一座擂台,台上正有几个衙门中人正要铺设毯子,挂上幔布,并抬来彩礼等物,指挥忙活的正是县尉刘三刀。
擂台另一侧还有一座三四百米高的用木料搭起来的高架,四侧垂下各色长形布幔,显然是用来攀爬所用的。木架前方插有数排高三四米的木桩,每排木桩相距半米之多。
时间虽然尚早,但围观的人众已经不少,还有更多人陆续赶来。比武招亲的告示已经贴得甚久,加之此次招亲的乃是郓城知县的女儿,城中谁人不知白知县的女儿年方二八,生得娇婉动人,丽如天仙?
一般体面人家的闺女是很少出府的,城中大多人是没见过白府小姐的,只闻齐名未见其人,因此便要乘此机会来睹上一眼白小姐的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