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越听扈青芸说蓟王爷是个古怪变态的人,感到有些奇怪,心想她曾经跟踪过蓟王爷的行踪一段时间,便问:“芸儿此话怎生讲?”
扈青芸道:“蓟王爷在朝中位高权重,比今年新登大位的道君皇帝还要势大力重,或者说他就是这全天下最顶尖的一个人了,可他偏要走出皇宫来,到这江湖四处,一边行王事,一边行江湖事,胡乱一通,搅合一起,其实完全是为了好玩。”
顾大嫂道:“竟是这样?那今后的江湖还不知要被他搅乱成什么样子了?”
时空越道:“芸儿说得有理!我们这番去鹤嘴山,还不知蓟王会搞什么花样名堂等着我们,兴许危险重重,大家可得小心在意。”
三人皆点头。
待雨停了,四人又即上路,渐渐的云开雾散,骄阳重照。一径山野路面经大雨洗刷过后,又经暖阳照耀,空气变得异常的清新爽净。渐渐地太阳偏西,时空越赞道:“真是空山新雨后,天色晚来秋!”虽说是到了秋季,但今年异常的奇怪,每个季节像是延后了一般,如晚春来了一场大雪,盛夏犹如芳春,这凉秋自然带着不少盛夏的景象:树木依然繁茂、阳光依然暖热。
四人嫌投宿城镇客栈或是村野路店都太麻烦,行得至晚,索性就在山林里面露天而宿,饿了吃干粮野味,困了倚树而睡,倒是别有风味。
次早醒了,捧山泉水洗面,赶早而行。
又是至午,见前面的路自一座林子中穿过,两边有一些高大树木,并且有不少嶙峋怪石堆砌起来。时空越道:“看着路险,待我先上前去探看探看。”说着打马上前,冲进林子中去,向周遭观察一番,并无异状,便向三人招了招手,道:“过来吧!”
扈青芸、顾大嫂、梅大娘打马奔来,未及行了多远,时空越忽听得零星异响,十分微弱,心下警觉,扫视四周,口里叫道:“这里怪异得很,慢点行!”
话音未落,只听“嗖嗖”的声,犹如昆虫嗡鸣,猛地蜇来,时空越耳目聪警,料准四五处方向,双手十指弹出,一霎时五股如利箭般的气劲自指尖贯出,刺得空气炙热,炫出黄色。这五股气劲狠准,在半空中与飞来的五支利箭撞在一起,霎时“哔啵”作响,那利箭箭身竟然破裂开来,散落地上。此乃外经与内经糅合的一门“气脉神弹指”,与外经中弹指神功虽属于同类的功夫,但弹指神功重在用指弹击出暗器飞针,此气脉神弹指直接把真气顺气脉中激运起来自指中凝弹而出,仿如利箭般狠快。当然,要先把气劲在指尖凝得有如指头般粗细,使其强劲不散,亦兼要射出很远的距离,并不是件易事。
扈青芸同时惊觉,叫一声“小心”,猛地自挎包里抖出十数颗铁钉来,双手向两边一挥,铁钉急打而出,竟准确钉进空中飞箭的箭身里,把那箭激得退了几分,坠掉地上。
顾大嫂闪过两只箭,叫道:“中埋伏了。”话音未歇,有更多的箭矢飞射了来,顾大嫂和梅大娘即刻撤出兵器,挥砍出去。但箭矢比一般的弓箭射出来的要狠快上数分,两人突觉凶险,两三只箭矢擦身而过,划破衣服,更兼刺破了马的皮肉。
时空越一声抖喝,纵起身来,弹出气劲帮顾大嫂和梅大娘化解了危机,二人打马跃出,向前冲去。不想那高树上有黑衣人影闪出,从一棵树上窜向另一棵树上,速度极快,竟是跟定了四人,又是利箭射来。梅大娘旱纱巾两边的利刀左右击打,把利箭挥落,叫道:“把马靠拢,好抵挡一些。”
四马并在一处,时空越和扈青芸内功高强,刀剑齐出,挥剑气隔老远就把利箭激荡开去。梅大娘觉膀臂生痛,竟是刚才不小心被一只飞箭刺破了皮肉。
一片嗖嗖声响,是一簇十数只强劲的利箭飞射了来,竟是自大树树身上设置的机关箭箱里飞洒出来的。时空越恼怒一声,道:“芸儿,护在这里!”他身子飞纵了去,寒光抖出,那挂在树身上的箭箱“砰”的一声,四分五裂。时空越手中白光耀出,树上发出两三声惨叫,有人从树上栽落下地去。
突然脚下的石头陡然升高,时空越心头一凛,跃起身来,原来脚下这一块并不是真的石头,而是箭箱外围装饰成石头样,中间几十只利箭迅猛发出。时空越宝剑急斩,把箭矢于空斩断,凝起一团真气,把箭箱砸得粉碎。
快马奔驰,铁蹄匝地,扈青芸刀剑齐飞,清风明月的内力运罩出来,把飞射来的散乱利箭迫荡开去。
时空越飞纵得比马匹的速度还快,踏在树身上行,一见到安装在树身上或是从大石里头蹦出来的箭箱便把寒冰宝剑一挥,抖出几朵白色的荷叶剑气去,砸得粉碎,由此砸落十来个箭箱,马匹奔驰起来便无了危险。
有人影在树枝间一晃,时空越剑气掠去,把整片树枝挥砍下来,惊闻得惨叫声起。树林右面的飞箭射得稀疏,由扈青芸的刀剑应付就已足够了。顾大嫂和梅大娘把持着奔马,挥打凌乱飞箭,奔过了数百米远的距离,利箭不是太多了。
还有黑衣人自树间穿梭跟定着,时空越双脚点过几处树身,追定了那几个人,毫不迟疑,宝剑自树枝间一挑一划,黑衣人死于非命,跌下树去。如此,时空越又杀死了五六人。
时空越见左侧百米距离处还有一人轻功甚好,他双脚在树上左右点踏,袍衣翻起,两手一扬,便是两只快箭激射了来。他这箭裹挟劲风,呼啸而来,竟是贯上了内力。
时空越毫不犹豫,左手食中二指弹出,气劲激出,灼得空气发光,撞在那飞来的箭尖上,激荡出一圈光圈来,那箭弥了气劲,但自身亦萎靡了速度,掉落下去。
放箭那人顿时惊骇,想不到时空越竟有如此厉害的弹指功力,顿时双手一拽,拉动弓弦响,三只响箭如电而去。时空越见对方是个穿墨锦袍子的人,只是那袍子轻飘飘的,在他身后飘着。那人身法亦且快当,墨袍扬起,直如会飞的一般。时空越双脚一点,迎身上去,宝剑一挥,斩落了三只箭,向那人倏打而去。
树身上有一人出兵器偷袭,早已被时空越知觉,反手一剑,松叶剑气贯出,把那人扎死在树上。
墨袍人见对付不了时空越,折转身,向林中奔突而去。时空越知扈青芸等已无了危险,便放心追去。时空越纵出如影步法,以前只在平地上使过,此时点踏着树干行走,变化着八卦组合方位,竟如疾风骤雨般上下起落,倏飞而去。
墨袍人见时空越很快就要赶上自己,跃落地面,身子贴地转了一圈,两手在后背翻起,竟是拽着弓箭。时空越顿见五六只弓箭自身周六个方位向自己蜇来,心想这人射箭手法好生奇妙和高超,顿即身子一转,避过三只,左手抄了两只,另一只自鞋底擦过,透入一只臂粗树枝里,竟把那树枝“咔嚓”一声,震断下来。
时空越脚刚落地,那人一个扫荡腿扫了来,把地上落叶卷起。时空越本想用宝剑削断他的腿,但想他高超箭法在身,是个人才,不忍重创他,双脚轻提起,前脚一抖,往他下巴踢去。墨袍人向后一扬,闭了开去,两手把弓箭套在身上,抡起铁拳,往时空越身上招呼。时空越收起了剑,亦使出双拳,与对方打斗起来。
时空越有意试他的武功,用普通的招数与他拳脚上斗了十数招。
扈青芸见两边皆无了弓箭射来,把马喝得慢了些,口里焦急道:“越哥哥去哪里了?”顾大嫂大骂道:“他女乃女乃的,什么人这么狠毒,存心要老娘们死啊!”
扈青芸手里捏着几只红翎尾的箭,这箭箭身细小赤红,锋锐异常,她清冷的目光猛地向右侧林子扫了去,冷得仿似一把刀子般割了过去,口里喃喃道:“不对。”
顾大嫂道:“什么不对?他娘的还有人要放箭吗?”
扈青芸道:“还有一人藏在林子里。待我去揪她出来。”说着纵下马来,跳到林子中去。梅大娘提醒道:“扈姑娘,要小心冷箭。”
顾大嫂道:“女乃女乃的,这次果然惊险。大娘,你哪里受伤了?”
梅大娘不在乎的摇头,道:“没事!全仗着时公子、扈姑娘功力强盛,把大簇的箭矢拦截住了,不然咱们的坐骑可要吃亏了,幸好现在只是轻微伤了皮毛。我的兵器打箭不乘手,肩背上被刺破了两处。”她防着还有人施放暗箭,便挽着兵器,探看四周。
扈青芸手里握着刀剑,小心翼翼走进林子去,探查四周,她刚才听闻到人的飞纵之音,知道这附近一定有人埋伏着了。扈青芸走了一截,见树身粗大,后面皆好藏人,慢慢找不是好办法,便把身子一纵,翻出老远去,放眼观瞧四周。
突听地上有棍子被踩断之音,扈青芸听声辨向,随即又闻到些许呼气声,便已辨明了方向,右手一洒,铁钉打了三颗出去。
与此同时,两只红光自眼前倏飞了来,扈青芸刀剑齐出,刷断了两只红箭,身形往前一冲,飞刺过去。三颗铁钉擦着树身射过,竟把那粗老树皮带下一大片来。
便听一声惊呼,是个女子的声音,接着人影一闪,红色袍子扬了起来,扈青芸一剑割去,把那袍子割下一片来。那袍衣甚轻,直如薄翼一般。
红袍女子翻飞出去,双手向后又拽出两箭。时空越把箭击落,向她追去。
那女子头也不回地攒劲奔纵出去,在树干之间乱绕,扈青芸想要拿个活人,一时不想对其下手,直在后面紧跟着。
跟得近了,那女子突然右手一翻,寒光一闪,竟是利刀砍了来。扈青芸抬刀隔过,细剑一送,那刀划下挡剑,扈青芸的刀又送了过去。那女子退身躲过,与扈青芸游斗了几招。
突然,扈青芸使个“云遮雾拦”的招式,左手刀旋出一片刀影,右手剑挽出一片剑花,红袍女子应付不及,被扈青芸跳起身来,一刀虚劈下去。红袍女子举刀去格,不想下半身露出破绽,腿上被割了一剑。
她退开两步,扈青芸没有追进去刺。
红袍女子秀眉紧蹙,差点跌倒,把刀在地上一拄,靠在树上。她双目清冷,视着扈青芸。扈青芸见她年轻美貌,颇具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