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开始闪烁起来,时空越眼前一亮。
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战场上枪炮连天,激战不已。一座座城市变成废墟,一具具死尸躺倒地上;天空中战机轰鸣,道路上难民拥挤;到处是满目疮痍,人间似猛鬼炼狱——时空越不觉摇了摇头。
画面不断变换,到1939年9月,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犹太人在集中营惨遭屠杀,日本人疯狂进攻中国,苏联人在德军坦克重压下节节败退——炸弹似暴雨般落下,城市腾起阵阵烟云,成为废墟;飞机似群鸟般俯冲,士兵接二连三中弹,死伤无数——原子弹投掷下去,亮光忽闪,蘑菇云浮动而起,朝四面涌散,所过之处,化为焦土——
看着墙面上闪现出的一幅幅凄惨画面,时空越面色暗淡,心情低落。大战过后,人类的生活虽然趋于和平稳定,但依然苦难不断——海啸冲没城市,地震延绵千里,战火局部燃烧——
时空越侧头看向蓟王,不解地问:“这些是你我不曾经历过的事,已成历史烟云,你让我看它,有何意义?”
蓟王朝时空越睨了一眼,眼皮一沉,把手在电脑画面上切换起来,时空越看见时间显示2028年5月6日,浩瀚星空,无比沉寂。蓝色地球悬于深沉色夜空中,显得湛蓝漂亮,生机勃勃。突然,一束白光于空划过,猛然撞在地球表面——“轰然”一声闷响,时空越心里“咯噔”一跳——一点红光耀于湛蓝球面上,瞬间向四周扩散,地球变得火红一片,裂缝四开。那火红色一直延伸到球体背面,覆盖了整个地球。
“不——”时空越目瞪口呆,看着画面上被毁灭了的火红色地球,心里震怵,眼皮跳动起来,“你想说什么?”他大声地厉喝,显然很不高兴看到这样的画面。
“我想说的是,地球早在984年前就已经毁灭掉了,你如何会认为自己活在3012年?并且你是从3012年的世界来到这里的?”蓟王大声地质问起来。
时空越勃然大怒,未及回答蓟王的问话,便跳到他的身边,抡起拳头,一拳把蓟王面前的电脑打得四分五裂,冷声道:“你以为仅凭这样一个画面就能糊弄我?就能撼动我的信仰?地球没有毁灭,我就是从3012年来的,你休想骗我!”大屏幕上的画面忽的消失。
蓟王面色一凛,猛地一拳,向时空越面部捣来。时空越扬手架住,二人四目相对,怒气冲冲。过了半晌,蓟王把拳头收回,怒气渐撤,突然呵呵冷笑起来,说道:“信不信由你!我这里的设备从何而来?我到底是谁?我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看来你现在很迷惑,很费解——不是吗?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与我一道研究这一切,我想,我们终究会解破这个谜团的。只要你我携手,定能创造出一个美好世界。怎么样,我的兄弟?”
“不,没有必要!我心里始终坚信我自己,永远也不会相信你说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这里硬件设备虽多,但身处于平层代码世界,你无法冲破代码阻限,就不要再枉费心力了。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我这就走!”时空越说着侧开了身,想要出门去。
蓟王拦在他面前,不悦地问:“难道你终身只想庸碌无为,桎楛于这个世界中?”
“不,不是桎楛,进步会一点一点实现的。”时空越道。
“哼!”蓟王很不屑地道,“你休想在这里满足你的**,这个世界是我的,有我在,往后,你会寸步难行的。不论是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这里都没有你的份,这里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那就走着瞧!”时空越不想再与他争辩下去,抄手将门拉开,走了出去。他见走廊颇长,有数十道石门。
蓟王站在房间里一动不动,脸色有些不好。他抬手在一颗电脑按钮上按动一下,石道出口的石门缓缓移开,巨大佛像同时移转身去。时空越走出石门,朝金黄色的佛像瞧了一眼,转过身子快步走出寺楼,双手一展,飞落在寺西的一座塔楼顶上。
时空越舒落在塔尖上,看着夜色恬静,天边一弯月牙浅挂于空,洒下淡淡微光像轻纱一般的笼罩着大地。疏落落几颗稀星围绕在月牙之畔,仿佛夜的眼睛。天空中还些许残留着傍晚的红霞余痕。沉静的夜温柔得像个内敛的女孩,给人带来的只有静谧与安详。时空越远望天边的月和星,竟感觉它是那么的虚幻和遥远而不可触及。他在眼上扣上夜视镜,天地瞬间变得明晃清澈起来。仿佛是一片月白的世界,既没有白日的光芒耀目,亦没有黑夜的深沉无边。
时空越嘴角淡笑一下,身子往前一倾,即刻如奔纵起来的飞豹,亦如振翅翱翔的巨鹰,映着淡淡的月光,身影向寺外飘忽而去,中途在巨大的桑树顶上一晃,树尖被他脚步一绊,晃动起来。
时空越忍不住回头望了寺院一眼,见寺院深沉,略有光亮,只不知白秀英此刻在哪一处院子里,想起她凄迷的眼神和动人的容颜,不觉心里浮动不止,暗呼一声:“秀英!”唏嘘缓吐了一口气。他虽留恋,但一切不可称心如愿,留恋有留恋的美,日后如若有缘,自会再行相见。
时空越再不多想,身子弹开桑树尖,像流星一般逐到院外树林中去了。林中树密,时空越只在树尖疾步轻点,犹如蜻蜓点水般往前舒飞了去。转过一个山坳,便是顺坡,更有助于他施展轻功,脚步轻微绊得树尖晃动,人影往山下飘忽移去。
他此刻最想见的,就是扈青芸。他的所作所为,使她芳心受伤,他只想见到她后,向她表白满心的歉意。
下山的人已经各自分散。已经在鹤嘴山上尝够了苦头,所有人都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鬼地方。鹤嘴山远外的地方,有数处零星的光点。
顾大嫂、梅大娘等从官兵手中讨回了坐骑,但与叶夭灼、孙新、孔明、栾廷玉、祈小梅等人一同下山,众人大多没有坐骑,因此只能步行,虽然官兵一路上严守着他们规矩下山,并没有再加为难,但众人亦且防备,疾步离开鹤嘴山,以免官兵再行生事。
途中宁大勇和祈小梅未曾向大伙告别,便闷声不响地分岔路去了。祝蓉心情低落,想起在山上师父责打自己一掌的事,心里不觉有些难受,便一直没有与栾廷玉等说话。祝龙、祝虎虽然想近前去安慰祝蓉一些话,但害怕被师父栾廷玉怪责,亦兼大家行走得急,因此没有说话的机会。
于啸原于人群混乱中无了踪影,程遥四处找寻了一圈,见不到她表哥,心里虽然有些慌乱,但也别无他法,顾不得许多,只好先随着顾大嫂等人离开山去。
松五姐于空打出信号,要缥缈峰的人前来接应。
何雅琴在路上不住担心时空越的安危,便问:“时大哥说他要在何处与我们会和的?他真不该一个人留在山上,要是蓟王存心对付他,那该怎么办?”顾大嫂道:“放心,我看大兄弟有什么不便相告的事要留在山上几个时辰。”
“不便相告的事?还不是难以舍弃美人嘛!”旁侧一个温婉但略含嗔怨的声音突然响起道。“虹儿,不要乱说!”梅大娘轻喝一声。
“啊?那个白秀英罪大恶极、阴险无比,险些杀死了时大哥,时大哥还这么钟情于她,简直就是个傻瓜!还气走了扈姐姐,等回去后,我一定要替扈姐姐数落他。”何雅琴心里愤愤然。
孙新奔近顾大嫂身侧,关切地问:“莲妹,你没事吧?”顾大嫂哼的一声,道:“孙新,你这个骗子,你骗我说你们三个要回登州去,没想财迷心窍,来了鹤嘴山。想不到到吧,这山上的苦头可还尝得够吗?”
孙新讪笑一身,歉疚道:“莲妹,我没有骗你呀,我们三个起初是想回登州去的,不想半路上遇着那么多人火急火燎地赶去鹤嘴山,你也知道的,我们三个本来就是出来寻热闹的嘛,便跟着去了鹤嘴山,谁知道竟会落入这么样的一个陷阱。”
顾大嫂道:“依我看,蓟王这是故意而为之,在江湖上先丢出一块试脚石来,威慑一下武林,为日后他的大一统做准备。你没看到现如今已经有不少江湖门派的厉害人物归附了朝廷吗?什么阴阳二叟、王门、白石堡——好多门派我不认识,反正是很多。我看下一步,大地震还在后面。”
松小鹤接声道:“我看蓟王不是想统一江湖,而是想覆灭江湖。他收附一些江湖门派的人无非就是为了去屠灭其他门派的人,为的就是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
柳小茵道:“今日时公子不顾性命地救我们四姐妹,我看我们须得留下两人来于后等待他下山,如若时公子遭遇不测,以便能够及时通知到你们,方好接应时公子呀!九弟,你看如何?”
叶夭灼信步行于路上,被松柏柳杨四刀簇拥着,沉稳淡然,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总算开口回了柳小茵一句:“大家莫要胡思乱测,只管行路就是。那个时公子古怪得很,捉模不透,大家不用担心他。大家担心一下自己才是正经的。”
“呃,九弟,这——?”柳小茵无言以对。杨小昭道:“七姐,九弟说得有道理!”
顾大嫂听松柏柳杨四刀甚是关切时空越的安危,亦兼这九弟是个生得奇异、深不可测的人物,想他既是缥缈峰日月宫的宫主,松柏柳杨四刀为何又都称呼他作“九弟”?可能是为了方便在江湖上行路,因此以此称呼之。
顾大嫂正要与松柏柳杨四刀攀话,不想黑暗中有破空之音袭来,轻缓飘忽。叶夭灼“是谁”两个字刚问出口,身子划了出去,没入黑暗中。四刀急忙声唤:“九弟?”众人纷纷戒备,以防敌人偷袭。
不远处有拳掌交斗之音,接着飘出一个清悦的声音来:“是我!”“是你?”叶夭灼的声音透着喜意。
火把映照中一个身影轻盈翻至,落在众人面前。何雅琴欣喜呼出:“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