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早上下了一场雷雨,不过天快亮的时候就停下了,好在官道都是用长条的青石铺成的,而且临近京城这边也随时修葺着,大雨过后也未曾显得泥泞。
车队吃过早饭继续上路,还未到正午,太阳刚开始有些炽热时,就来到了十三里场。
十三里场历来是京城人们西行远送的分别之地,一个多月前,云逸启程西行时,家里人就将她送到了这里,而今天,不但家里人都来了,还多出了一个人,那就是皇上,他的龙辇在一大堆官轿的前面,显得那么的奢华和气宇非凡。
皇上自然不会坐等公主,所以云逸都在十三里场下了凤辇,准备好之后,穆厥的龙辇才慢悠悠的驶了过来。
大家跪地山呼万岁后,云逸抬头看着从龙辇上走下来的穆厥,一个多月未见,这胖子明显消瘦了一些,眼睛也深陷了一点,憔悴的居然让人有些心疼了。
穆厥上前打量着云逸,摇着头道:“皇妹一路辛苦,比出去时都消瘦了,也晒黑了一点呢!”
云逸抿了抿嘴:“皇兄也消瘦了,皇妹离开这些日子,看来真是辛苦你了。”
穆厥假装没有听到她话里讽刺的意味,爽朗的笑着道:“皇妹此次西行,可有甚么收获?”
云逸虽然不满朝廷的争斗,更不满二伯的拥兵自重,不但害了西方的百姓,更害了张文,可她也不会把这些情况和想法告诉皇上的。她低着头,沉着的说道:“大宛国国泰民安,西征军将士正在积极训练,不日就要出兵讨伐,还皇上大好河山了。”
穆厥轻轻一哼,那一声哼中,有着太多的感情,丰富得甚至让云逸胆寒,他靠近云逸的耳边轻声说道:“连你也和朕说起这些虚言妄语了,你也快成精了!”
云逸低着头,感受着耳边热乎乎的气息:“那皇兄想听甚么?”
“当然是真话,满朝文武都在想着法的欺骗朕,朕其实只想听听真话而已。”
云逸抬头和他对视着:“你既然想听真话,又何必在这里问我,你以为我会在这里跟你讲真话吗?你以为满朝文武会在大统殿上和你说真话吗?”
穆厥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就是真话,真真的大实话!”他说着就转身在黄立的搀扶下走向了龙辇,走了两步还戏谑的回头对云逸道:“皇妹可要快点,朕就在宫里等你。”
云逸无奈的叹了口气,直到穆厥都上了龙辇,开始回城时,才和爷爷他们见面,爷爷曹柯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即便父亲曹垠和大哥曹真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就像没睡醒似的。
“爷爷,这段时间,很累吧?”
曹柯却答非所问:“老夫和高定斗了也二十多年了。没成想,真这么说倒就倒了。”
“爷爷是觉得兔死狐悲了吗?”
曹柯虽然年纪大了,眼睛却依然明亮,他犀利的看着云逸道:“是啊,兔死狐悲!老夫天天审人,他们曾经都是老夫的熟人,斗来斗去,以前每次有争执的时候,老夫就在心里想着怎么样整倒他们,可现在他们真成了阶下囚时,老夫却如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曹垠在后面劝慰道:“父亲,别想太多了,既然身在朝堂,这些,也都是迟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