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风,细腻温婉,拂绿了垂柳丝,清澈了春湖水。
绿坡草地上,又脏又乱的白裙摆随意散成一圈,风一吹,便飘起异味。
水中倒影,女子蹲着托腮长发垂落于膝侧,脏兮兮的小脸被遮住一半。
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匆忙凌乱。郭婆子看到江水边的人不自觉的喘了口粗气,而后又重重的提了一口,捏紧了手中的食盒。
“云歌小姐,您在这呢,让我好找”郭婆子嗓门粗犷,这一声,吓得湖边人一个激灵,扭过身体,木讷的大眼睛写满惊恐。
郭婆子一咧嘴,露出齿间一片红,方脸竖眉显得有些滑稽,若不是眼底那抹光,必然认为此人同样憨傻。
被叫云歌的女子戒备的看着她靠近,动作迟缓的把自己缩成一团,露出并不精致的五官,朦胧混浊的双眼,即便做出这样我见犹怜的神情也让人怜不起来。
“云歌小姐莫怕,奴婢是来给您送好吃的糕点的”郭婆子在对方身边蹲下,精致的盘中摆放着卖相极佳的糕点。
看着她不动,轻轻的叹了口气,从盘中拿起一块,递到她面前。
谁人都知暮家三小姐暮云歌痴傻疯癫,极其不详。看她这脏乱疯癫的模样,若是三爷还活着,怎么忍心看着女儿这样。
不过若是三爷还在,云歌小姐也不至于如今这般——不受待见。
女子低头看了半晌,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拿,眼底的混浊逐渐散去,唇角渐渐勾起。
忽然。
“终于忍不住要害我了?!”这一声清脆悦耳,垂着细密睫毛下的弯眸似笑似嘲。
郭婆子手一抖,手中糕点落在脏兮兮的白裙上,摔碎的渣滓溅了一摊。
“你……说什么”郭婆子惊慌的瞪着面前蹲着的女子,看着她缓缓抬眉,露出精亮的弯眸,脏兮兮的笑颜愣生出几分异样神态,惊得她身子僵硬动弹不得。
“这糕点里不是掺了毒么?大夫人让你来的?我就说么,她怎么能等得到我及笈那天。不过,我一个不详之人,克父克母克兄长,你就不怕我克死你?!这后山除我之外你可是第一个敢来的”轻声细语,暮云歌拢了拢散落在身侧的长发,对发间异味恍然未觉,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妇人,单薄的身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郭婆子别着身子动,似乎听到骨骼摩擦声音,脸上神色几经变幻,眼神忽然变得狠戾。
大夫人说,今日就是暮云歌的死期。
健壮的身体弹起来竟也是十分迅猛,暮云歌猝不及防的被扑到,两人扭打成一团。
“我掐死你为我儿报仇,要不是你这个煞星我儿怎会好端端的就被马踩死”
郭婆子身宽体健,暮云歌面黄肌瘦。如此急下去,谁胜谁负显而易见。
暮云歌被压在下面忽而轻笑一声,像是一朵晕开的青莲,神情不急不缓。她方才可是坐在一块石头之上……
顺手模起,‘砰’用力砸了下去。
盯着奄奄一息的郭婆子,暮云歌眼底划过流光,轻叹一声像是带着千斤重量砸在人心间。
“郭婆子,告诉你件事啊~你儿子不是意外被马踩死的,当日我是在,却是亲眼看见大少爷打折了他的腿,扔在马蹄之下,生生踏了一遍又一遍……原因么,好像是不小心踩死了大少爷的蝈蝈。这些年你也没少害我,我不和你一般只不过因没危及性命。你不该啊,不该听大夫人的对我生了歹意。”
郭婆子眼睛瞪得溜圆,不甘心的抠着地面,大夫人不是这么和她说的……
“若是郭瘸子依旧对女乃娘有非分之想,你说我也这么做好不好?”好还是不好?暮云歌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着。
也许是气的,郭婆子嘴唇哆嗦了半晌也没憋出一个字,脖一歪,归西了,哪里还管的了她弟弟的死活。
暮云歌将尸体、食盒和杀人凶器一股脑丢进湖里,看着一点点沉没,眼底始终带着淡淡的凉意。
轻拍手掌,似乎还是嫌脏,往更脏的衣裙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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