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歌身子一蹭，将字毁去后眼神却坚定起来，以前她弱小，眼睁睁看着爹娘哥哥在自己面前死去，血模糊双眼。如今她依旧弱小，却不再想经历一次那样的苦痛。
“娘”暮云歌张嘴，清晰无比，眼神悠悠，看见听见的人都有一种错觉，三小姐忽然开窍了。
“娘——抱”
张开双臂，尤是那个傻子。她在无声的告诉女乃娘我一定护着你，可她却在女乃娘眼底看见拒绝。
有人舒缓出口气，眼中露出讥诮之色。
月白男子一直飘忽不定的视线终于落下，因那一声呼唤轻柔的落在暮云歌面带血渍眼神迷茫惊恐的脸上。
叶氏早已泪流满面，摇头间更拽紧了暮中天衣角，护着小姐的命才是她一生要完成的使命。
暮中天皱眉，脸上神色不欲却也没开口，看着脚下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抬手一挥，有家丁顺着他的手势上前来押叶氏。
暮云歌心蓦然一紧，腾地站了起来。今夜第二次反常，整个人像是春风中夹杂了雨前的凉意，扑面扑的凶猛。
叶氏脸色霎时变白，其中利害关系她怎能不知，且不说小姐为何要扮傻，就说今夜，若是让大夫人得知小姐并不痴傻，今夜的事小姐定然逃月兑不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办法……
月白男子眸子抬了又垂，两人神色皆落在他似是漫不经心的眼底。
大夫人眼底得意之色抑制不住，一直以来这个叶氏虽然是下人却因为三小姐半个娘的身份没人敢做大动作，如今就在暮家老爷子面前被默许送官，总算是除去了。就在她得意之时，忽然被暮云歌突兀的动作吓得以激灵，别说是她，就连大爷和二爷也吓一跳，倒是暮家老爷子和他身边的清俊男子坦然自若。
“爷爷……求你”暮云歌忽然转身，声音不大，只有杂房之内的暮中天和月白男子听得见。
开口，她知道，她和爷爷之间的赌局已输。
她攥紧袖中拳头，让指尖划破手掌，就算输也不能输了女乃娘的命。
暮中天苍眉微跳，似乎早有预料，更像是在等着她说这一句。月白男子只是神色一晃，竟也没露出特别神色。
暮云歌看着对方浑厚眼底荡漾的笑意，知道他应了，自己都做到如此，他也没有不应的理由了。
“砰”
“啊！”大夫人捂着嘴，叶氏一跃撞在柱子上的动作还回放在她眼底，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分明在撞柱子之前落在她身上。
沉闷和惊叫在身后响起，一颗心蓦然下坠，暮云歌惊恐转身，血色蔓延，从她的眼一直流进她血液。
她从来不知原来一个人的血竟有这么多，只是片刻便已成河。她尖叫的扑了上去，胡乱的捂着抹着厮打着，可是女乃娘竟一动不动。
这一下，叶氏是下了大力气，用如此决绝的方式保护了要保护的人。
暮云歌厮打的累了住了手，就在众人从惊呆中反应过来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听见刺耳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那种尖锐的刀尖儿扎进人心尖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