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树木黄了又绿,把阳光无意地切割成规则的形状,撒满一整片灰白的墙面。
食堂里零星的几个人,易湘森坐在一个极为不起眼的角落里,这样想到。
窗外的雾气早已经散去,剩下了灰蒙蒙的天空上浮动着大朵大朵沉重的乌云,阳光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多久没有再见过她了?
她也在吃饭么?
或许,终究她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人吧。
二十二岁的自己,虽然年轻的一塌糊涂,可是脸上除去算作英俊的面容外缺乏那种异样的光芒。性子开朗的同时也没有那种成熟男人应有的柔和,脾气柔和的同时却又没有那种直来直去的勇气。
成绩不错,也不算是拔尖,勉强可以得个奖学金里最低档次的那种。
规矩的穿着,从没有赶超时代潮流的意思,只能算是干净的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
兴趣倒是广泛,只不过仍旧是没有过多的经济支撑,星星点点的只能算是略有知晓。
对于异性来说,自己也只能被围圈在朋友的范畴之内,聊聊天说说话,甚至是知心话都可以,只是再难更近一步。毕竟在这个车水马龙嫉妒奢欲的城市里面,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根本满足不了尖锐的现实。
这就是自己的一切吧,易湘森天马行空毫无目的一般的胡乱想着,一边还扒拉着碗里面的饭菜。
而她,齐可儿呢?
想到这里,易湘森突然发现自己对其可儿的一切似乎变得很是模糊,模糊到印象里面都是拉长的丝线,甚至颜色都是抽象的,根本没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只是,到底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似乎,从最后一次见到她之后吧?
想到这,易湘森的心里突然觉得一阵刺痛。
那个冬天,天空高到看起来眼睛里都是空的。冷风吹得几乎可以冻僵整个城市,吹得人心里什么都剩不下一般。
只有寥寥几多白惨惨的黄光,从那间外表堂皇华丽内部肮脏不堪的酒店门缝里照射出来。
易湘森记得自己在接到齐可儿的电话后就骑车奔了过去,冲进那座看起来自己应该永远也进不去的星级大酒店。
一楼,二楼,三楼……一直到十四楼。
易湘森恨极了十四这个数字,因为电梯门口竟然放着“故障维修”的牌子。
等到自己终于跑到了那间房间的门口时,却发现,自己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鲜艳的地毯铺满一地,黄色的边,红色的花纹,还有紫色的晕底。易湘森觉得走廊里香薰的香味有股嫉妒霉烂的味道,甚至踩在脚底下的地毯都在慢慢的溃烂。
“你们……做了?”
“做了。”
似乎这个世界都是这样的,明明希望复杂的时候确实简单明了。
就如这对话一般,根本不会让听到的人有第二种理解。
可是,又有谁知道,易湘森内心之中的那种生生被人将心脏从胸腔里拉扯出来的剧痛感,还有无力感。就像是原本早已经溃烂的伤口,却又被人硬生生的将伤口扯开,然后撒进去细密的盐,每一次血液的流动都会讲更多的痛觉传至身体的其他部分,时而缓慢,时而激进,循环着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