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醇安眼见萧薇薇中招倒地吐血,目龇迸裂,暴喝一声:“贼子,给我受死!”手中长枪一声长吟,直扑戴疆。戴疆冷笑道:“来罢,现在没有人碍手碍脚,我看你如何再与老夫相抗!”戴疆身形一动,身体左右摇晃,连连躲过萧醇安的长枪,劈手一掌打在枪身之上,使得长枪一震,当即欺身而上。萧醇安手握长兵器,岂容他借机近身。一旦让其,长枪就优势全无,如何于练就拳脚功夫的戴疆抗衡?!
当下萧醇安手中长枪猛然横扫,犹如大象猛甩长鼻,长枪嗡嗡震荡,拦腰朝着戴疆打了过来,戴疆面色一寒,冷笑一声劈手打出,居然不闪不避,以肉掌来抗萧醇安铁枪猛扫。戴疆翻手之间,掌中乌光暴起,整条手臂上筋肉虬结,仔细看去便可发现那筋肉之下血脉、窍穴之中一道道乌紫之气在不住流动。戴疆一招之间将自身三阴地府气催动到了极致,完全压缩到了双手之上。梆一声,戴疆一掌打在萧醇安的铁枪之上,身体只是一晃,萧醇安则被巨力震荡,整条手臂都麻木不堪,连连向侧后方退去。戴疆猛喝一声另一只手猛然探出,闪电一般一把握住了萧醇安的长枪,然后扎起一个大马步,身躯微微后仰,手臂骤然发出猛力,森森的一声咆哮,发足力量向后一拉。
萧醇安面色一僵,死死的握住铁枪,亦是一声咆哮,身躯竟是被戴疆拉的前倾。
戴疆居然是要一招之间,夺了萧醇安手中铁枪,卸了他的武装,然后再施以杀手。
喀喀喀!
萧醇安面泛紫色,全身的骨节都在爆响,双脚已深深的陷入地面。“呔!”萧醇安丹田之内含着一口气,猛然一声大喝,全身发起一阵蒙蒙亮光,力量暴增。登时手臂猛然震动,手腕发力,使得整个铁枪剧烈震荡,反而使得戴疆全身颤抖,几乎不能站稳。
戴疆大骇,惊声道:“怎么回事?好霸道的气功!”
嘤!
这一个惊讶分神,戴疆猛然听见背后破空之声大响,转瞬已到后心。戴疆便知不妙,登时手上力道变拉为推,猛然将萧醇安掀翻了过去,然后身形骤然跳开,但见一柄亮银枪从他身侧猛然射过。戴疆登时惊出一身冷汗,猛然回头一瞥,方看到不知何时已从地上站了起来的萧薇薇正一脸冷酷的看着他。
戴疆心下震惊。萧薇薇中了自己的阴风掌,身体之中被打入了三阴地府气,本应该全身冰凉若死,阴煞攻心,不能动弹,但现在居然站了起来,不但站了起来,还猛然偷袭,差点得手。他立刻便明白了,他的三阴地府气奈何不得萧薇薇,已被其化解。
戴疆一声怪叫:“好狡猾的小贼,气功居然如此深厚,老夫真是看走眼了!”
萧醇安冷哼一声,脊背猛然撞在地面,身躯一弹而起,持枪笔直站立,全身升腾起来一股狂霸气息,无形之中似有一层气焰如无形火焰一般波动。
戴疆面色急变道:“萧盛道的皇天霸王气功?!”
他背后传来萧薇薇的冷笑:“区区三阴地府气,歪门邪道的气功也想伤我?!皇天霸王气专破尔等歪门邪道、阴毒气功。戴疆老儿,你的死期就在今日此时!”
“杀!”
萧醇安发出狮吼一般的咆哮,挺枪而前,双脚踏过地面,地上石砖连连崩碎,简直力道无穷。萧醇安行走之间,另一只手猛然一抓,斜斜插在地面的亮银枪也一并握在手中,迎着戴疆猛刺过去。戴疆大喝一声,全身黑气暴涨,如同厉鬼附体,又像刚从冥府地狱之中爬出来一般,双掌挥动,阴风阵阵,击打空中连番爆响,同样是展现了全部实力,劈手之下将萧醇安手中的亮银枪打的一偏,萧醇安却也不顾,松开手掌任由亮银枪嗡一声飞了出去,手中铁枪抬手便是一招苍龙出穴,运使的乃是极为正宗的大伦枪法。
一声枪吟若龙啸,苍龙出击谁敢挡?!
戴疆深知萧家大伦枪法的厉害,尤其是这龙相九招,每一招都厉害非凡,亦是不敢硬接,当形连闪,步伐飘忽游移不定,待到那一枪到达面前猛然两掌打出,三阴地府气破体而出,组成了两个真气手掌猛然打在铁枪之上。铁枪登时一抖,便将两道真气手掌震碎,枪锋微微下沉,捅向了戴疆的胸膛。戴疆狞笑一声,居然不躲不避,以血肉胸膛迎上了萧醇安的一枪。
萧醇安枪出一往无前,猛然刺在戴疆胸口,登时发出一阵咯吱声。戴疆老儿居然早有准备,身上带着护心镜。但是萧醇安一枪力量何其强大,力量穿过护心镜直震的戴疆面色一僵,但此僚也着实凶悍,居然忍耐着肺腑震荡之痛,双手猛然探出牢牢握住了萧醇安的铁枪,身体一阵扭曲,好像一条蜈蚣一般,顺着铁枪直奔萧醇安的怀中。
萧醇安一声狂笑,霸气无边道:“老子此刻还怕你不成?”
萧醇安见状居然一松手中铁枪,双拳上气劲缭绕,对着戴疆便轰了过去。戴疆一脸阴沉沉的冷笑,双掌绵绵一挥,猛然对着萧醇安的双拳劈打而下。
劈啪!
两人硬硬的对了一招,皆是面色一僵,都不好受。萧醇安此刻皇天霸王气功全力施展开,整个人都有一种狂霸的气势。何为霸王?霸王就是心中勇悍不屈、行事动如雷霆的代表。当下萧醇安一声大喝,猛虎也似的冲着戴疆便是一通乱拳。戴疆阴沉的一喝,双掌施展开来,掀起阴风道道,与萧醇安对轰起来。
两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你来我往,越打越快,
忽然之间两人却又猛然停顿,拳掌相对,居然打得不可开交,开始对拼真气。
这一下就没有半点花俏可言,非分个生死不可了。
两人对峙不动,全身的衣服头发被气息鼓荡猎猎作响,两个人都好如站在飓风之中,拳掌之间真气对耗,互相轰击,都想把真气打入对方的身体之内搞破坏,谁也不让。
真气的轰击,无形震荡,两人周身的空气被激起波纹,一圈圈的气浪排开。
噗噗!
两人浑身皆是一颤,嘴角溢出血来,两人的比拼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不可开交,俨然是谁先收手谁就要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
猛然之间,戴疆大喝一声,双掌猛然一推,全身真气骤然之间完全爆发,直震得萧醇安猛然向后倒去,张口喷出鲜血,倒地之后面如死灰几乎已爬不起来。
这戴疆果然是多活了几十年老狐狸,功力深厚更胜一筹。戴疆徐徐的吐了一口气,冷笑道:“小辈,跟我斗,你还是太……”
后面的话却猛然顿住了,他如何想说出口都已不可能说出来。
萧醇安仰躺在地上冷笑道:“老狐狸,这就叫孤掌难鸣!安心的去吧……”
一柄银色的长枪枪锋点点鲜血流下,直从戴疆左边腋下刺入,从右边腋下穿出,尽毁其心肝脏腑,神仙也无力救他。萧薇薇一脸冷酷,手腕一抖猛然拔出长枪,戴疆身体晃了一晃,鲜血若流泉喷涌,几个呼吸间便下了森罗、投了鬼府,死不瞑目。
萧薇薇看向大哥萧醇安,神色缓和,关切道:“大哥,你没事吧?”
萧醇安道:“待我调息一刻,还可再战!这次多亏了水玉楼,不然我们根本没机会杀死戴疆这老贼。”
诚然,夺命鸳鸯的威胁更在戴疆之上,能够从大侠张万山手底下逃出生天,没有几分真功夫,简直是痴心妄想。
萧薇薇点了点头,看了水玉楼一眼,然后双眼一寒,盯上了大杀特杀萧家家将的青面七恶,提枪投入战圈之中。
而此刻,十影卫已将一干不速之客杀的七零八落,余者无不是胆颤心惊,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整个萧府中庭之中血腥冲天,草木染血,残肢断臂、人头尸骸遍地皆是,活生生一副人间地狱、修罗道场。
水玉楼与夺命鸳鸯之间的一番苦斗亦已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情人剑,剑有浓情化不开,招招过处,都是情人的牵绊,缠绕上心头。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情人一剑,永恒诀别!”
水玉楼一声长叹,已不似那么温柔,话音中带着潇洒,带着冰冷,手中情人剑连连削出,只见得漫空剑影,好像天空中出现了几百柄情人剑。那剑影都是剑的影子残留在空中。
水玉楼的剑太快了,快到人的眼睛已看不过来。
韦义大喝一声:“娘子,拼命了!”
两人骤然飞身而起,双剑合璧,气机揉合到了一起,两个人已成浑然一体的态势。立刻之间,两人的剑上黑芒暴涨,吐出三尺剑气,斩破空中无数剑影。
铛铛!
两声脆响最终响起。
一切都归于清明。夺命鸳鸯双双坠地,手中的剑已成两截,气功被破,嘴角溢出污血。
水玉楼仗剑前行,那一袭锦袍紧贴身体,在身后猎猎飘摇。他似乱世之中的绝色妖姬,挥剑要斩了这天下间一切的阻隔,让情人的剑在情人手里,让相思去不了下一刻,让下一刻绝没有离别。
他的剑,是浓情蜜意,是最美好的期许,是如梦的佳期,是鹊桥的相遇。
夺命鸳鸯的眼中忽然充满了粉红的光芒,那光芒充斥着无尽的情愫,那是水玉楼的剑,那是情人的剑,那更是水玉楼的杀机。
袁粟花惊叫道:“该死的男人婆,你要做什么?”说话间她身形骤然向前扑去,一脸的绝望。
水玉楼轻叹道:“好一对罪孽的鸳鸯!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没有活路了!”
扑哧!
水玉楼的话音落下,神出鬼没的一剑穿过袁粟花的胸口。袁粟花歇斯底里的嘶喊道:“韦郎,快走!”那一剑本是刺向韦义的,却被袁粟花用身体挡住。两人虽是罪大恶极,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两人之间的深情厚谊倒是让人为之心颤,能够舍生相救的人,非为挚爱与大义而不为。
韦义但见妻子后背一截剑锋刺出悠忽不见,猛然从水玉楼那梦幻似的一剑中醒过神来,袁粟花已委顿倒下,血流满地,口里还兀自喊道:“韦郎,快走!”
韦义如疯似狂,歇斯底里的大喝一声:“我哪也不去,黄泉路上一起走!啊,水玉楼,你要我们死,我们死也要拉你垫背!”
韦义双眼血红,手执半截断剑猛然扑向水玉楼。水玉楼轻轻一叹,手中情人剑攸乎刺出,直贯过韦义的胸膛。韦义一脸狞笑,身躯猛然膨胀,怪笑道:“去死吧!”
水玉楼惊叫一声:“自爆气海。真气解体?!”当下抽剑连退。自爆气海,真气解体乃是同归于尽最为惨烈的一招,饶是水玉楼剑法高超也不能胡来,只得退却。若是这一下中招,不下于在怀里引爆几百颗霹雳弹,那还不得血肉模糊,死无全尸?!
嘭!
血肉飞溅,亏得水玉楼退的极快,只被破空气浪推的倒飞出去,直飞出三丈,撞塌了一面墙才终于稳住身形。但是韦义周围三丈之内的人就比不得水玉楼了,一个个登时被掀飞出去,撞上硬物、不死即残。
水玉楼从破墙中爬出来,面色露惊骇之色,弹了弹华丽锦袍之上的灰土,只见其上尽是血渍,当下叹道:“可惜了这一身袍子,以后可如何向那妮子交代?!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