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馆里,爽朗的声音响起,李岷正在给大家介绍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那人理着短寸,肤色黝黑,长脸,面沉似水,一双大眼略带丹凤,眼含笑意,正在静静的看着这几位后辈。
李岷说:“这位,是你们的滕伯伯,我小时的好朋友,他可是特种兵出身,厉害吧,哈哈哈。”三个年轻人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滕伯伯好。”李岷说:“老滕啊,我给你介绍下这几个小辈。他是田曦,我和他家是老邻居,这孩子从小看着长大,以后我退休了这个道馆就交给他了。”田曦往前迈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说:“滕伯伯好,还请多多指教。”老滕笑了笑,对他点点头。
李岷又说:“这是我宝贝外甥女,高淑倩,会弹钢琴,才女哦,哈哈。”淑倩也往前一步,说:“滕伯伯好,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说着,嫣然一笑。老滕也对她笑笑,说好。李岷又指指松杰,说:“我外甥,高松杰,不好好学习,但人老实善良,以后他成绩不好,送你那当兵去。哈哈。”松杰也学着淑倩的样子往前迈了一步,说:”滕伯伯好。不过我可不想当兵,我的梦想是当主持人。“老滕说:“哈哈哈,好,年轻人有志气,很好。咦,单……”
他目光一扫,和正走过来的单煊四目一碰。虽然单煊改了装扮,变了肤色,还戴了眼睛,但特种兵出身的老滕还是一眼识破,这不是自己家的公子爷么?他怎么跑到这来了?还这个样子?他脑海里正在推演,却见单煊也认出了他,呆了一呆。眼看单字已经吐出口,老滕把话音一转,说:“山民兄家里还有位贵客呢?”
李岷顺着老滕的目光,也看到了单煊,他一愣说:“哦,这位贵客请问怎么称呼?”单煊赶紧走近了,说:“你好,我叫李子山,打算在这里上课的,应该不叫贵客,叫顾客吧。”他哈哈干笑了一声,又说:“刚才有点中暑,在屋里睡了一下,谢谢你们啊。”淑倩三人点点头,松杰赶紧说:“舅舅,这个人为了来我们道馆,路上钱包都被偷了,我和姐留他吃了个中饭。”李岷看看单煊,一抱拳,说:“幸会幸会。没想到让你受了损失,真是抱歉啊。”单煊赶紧说:“没事的没事的,怪也怪小偷,怪我自己不小心。”淑倩走过来,对单煊说:“你过来。”她把单煊拉到刚才的房间里,低声说:“你吃也吃了,睡也睡了,也该走了吧。不好意思,要上课的话明天再来,今天没课。”她拉开抽屉,拿出五十块钱递给他,说:“给,够你路费了,不用还了,算我赔你的。”
单煊愣住了。幽雅的房间,淑倩穿着道服,娇俏动人的站在他面前,两人离得那么近,近的只要他往前走几步,就能把佳人抱在怀里,他却只能伸出手去,僵硬的把钱接了,挤出个笑脸说:“谢谢。我,我。”他想不出什么理由,不离开这里了,淑倩嘴角一抿,转身离开了,看着那背景,他觉得心仿佛不能跳动了,被什么堵住一样,难受的想哭。过了半天,他脑袋空空的捏着那五十块钱,低着头的往外走去。几个人还在聊着什么,经过大家身边时,老滕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淑倩扬扬手轻快的说:“李先生,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慢走,不送了,欢迎下次再来。”他不敢回头,怕自己会哭出来,扬扬手,低声说:“没事,大家再见啊。”然后就失意的走了。
走到外面,已经是午后了,但热气依然澎湃。地面经过一天的曝晒,踩在上面像蒸笼里,他摇摇晃晃的走着,仿佛丝毫没意识到,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了一停,靠着一棵树,扶着树干,忍不住想吐。他强忍住,身体靠着树,一点一点,挪动着把身子往下蹲。终于坐到了地上,他感到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把腿伸展摊开,努力做着深呼吸,克制着想呕吐的感觉。忍了一会儿,感觉好受些了,脑子里还算清醒,身体却疲惫不堪。
生病了,他有气无力的想,妈的,真倒霉,怎么就这么巧,生病了。想想都好多年没生病了吧,哥们几个身体最好的就是自己,今天却病倒在这偏僻的街头,太倒霉了,落魄,真落魄。他咧嘴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怎么才能回到家。又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他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敢想了。
“单公子,你怎么了?”是老滕的声音。老滕,老滕!他睁开眼睛,眼泪快要出来了,却什么也不敢说,虚弱的张张嘴又赶快闭紧。老滕轻轻的把他搀扶起来,拖着他,一步步慢慢往道馆方向走。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哇的吐出来,又一阵干呕后,感觉舒服多了。老滕急忙掏出纸帕给他擦擦,扶着他走着,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