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杨问的问题简单,却似乎透着一种玄妙。将近一年的相处下来,东方朔再也不认为魏杨就会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将他放在了一个极高的地位上面——这是一位返璞归真,已经不会老去的老前辈。
东方朔如是想,而且心里没有任何的负担。
所以魏杨的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却让他有了一种明悟和开解,因为他认为这个故事的本质就是为了让他获得一种明悟和解月兑的,所以他明悟了也解月兑了。只是他怎么能够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来自于魏杨那一点点寂寞之后可怜兮兮的恶趣味呢?
很邪恶的恶趣味。
但,故事的本质似乎却已经说出了很多的东西。什么善呀恶呀的东西,谁说了也不算,你脑门儿上就算是将善字刻的再大,胸前用真金白银做一个大大的正字,你也不一定就是正的,一切还是要看行为。
魏杨让他放开自己的心,让那一颗心不要停在自己的怀里,而是放在一个更加广阔的高度去看待这个问题。
于是东方朔尝试着鸟瞅这一切!
他霍然如同一只鹰,高高在上,看着人世间那如同棋盘一般杂乱和纷扰的场面。魏杨那苦心经营的一点点欢乐就这样让他心胸开阔,曾经的很多东西也变成了两拨蚂蚁打架一样的简单,跳出来之后的是非已经无需判断,因为一切本就一目了然——是非善恶,本来就是如此,所谓正邪,又是什么?
东方朔深深的吸气,说道:“这一下我终于想明白了!”
魏杨道:“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想这个问题,你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也算是没有辜负我的一片苦心。那么你现在说说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
东方朔说道:“正不因邪而易,正无锋芒。”
“邪呢?”
“锋芒毕露,内外皆伤!”
魏杨点点头。
这种高度总结的话理解起来总是有那么几分困难,但是魏杨却有属于自己的办法,这个大家都懂,也没有必要再一次的重复重复,让人看了厌烦。魏杨说道:“这就是了,所以说正不正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曾经信仰的正道实际上就是一种邪道,你现在也能看出来,我希望这一片世界是美好的,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
东方朔迷茫的看向了魏杨。
为什么呢?
因为魏杨说:“未来的这里会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千万年,万万年这一点也都不会改变。而且我也希望这里可以成为改变另一群人的一个基础,所以我希望这里更好。也许你不知道,我真的可以不死,我真的拥有无穷的寿命!”
东方朔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惊讶,因为大约他已经猜测到了:“这么说,你真的就是所谓的神仙?”
魏杨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这样。”
“这么说传说都是真的?”
魏杨道:“只能说有一部分是真的。”
魏杨回答的很耐心,因为他的无聊让他拥有很多用来挥霍的时间,因为随着他对于一些程序方面的东西的领悟,也同样让他很高兴……他不介意和这个类似于东方人的家伙多说几乎话,甚至于不介意去晋国走走。
根据东方朔脑海中的记忆,那似乎就是一个和地球的周王朝有百分之**十的近似度的国家,这让魏杨有了一些猜测,有了一些想法。
这里是否和地球之间有着一种无人知晓的联系呢?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道晋国流传着的神话,很不巧这个神话魏杨已经知道了,并且开始了他天马行空的猜测——这里的神话中的图腾崇拜里面有一只鸭子,确切的说,是一个长着鸭子嘴,身上还有一些鸭绒的矮墩墩的道人模样的家伙。
这个家伙自号“陆压真君”。
这绝对不会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也不是什么巧合……是不是,陆压真君出现在了这里。巧不巧,陆压真君的法宝也是那么的吻合,还有更多的东西属于无法解释,比如说那一种近似度极高的文明体系……
不说是因为东方朔自己身上的原因,光是这样一个揭开天大秘密的机会,魏杨都不想就此错过,那太可惜了。
月色下两个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魏杨的话就如同是天上的繁星一样的不着调,偏偏他的每一句话却也都让东方朔心中有所领悟。魏杨问东方朔报仇之后想要做什么,东方朔愣了半天,说道:“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
魏杨问:“为什么?”
东方朔苦笑道:“如果我要报仇,那么我面对的将会是九大门派的联合围攻,而且还有更多厉害的散修人物。这一次可以说是以卵击石,我能不能够活着,都是一种未知数,何苦考虑将来怎么样呢?”
魏杨道:“你身上的束缚太多,自己都解不开,别人也无法帮助你。”
“又是这一种说法吗?”
东方朔苦笑,魏杨似乎特别喜欢用那个月兑了衣服的比喻。
可是他听得多了,却依旧没有办法解月兑。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当头棒喝只有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地点才能够有所作用,现在说这些不过就是让人被敲出一头的包而已,敲傻了都有可能。魏杨摇摇头,说道:“也许等你被围攻的快死的时候突然想起我,想起这句话,你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这个力量足以让你做到心中想做的事!”
魏杨说的这个是零序列——当一个人的零序列觉醒,那就会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魏杨的这句话让东方朔一下子想到了那些曾经被人围攻致死的魔道中人,这些人似乎都可以在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难道这个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月兑去了世俗当中的一切而爆发的能量吗?
东方朔若有所思,一直到东方的天空有了一些亮光。
清冷的空气中,魏杨无所谓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例行公事的运动了那么几下。矫健灵动的身体带起了呼啸的狂风,小院里根本就难以看到魏杨的身影——他正在以一种近乎于极限的速度运动,运动,再运动。
任何的本事都是练出来的,只有一些高深的理论才是需要悟出来的。
这个道理魏杨明白,所以他直到现在也不会放弃锻炼自己的反应,速度和准确灵活性,让自己的身体随时随刻都是最为强大的杀人机器。
东方朔也拔出了自己的剑,开始练习自己的剑法,空气中不时有魏杨看不下去的时候的一两句指点,让东方朔受益匪浅。实际上这一年多的时间东方朔的剑法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首先就是更简单了,其次还是更简单了,最后——现在已经简单的无法再简单下去,但是魏杨却依旧不满意。
“最好的剑法是没有招式的,如果这么简单的说法你不明白,那么我告诉你一句玄之又玄的话,要心中有剑,手中无剑,也就是说你要忘记自己的手,忘记曾经熟悉的招式,将一系列最为简单的基础手法变成一种本能,然后你的眼睛里就只有对手的弱点……这个,就是一剑破万法!”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一个狗血的道理:
很多人就是贱,你给他简简单单的说,他不明白。你非要给他故弄玄虚的时候,他反而开始思考了,然后懂了。东方朔就是这个样子,所以他每次练剑的时候魏杨都会翻白眼,对这个傻乎乎的家伙表示无语。
“嗖嗖嗖……”
三颗石子凭空而生,分成了三个方向砸向了东方朔。
东方朔一剑前伸,刺,抹,云,绷简简单单的四种手法化成了一剑,将这些攻击轻轻松松的格挡了下来。魏杨的身体突然出现在了东方朔的面前,点头说道:“看来你现在时真的能够理解我说的话了!”
东方朔道:“我的剑法果然和之前不同。”
“当然。”
魏杨哼了一句,没有哪怕一点儿要谦虚的意思,指了指东方朔的剑说道:“剑这个东西杀伤力不够强,如果要不是你一开始就练剑,我都建议你玩儿刀了。不只是使用手法更少,更加容易掌握,而且杀伤力也更大!”
“那棍不是更好?”
“可棍子没有刃,杀伤力不够,所以最好的还是刀——有人说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应该是枪最厉害,实际上正因为枪最难练,所以却最不厉害。没有为什么,只有这么一个结果而已,剑这个东西不如刀,也是如此!”
“不懂。”
“越容易上手的东西越容易返璞归真——用我的说法,就是最简单的方式攻击,最快的速度,最准确的力量,最精准的攻击,最容易掌握的方式。刀具备这一点,剑不具备,这下你能够明白吗?”
魏杨翻着白眼进了屋,留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怒其不争啊。
这小子的脑壳儿一定是被门夹过,某人心中如是想。
墨月兑含都城外的一处沙丘背后,大股大股的骑兵披挂着满是沙土伪装的伪装服潜伏在那里,几个大胡子比比划划的商讨着墨月兑含都城的地形,地势,他们这一支力量在这一个特殊的时刻来到了这里,一切都因为圣子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