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透?君锐抬头看着那个墨绿衣的女子,她前一刻可以淡然若冰,下一刻,又可以充满活力;前一刻,她谨慎无比,下一刻,她无所顾忌的猜测当今圣上,并胆大的说出来……
顾梦,你才让我猜不透!
双脚微微用力,便赶在了顾梦前面。
顾梦并不惊慌,她既然说出口,就绝对有应对之策。而她,也同样知道,君锐一定会追上来的……
两个人的相遇是巧合,即便有留恋,也是假象,现在这般,或许更不真实,但也或许,更加坚固,不似镜子,一拍即碎……
顾梦站在他面前,自始自终她就没把他当过皇上。
这个十九岁的帝王,必定非池鱼,他要的,或许不是江山,但一定比这社稷在他心中的地位更大。
“既然要疯,便让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一把抓住故梦的手,一个用力,挽入自己怀中,轻功运起,仿佛行走在云端之上。
顾梦暗暗平静自己的内心,刚才的疯玩,是她从未表现过的。可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居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疯了便疯了,可现在,这么近的距离……
她轻轻仰头,看着君锐,他的眉宇之间不失霸气,他的气场太大,日后定会是个好皇帝,可他,却并不适合当皇帝,准确的说,是他不喜欢这个位子。
“你不怕我有不轨之心?”顾梦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话语中没有半分玩笑,清冷如初,这或许才是她,真的她。
的确,他们这样进的距离,只要顾梦有心,他君锐必定重伤。
君锐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一笑:“不怕。”
他轻轻落地,放开怀中的人儿。
顾梦一个闪身,站在一旁,跪地低头:“请皇上恕罪。”
他轻笑,发觉自己这一天的笑容真是多的惊奇。
看着跪在一旁的女子,他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向前走几步,停下。
“朕何时说你有罪?”
顾梦不语,只是将头低的更低。
这个人,她看不透,也同样不能让他看透自己……
“你起吧。”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愤怒。
顾梦直起身子,却依然不动,两个人再一次陷入无语之境,但这次,却是背对。
“既然,你现在没有当我是个皇帝,以后,也不要当我是个皇帝。”
顾梦一惊,猛地转过头。可君锐却还是那么站着。
面对着他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顾梦声音有些干涩,却还是道:“是。”
听见她这一声,君锐哈哈大笑起来,那样豪气,那样霸气,无拘无束,无圈无点,像那遨游在天际的雄鹰,这一刻,终于冲上苍穹,拥抱蓝天。
“好。”他回过头,惊喜的表情毫无隐藏的显示在脸上。
这么多年,他阅人无数,终于一个女子肯放份,和他平起。
顾梦知道这个君锐有着不同凡响的经历,他不说,她不去问。
他的故事是迷,可她顾梦的故事,又何尝不是迷呢?
眼前是一个莲花池,没到莲花盛开之时,显得湖中有些单调,可也不失为一种美丽。
她走上前去,十四岁的身影带着不同年龄的忧郁看着平静的湖面。
“等着我。”
已和他放下心的顾梦没有多想,双手放在白石雕莲的石栏上,若有所思。
“给你。”顾梦头一转,君锐正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小壶酒递给她。
她伸手去接,打开一闻,清香之气扑面而来,淡雅无比,说不出的让人心宁,却闻不出是何所酿。
她放在嘴边,轻喝一口,入口绵绸,让人回味。
“这是什么酿的?”
“荷花。”
顾梦转头看向他,他身上的龙袍已换下,和她相配的墨绿,他直视前方的荷花池。双眼中是一种激动亦或者紧张。
顾梦没有出声询问,只是时不时的喝着酒,度数很低,可以品,里面应该还有一些药材,都是平心静气的,应该不是出自一个男人之手。
“这是我娘亲所酿。”他的眼神深邃迷人。
顾梦转过身来,背靠栏杆,斜头望着他。
“她最爱莲花,这个莲花池,也是为她所修。”君锐的声音有些疲惫,“现在的太后,是她的好姐妹,一直无所出,便答应我娘亲,视我为己。”
顾梦的眼睛一亮,莫非……
“对,我的娘亲就是……”君锐斜过头看着顾梦,这是他第一个领到这儿的女子,“默言公主。”
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记忆中的那个白衣如雪的女子……想着,心不禁发痛。
“你怎么了?”君锐看出她的不适,出生询问。虽说他娘亲的身份让人惊奇,可眼前的顾梦,好似……
“我没事。”顾梦抬起头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继而问道:“那你的父亲是谁?”
君锐摇摇头,喝了一口手中的莲花酒,苦涩道:“不知道。”
顾梦低眉沉思,双手握着手掌大的酒壶,轻声道:“其实我认识你娘亲的。”
君锐不语,点点头,有喝下一口酒,眼睛直视前方,不知在望着什么。
“她是一个很美的女子。我很小的时候就随外公外婆在山野居住,一次我上山玩,看见一个美的让我说不出话的白衣女子,她倒在一棵树下,周围全都是血……”顾梦的声音清清淡淡,却又似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眼中的深思,让人心醉。
“我并不怕她,相反我觉得她是一个好人,并不会伤害我。然后我就走了过去,我帮她包扎伤口,可还没等我走,她就醒了。她睁开眼,问我,我是谁,她是谁。”
说道这,顾梦苦笑,喝着手中的酒,没有看君锐的表情。
“我把她带到外公家,外公外婆当时知道她是默言公主,可却没有点透。她失忆了,什么都忘了,外公外婆说她叫默言,她就应下。”顾梦停顿一会,似乎不知该如何讲下去,叹了口气,道,“那是一个很美的村子,大家都很欢迎默言的加入。我一直叫她姑姑,她也应,可是,后来她走了。她走前的那天晚上,她把我叫到她的房里,告诉我,她的身份,讲了许多,她说也许我听不明白,但是她又说没关系,只要等我有机会见到她的儿子,把一个玉佩给他就行了。”
顾梦一笑,和君锐四目相对,“她说,她的儿子,叫,君锐。”
……
在那个亭下,他们的相遇,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天意,但无论哪一种,那一刻的相遇,早就印在了对方的心中,不可抹去,也不会消失。
回到府中天已大黑,顾青和简云倩却是还没睡下。
“爹爹,娘亲。”顾梦快步走进大堂,刚到门口就听刘管家说二人还未睡下,当时心中并无他想,可现在看到两个人在烛旁等着自己回来,心中却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梦儿回来了。”刚刚还有睡意的简云倩,听到顾梦的声音,立马直起身子,却因起得太急,有些头晕。
顾梦顾青都赶紧过去扶,顾梦有些无奈道:“娘亲啊,怎么趴在这了,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简云倩反握住顾梦的手,欣慰道:“有梦儿在这,娘亲就是着凉了,也不怕。”
顾梦的儿时很少见简云倩和顾青去看她,或许是对她心中有愧,这母子之情中又是掺杂了些更加伟大的付出。
顾梦笑笑,在简云倩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梦儿,今日在宫中,可遇到什么麻烦。”
顾梦刚坐下,顾青便又急忙问道。这深宫,是片大海,什么鱼都有,大的小的也都有,自己的女儿,若不是为了这社稷,又怎会让她走上这条路?
顾梦摇摇头。
“那,皇帝见你,可又说什么?”
顾梦还是摇摇头:“也只是在一起说了几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