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在名都园的一幢别墅前停下,我快步走进屋子后找了一条黑子的裤子换上。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没有把白羽凡的外套带出来,我想等洗干净了以后再还给人家。
农村里有种说法,说男人沾了女人的这些东西会晦气的,我不能把晦气带给白羽凡,因为
白羽凡帮助过我好几次,无论是初遇那天,还是爱琴海那次,或是今天这回。
“谢谢你,羽凡。”望着此时身穿蓝色斜纹衬衫,正在专心开车的男人,我似乎除了说谢谢,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白羽凡淡淡一笑,忽然开口道:“蔡菜,这个周末你怎么安排?”
我这才想起明天就是周末了,想了想,开口道:“明天没什么事,后天我想回老家一趟。”
白羽凡点点头,然后说:“如果这样的话,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事啊?”
“嗯。钟点工刚刚打来电话,说明天有事来不了,我跟朋友已经约好去打高尔夫,所以想麻烦你过来帮我照顾一下福福。”
“好啊!”我愉快地答应道。照顾福福,对我来说可是福利啊!何况还能帮上白羽凡,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
第二天,我将家里收拾好后,背着包来到白羽凡家里。
刚一进门,福福就无比热情地猛扑过来,我勉强撑住福福的体重,模了模福福的脑袋,笑着跟福福打招呼:“福福你好!我是蔡菜啊!你认的我吗?”
福福用很温润地眼神看着我,然后摇起了尾巴,似乎在说:“认的,认的!”
“羽凡,你看,福福还认的我!我换了张脸,它居然还能认出我?”我惊喜地叫起来。
“福福是靠嗅觉认人的,它记得你身上的味道。”白羽凡笑着解释道。
片刻后,白羽凡穿上外套:“蔡菜,狗粮在柜子里,它要吃就先给它吃一点。还有……那么,就拜托你了。”
“不客气。”
白羽凡走后,我跟福福在家里玩了一会儿,然后给福福刷毛,剪指甲。
“来,福福,我们清一下耳朵哦。”我拿起滴耳油,认真翻开福福的耳朵。
刚揉了一会儿,原本乖乖躺在我腿上的福福就立刻子弹一样“嗖”地弹出去,在屋子里到处乱窜,撞到无数家具,活像一个被侵犯了的良家妇女。
我只得追着福福:“别跑啊,清耳朵很舒服的,不然会发炎的,啊啊,快回来。”
我追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把福福哄回来,然后一直模福福,模到它舒舒服服地放松下来,这才终于成功翻开它的耳朵,滴了油。然后看它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等它摇了一阵子,把脏东西甩得差不多了,再赶紧用棉签帮它擦干净耳朵,这才算大功告成。
此时我累的要命,一身的狗毛和臭汗,倒是清洁好的福福舒舒服服地趴在我的腿上,眯着眼睛让我抚模脊背。
过了一会儿,福福开始舌忝我的手心,然后用那种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福福,你是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储物间的柜子里除了袋装狗粮外,还有一堆的牛肉干、猪肉条、牛羊肉罐头、牛皮卷、鸡胸肉干和鸡肉三明治。
我看了一会儿,不由得低头看着在自己脚边端坐着的一脸期待的拉布拉多,感叹道:“福福,你的生活水平比我高多了啊。”
伺候福福吃完它的狗罐头,又喂它喝了些牛女乃后,福福忽然躁动起来,不停地挠我的膝盖。转眼不见了狗影,不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牵引绳,然后蹲在门边,朝我愉快地吠了一声。
原来是想出门了。
于是我将牵引绳套在了福福的脖子上,牵着福福,准备出门散步。
门刚打开,福福就很兴奋地围绕着我转圈圈,直到我被狗绳困住为止,我只得一边哄住福福一边给自己松绑。
出了门后,我才意识到,把福福带出来散步是件多么耗体能的事情。
福福一到外面,High到无以复加,活泼地一路雀跃,拖着我一路狂奔。
我在后面紧抓着绳子发足狂追:“喂喂,慢一点!喂!福福!慢点!”
亏得我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学生时代还是长跑健将,一样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等福福终于停下来,一人一狗都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最后福福终于心满意足地在一个花坛附近停了下来,此时我已经精疲力竭,口干舌燥。
看到一边的报刊亭,于是我将福福栓在了花坛旁的树上,然后自己转身去报刊里买矿泉水。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回来的时候福福居然不见了!
我四处喊了一声,忽然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抱着一大坨毛茸茸的东西在跑。
光天化日,居然敢在我蔡菜的眼皮地下偷狗?!我二话不说立刻追上前去。
没想到那偷狗贼力气还不小,抱着那么大一只狗居然还能跑得那么快!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追福福耗费了精力,还是生理期精力不济的原因,我居然追得有些体力不知。
本想打110,可偷狗贼居然抱着福福跳上了一辆小奥拓!
来不及打110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女子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我:“喂,你在干什么!”
我想也没想就跳上自行车的后座,指着前面的那辆小奥拓说:“追上他,他偷了我的狗!”
女子一怔,随即开始使劲地蹬起自行车来。女子的长腿蹬车效率果然高,再加上前面的减速带众多,那偷车贼也不敢加快速度,没过多久时间就拉近了距离。正在我想要怎么样才能逼得那人停下来的时候,只见小奥拓哐当一声撞在了马路牙子上,彻底停了下来。
我跳下女子的自行车,气势汹汹地拉开小奥拓的车门,大吼一声:“你,下来!”
车上下来两个羊毛猥琐的年轻人,看我们两个人都是女孩子,态度居然蛮横起来:“这么殷勤地追我们哥俩,是想要电话还是想干什么啊?”
我差一点没喷出一口血来,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啊。我叉着腰大吼道:“居然偷狗!把我们家的狗交出来!”
那人还在耍无赖:“什么偷啊,是它自己跳到我怀里来的!”
“呸!”我拉开车门,对着福福大吼:“你,给我下来!”
福福以为这是什么有趣的游戏,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还兴味十足地咬着尾巴。
那两人却还在无耻地狡辩:“你说这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啊?你凭什么啊你?”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后,去牵福福的牵引绳。
没想到那两个人不但不放手,居然还威胁道:“给我们哥俩一人一千再走!”
NND!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抢劫!
我一边大骂着一边伸手去抢绳子,这时身边的女子过来帮我抢绳子,却没想到被另外一个人扯住头发,她痛得大叫,扯过那只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靠,你这个小贱人属狗的啊!”说完一掌就要掴到那女子的脸上来。
这时我飞身一脚踢在那男人身上,直接将他踹出两三米远。
女子拍手直叫好时,联防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喂,那边几个人,你们在干什么,不许动!”
那两个无赖却在这个时候哀嚎起来:“她们两个打人!”
——
我一想到自己这辈子第一回进派出所就是因为这两个偷狗的流氓无赖,就想再把他们按在地上狠狠地痛扁一顿。
本来被人从眼皮底下偷狗并且还被敲诈,我就已经万分不爽了,结果这两个人反咬一口,在联防队面前说我们打人,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一场混战。结果在混战中我一不小心又将联防队小哥的下巴K了两拳,于是四人现在统统被送来派出所。
后来更令人郁闷的是,我因为拿不出福福的狗证,在派出所里有口说不清!(我给白羽凡打过电话,估计他在打球,所以手机没接)于是我跟女子在派出所里,两个人哀怨地对望着。
此刻我才看清楚坐在我对面的女子的长相,是一个高挑的美人,目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气质沉静而温和。
“今天的事谢谢你帮忙啊。不过也挺不好意思的,连累你也进来了。”我对女子歉疚地笑笑。
“没关系。”女子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然后由衷地称赞道:“你那一腿太帅了!踹得那混蛋满地找牙!”
“只可惜我踹得太晚了!要是早知道那两个混蛋那么无耻的话,我就该踹过去了!”我愤愤然道。
“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对了,我叫杨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蔡菜。”
“蔡蔡?这名字很特别,是不是你爸爸和妈妈都姓蔡吗?”杨欣好奇道。
“我妈妈不姓蔡。而我名字中的‘菜’也不是姓氏的那个‘蔡’,而是‘蔬菜’的‘菜’。因为我妈妈怀我的那十个月,她一沾荤就难受,所以整整十个月,她没有吃过一点荤,吃的全是蔬菜,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十个月不吃荤?!”杨欣惊诧道:“真是难以想象啊!我可是一天不吃荤就受不了。”
“……”
就在我们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的时候。
二十分钟后,杨欣打电话求助的男朋友,带着一个律师赶了过来。
只见警察小哥们带着一个高大而冷峻的青年进来,那青年的眉宇之间透着一抹凌厉,不过在看到杨欣以后,神情忽然又温柔起来,嘴角弯成一个旁人不宜察觉的弧度,眼中的凌厉瞬间化作缓缓流淌的水。
真心爱一个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我想。
而杨欣在看到青年时,顿时变成了一只温顺的长颈鹿,跟之前打架时的样子完全判断两人。
特别是青年牵起杨欣的手,杨欣小鸟依人地依靠在青年身边时,觉得那画面特别地美好,怎么看就怎么美好。
“这位是蔡菜。蔡菜,他叫程东。”杨欣跟青年介绍我后,又把青年介绍给我。
“你好。谢谢你领我出去。”
青年看了我一眼,朝我点了点头后,便带着杨欣走了。
——
再见到福福时,我对福福深刻地“教育”了一番。
带着福福回到白羽凡的别墅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此时我已经饿得不行,也没力气做饭给自己吃了,于是打开白羽凡的冰箱,原本想找些饼干面包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充饥,但没找到,无奈只得拿了一包速冻饺子,拆了倒水里全煮了,吃完后就窝在沙发上跟福福一起睡午觉,一直睡到白羽凡的电话打来。
“哦,已经没什么事了。你继续玩吧,玩的尽兴点。”挂了电话后,我闭着眼睛继续睡觉。
十几分钟后,门铃响了。
“你回来了?”我看着门外一脸笑意的俊逸男子,惊讶道。
白羽凡进门后,坐到沙发上,模了模福福的头,笑着问我:“福福今天惹什么事了啊?”
“啊?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看着白羽凡。
“它每回惹事后都不敢看我,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我看了看低垂着脑袋的福福,恍然大悟,然后将今天的事情简略地描述了一下,其中省去了打架和进派出所的情节。
“福福,你这只笨狗,连坏人都分不清了吗?……”白羽凡说话时,福福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的,窝在沙发上一吭也不吭。
“别说它了,它知道错了。对吗,福福?”我将沙发上的福福抱起放在自己腿上,福福诚恳地看着我们,然后摇了摇尾巴。
“你瞧,它说知道了!”我说。
白羽凡笑了笑,然后对我说:“你帮我照顾福福,辛苦一天了,让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这么客气,我……”我正要拒绝呢,只听得白羽凡说:“你想吃‘水煮鱼火锅’还是‘酸菜鱼火锅’?”
我一听到“酸菜鱼火锅”,我的口水就分泌出来了。
当听白羽凡说他要亲自在家里做的时候,我当真被震撼住了!
“你要做饭?你会做饭?”我无比诧异地看着白羽凡。
我之所以这么惊讶,那是因为在我家乡,那个落后的村子里,基本都是男人在外挣钱,女人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不过我爸爸算是例外的,他下班回来得早,会帮妈妈一起做饭,早上也会先买好菜再去上班。小时候看到爸爸妈妈挤在狭小的厨房里一起忙碌的身影,我就会觉得很开心,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只是觉得那样的感觉很美好。而且爸爸从来不理会外人因此看他的有色眼光,也不理会那些说他没出息之类的难听的话,他就是坚持做着他认为是正确的事。
我的观念里,会做饭、肯做饭的男人就像大熊猫一样稀缺而珍贵,更何况是听到寰宇集团的太子,如此尊贵,身价不非的男人会做饭呢?
白羽凡笑了笑,然后开车带着我去超市。
我们一踏进超市,就受到了超市里其他顾客们的频频关注。此时超市女性顾客居多,所以她们见到白羽凡,就像粉丝见到自己喜欢的明星似的,那种眼神是狂热而陶醉的。
我不由得转头仔细地看了身边的白羽凡一眼,清润的双眼,坚挺的鼻子,刀削斧凿出来的轮廓,白皙的肌肤,身穿一件白衬衫,白衬衫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开司米线衫,脸上是一抹风轻云淡的闲逸,衬上他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的气质,整个人宛如初升的月华,又若霁晴的苍穹,我若不是早已心有所属的话,说不定也会为止心动,难怪现场的这些女人这么疯狂这么热情了。
不过白羽凡像是完全没发现那些炽热的目光似的,他只是专心推着购物车,挑选着晚餐的食材。
“欸,你看那位太太好幸福啊,老公这么帅,还这么贴心!”
“是啊,我真羡慕她啊,我家那个一次都没有陪我来过超市呢。”
“那位太太好漂亮啊!他们真般配啊!”
“……”
“……”
忽然,我听到了身边几个女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们误会了,我跟他不是夫妻啦!我在心里叫嚣道,同时尴尬地偷偷瞄了白羽凡一眼。
这时白羽凡也朝我看过来,对我微微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白羽凡的笑是有意味在里面的,但至于是什么涵义,我却看不透。
在我脸微微有些发红时,白羽凡对我说:“其他的都选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鱼了,我们去那边选鱼吧。”
这家超市开在豪宅区,来来往往的人非富则贵,大多不屑偷鸡模狗,占些小便宜,因而,所有的商品任君自选,偌大的超市里不设管理物品的服务员。
自然,鱼也要自己动手抓的!
于是我制止住白羽凡挽起衣袖的动作,对白羽凡说:“羽凡,我来抓鱼!”
“你来?你确定?”白羽凡质疑道。
“不相信?抓鱼我可是很在行的!小时候我在我们村子里的小溪还经常抓溪鱼玩的。”我搬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实力。
白羽凡笑了,然后让出位置给我。
我“豪爽”地挽起袖子,伸出双手利索从池中抓鱼。我看中了一条最大的黑鱼,然后朝它抓去。那鱼很是狡猾,几次与我“擦手而过”。
咦?莫非这段时间没抓鱼后,我退化了?
不过越是难抓的鱼,我就越想把它抓住,今天非抓住这条大黑鱼不可!
几次失败过后,终于我双手精确地抓住了这条大黑鱼!
大黑鱼拼命挣扎起来,拼命地甩着尾巴,溅起阵阵水花,我的脸朝着水池,整张脸被溅得都是水珠。
我将大黑鱼捧出鱼池,此时白羽凡扯下一个袋子“唰”地一下抖开,然后倒了小半袋子水,将鱼放了进去。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对白羽凡笑了笑,语气里有点小骄傲。
白羽凡笑着点点头,抬起自己的手,用衣服的袖口轻轻擦拭我的脸。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整个人怔住了,我呆呆地站着,反应不过来。
开司米的柔软,加上白羽凡温柔如水般轻柔的动作,以及白羽凡做这些动作时的那份自然,统统让我反应不过来。
我只有怔怔地看着白羽凡,看着白羽凡温润的眸子,含笑的嘴角,看着白羽凡从我的额际、到眉心、从眼角到鼻梁,从脸颊到嘴角一点一滴地擦拭下来。
随着白羽凡一点点下来的动作,我的脸一点点地发烫,一点点地变红……
“好了!”白羽凡擦好后,对我微微一笑,他的笑跟往日那般,很纯净,很自然。
“哦。”我有种被催眠后倏然唤醒的感觉。
——
白羽凡的厨艺很娴熟,洗菜切菜,剖鱼切片,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我曾经想进去帮忙,被他拒绝了。
于是我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白羽凡系着围裙穿梭在厨房里,看着,看着,白羽凡的身影跟跟记忆中爸爸的身影慢慢重合了,于是那一刻,我感觉到了温暖。
白羽凡将酸菜鱼底锅端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红色的碎辣椒伴随着酸菜,期间铺满雪白的鱼片,浓汤,鱼鲜,满目皆是软溜滑女敕。
面对如此的美食,我早就垂涎三尺,不待白羽凡招呼,就抢先将筷子伸进了锅子里,美味到可以让舌尖起舞的酸菜鱼,就着啤酒,吃得我满头大汗,却又是大快朵颐。
白羽凡的姿态却是优雅而悦目,就连喝酒时,也是静静地不发出一点声音,沉静的样子,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傲模样,气质清华得令人见之忘俗。
在我埋头猛吃时,忽然听到白羽凡柔声道:“吐刺的时候小心一点。”
“嗯。”我点点头,脑子里倏然闪过欧沐臣被鱼刺卡住的情景。
又继续吃了一会儿,然后白羽凡放下筷子,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我吃。
“你怎么不吃了?锅里还有很多鱼肉啊!”
“你吃吧,我已经吃饱了。”白羽凡柔声道。
“哦。”我应了一声,然后埋头奋力地吃,一直吃到我将锅里的全部鱼肉消灭光光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