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思航问完了杜青艳又走到了落地窗前,风依琳正在窗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您好,我是……”
“我刚刚听到了。”风依琳回身对严思航礼貌地笑了一下,她不理人不是不理严思航,刚刚是不想搀和到杜青艳那边去,所以独自一人站得远远的。
“嗯,那么我想问风依琳女士,你知道你的女儿有得罪什么人吗?”
看到风依琳,严思航是有些意外的,他所认识的风千韵是个张牙舞爪的女人,还跟黑帮有扯不清的关系,结果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风千韵的母亲,给他的感觉却是很清新淡雅,不太像是一个会和恶势力牵扯到一起的女人。
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面,这样清雅的女人还真的很少见。
“一个人在社会上生活,多多少少是会得罪一些人的,无论还有意还是无意的,如果严重到了要用枪来解决问题的话,目前来说只有刚才你带走的那个女人而已。”
“你这么确定只有杜青艳女士一人吗?”严思航意有所指地问道。
“我女儿今年十三岁,严先生觉得她会得罪什么人呢?”风依琳含笑,反问严思航。
“比如说黑道上的人。”
风依琳摇了摇头,“看来严先生似乎对我的女儿有一些误解呢。”
“希望是误解吧。”严思航心道,大概那个女人做的事情她妈妈不知道吧。十三岁?她外表是十三岁没有错,可是做的事情呢?见过哪个正常的十三岁的小女孩把一个男人按到床上,一边月兑他的衣服,一边赞美着他的身材的吗?
严思航想起了自己被风千韵羞辱的那一次,说什么也不会将风千韵当成小女孩来看待。
正说着,就听到楼上“嘭”地一声,楼上一个房间的房门直接宣告报废了。
房门是被列缺给踹开的,众人纷纷抬头朝着二楼的方向看去,就见列缺抱着风千韵从房间里出来,列缺懒得开门了,就干脆将房门给踹报废了,敢情房子是他的他就这么败家法呀?
列缺怀里的风千韵小小的,整个人蜷缩在列缺的怀里,此时的她已经陷入了昏迷了。
“小媳妇儿她怎么了?”韩莫珏朝着楼上问道。
列缺不起波澜的眼睛扫了一眼一楼客厅的众人,“消耗过度。”
皇极洗髓丹不是普通的丹药,药性太强,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虚弱的人体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太强的药力而致死,所以尽管风千韵将皇极洗髓丹炼制了出来,她还需要消耗大量的天罡元气引导皇极洗髓丹的药性在欧阳石隐的身体里扩散开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于风千韵来说也是一件极费力的事情。
如果这个时候风千韵尚有意识的话,她一定破口大骂一句,妈的,真不是人做的事情,以后没有必要她坚定的不给人做这种事情,炼丹炼得她半死不活的,救人还救得她差点没了半条命!
韩莫珏舒了一口气,好在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不过细想一下,也够吓人的了,以为炼制皇极洗髓丹已经够费力的了,没想到度个药更加费力,这回小媳妇儿是真的透支了。
“喏,严sir,你也看到了,风千韵已经累得昏过去了,暂时应该是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了,有什么问题麻烦你等她康复了之后再来问吧,怎么样?”韩莫珏对着严思航说道,他注定是要白跑这一趟。
严思航印象中的风千韵总是让他很抓狂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风千韵这么虚弱的样子,她的小脸贴在列缺的胸口,就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小兽,她的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很让人心疼。
该死的,她怎么可能看起来让人心疼呢!
严思航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坏人就是坏人,不值得心疼的!
“我改天再来。”不甘心归不甘心,严思航也不好强迫一个虚弱到昏迷了的人来回答自己的问题,只好作罢。
老夫人已经在欧阳友德的搀扶上上了楼,“我儿子呢?”
老夫人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儿子。
列缺没理老夫人那殷切的问题,抱着风千韵回旁边的房间里去了。
得不到列缺的回应,被彻底地无视了一回的老夫人只能自己进房间去看望欧阳石隐。
相比起来,欧阳石隐现在的情况似乎要比风千韵要好。
至少欧阳石隐吸收了药力之后倒是清醒了过来。
“石隐,现在怎么样了?”老夫人紧张地看着欧阳石隐。
“妈,我没事了,韵韵现在怎么样?”欧阳石隐看着自己的手掌,握了握,他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此时在他体内翻涌着的属于风千韵的天罡元气,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将属于她的天罡元气输入他的体内,为他驱除病痛……
那是他的女儿啊……他和依琳的骨肉。
欧阳石隐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病好了,他应该高兴的,想到风千韵,他为人父母的喜悦,有点苦涩,看来他真的错过了很多……
不知不觉中,女儿都长得那么大了……而他,却到现在才真正认识自己的女儿。
“她好像虚月兑了,不过应该没有危险。”老夫人从刚才那情况可以判断出风千韵的现状,要是有生命危险的话,那个抱着她的男人不会这么平静的。
“嗯,那就好,那就好……”欧阳石隐喃喃道,然后抬头看到了门口的风依琳。
“依琳,谢谢你,谢谢你把韵韵教得这么好。”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你现在还需要安心静养,杜青艳刚刚让严警官带走了,只是协助调查,没有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
听到风依琳这么平静地跟他说起杜青艳,欧阳石隐的心是真正地苦了一把啊。
“就是想要谢谢你。”以前没机会说这句话,现在说出口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来不及吗,来日方长!”老夫人很是欣慰地说道。
“妈,有一件事情我今天要声明一下。”
“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来不及吗?非得现在说。”
“韵韵以后都姓风,她是我欧阳石隐的女儿,我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是她和依琳,与欧阳家没有任何关系,以后谁也不能再替让韵韵和依琳回欧阳家的事情,更加不准打扰她们的生活。”欧阳石隐郑重宣布道。
“石隐,你……”老夫人不能理解欧阳石隐此时说的话,现在麻烦的事情都解决掉了,他也康复了,剩下的难道不是应该将风依琳母女接回欧阳家去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欧阳石隐反而要和风依琳母女撇清关系呢?
“妈,依琳和韵韵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和欧阳家都没有权利强制她们回来,我尊重她们的意愿,希望你也尊重我的决定。”做出这样的决定,欧阳石隐的心里是苦涩的,同时也是高兴的。
欧阳石隐凝望着风依琳,“依琳,以后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我可以随时来看韵韵吗?”也许退到朋友这个位置上,对她来说才不会有负担,他才能看到她的笑容。
欧阳石隐……他回来了,当年她爱上的那个欧阳石隐回来了……
鬼门关徘徊了一阵,欧阳石隐重新回到了以前的那个自信洒月兑充满了魅力的男人,曾经的他,可是迷倒了不少女生,这其中就有风依琳,不过岁月无情的碾压,在商场上模爬打滚之后的欧阳石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风依琳笑了笑,“随时欢迎你看望韵韵,以后会是好朋友。”
相识十年,从朋友到恋人到夫妻,最后再到朋友。
“谢谢你。”欧阳石隐会心一笑,“对了,我答应韵韵的报酬,如今她完成了约定,我会尽快将欧阳家的一半家产转到她的名下的。”
老夫人急了,“你不是已经将属于风依琳的一份还给她了吗?这还不够吗?”那可是一半的家产啊,老夫人心疼啊!
“关于那个约定,作废了吧,她是你的女儿,为你做这些也是情理之中的。”风依琳道,她也没想贪他们欧阳家的钱。
如果这会儿风千韵还清醒着,听到她妈妈的这句话,她一定跳起来大吼道,老妈,你不能这么败家的!那是我的票子,说好了治病给一半家产的,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做爸爸的,答应了女儿的,是不能食言的。”欧阳石隐含笑道,他的脸还有些虚弱,却是发自内心地在笑的。
他有极俊美的五官,目光大多数时候是锋利的,不似此时这般柔和,直挺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瓣在他认真凝神的时候,给人一种无情的错觉,在他微笑的时候,却是很诱人的。
几根细碎的发丝因为缺乏打理而挡在了他的眼前,却没有掩盖住他如星辰般的目光。
风依琳会心一笑,“我不拒绝,不过有些话你最好还是亲自跟韵韵讲,她虽然聪明,可对父爱还是比较迟钝的,你还是明说比较好,不然我不确定她会感受到你的好意的。”
“依琳,鸟笼做好了。”路国兴拿着他用了三天的时间做好的鸟笼来找风依琳,线条粗犷的路国兴一眼看上去就是个不修边幅的男人,虽然经过了韩莫珏的精心打理之后,略微优雅了一些,却明显和欧阳石隐不是一个风格的。
虽然路国兴人很不修边幅,做出来的鸟笼却是极精致的。
“好漂亮!”风依琳感慨道,“看来我的那只七彩小鹦鹉有福了。”那只鹦鹉是列缺送给她的。
被风依琳夸奖了,路国兴会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将他本身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抓得更乱了,“对了,韵韵呢,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列缺带她回房去休息了。倒是你,去洗个澡吧,一身的汗味。”风依琳看着老大不小却像个孩子一样需要照顾的路国兴摇了摇头,催促着他去洗澡。
风依琳和路国兴之间的互动落到了房间里的两个人的眼里,欧阳石隐只能在心里苦涩一笑。欧阳老夫人却是惊讶,她还以为楼下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是风依琳的新欢,没想到风依琳找的新男人竟然是这么一个……粗狂的男人,居然还打着个赤膊……这……这男人简直就像是打街头拳击的那种……野蛮人?风依琳的口味变得这么重了?真难想象那么有家教那么温和优雅的一个女人会跟了这么粗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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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石隐的病好了,回家后,他立刻找了他的专属律师拟定了一份协议,协议是关于他和杜青艳的。
杜青艳被严思航带去了警局,问来问去的,还差点以嫌疑犯拘留她二十四小时,搞的杜青艳在警局里面爆发起来。
回到欧阳家,看到了康复后的欧阳石隐,受了一天气的她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她换上了娇媚的笑容,往欧阳石隐的身上贴了过去。
“老公,你没事了?太好了……”
欧阳石隐躲开了杜青艳,没让她黏上自己。
杜青艳扑了一个空,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公,怎么了?”杜青艳继续撑着笑容。
“青艳,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杜青艳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老公,你怎么了?你病刚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青艳,我很抱歉,但是我必须得承认,自己喜欢的人还是依琳,对于你我只能说抱歉了,这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书,如果你看过之后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欧阳石隐将他让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了杜青艳。
离婚协议书上面明确地注明了孩子的抚养权归欧阳石隐所有,杜青艳要放弃一切与孩子相关的权益,甚至要保证不能承认自己是孩子的母亲,当然与之相应的,欧阳石隐也会给杜青艳一笔不错的赡养费,以及帮杜青艳解决杜氏眼前正面临的危机。
杜青艳看完离婚协议书之后笑了,笑得很妖媚。
“哈哈哈……欧阳石隐,你想得真美,要我放弃和孩子有关的一切权益,用钱买走我的儿子吗?呵呵,我呸!你想得美!”
“杜青艳,我希望你可以接受这协议,有些事情我想明白了,已经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和你做夫妻了。”在对杜青艳的事情上,欧阳石隐选择了快刀斩乱麻,他知道他和杜青艳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对孩子来说,这是不公平的,但是他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他没办法再和杜青艳维持着婚姻关系,与其日后让孩子成长在一个无休止的争吵的家庭环境之中,还不如现在就和杜青艳断了关系。
他已经失去了依琳了,就目前来说,他也知道自己虽然可以豁达地放开风依琳,却没有真的对她断情,自己种下的苦果就要自己来尝,他现在只想试着做一个好爸爸,对韵韵,以及对他刚满周岁的儿子。
“要离婚,可以,你女儿不是拿走了欧阳家一半的家产吗?给我剩下的一半,我就走人,儿子给你!”
和欧阳石隐结婚到现在,杜青艳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曾经沉迷于自己的身体过,但是没有把心给她。
隐隐的,在风依琳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了。
既然人她得不到了,那就要钱,要儿子可以,拿欧阳家的家产来换!
一直以来,大概是欧阳石隐对她有求必应的态度让她有了欧阳石隐很好惹的错觉了,她错了,欧阳石隐之前对她有求必应,不代表现在还会。
“杜青艳,你跟了我两年多了,我希望好聚好散,最后回答我一次,签还是不签。”欧阳石隐的脸色很严肃,俊逸的脸上透着锋芒。
杜青艳先是被欧阳石隐的气势吓了一下,然后冷静了一下,凭借着自己对欧阳石隐的了解,不认为他会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就壮着胆子回答,“不签!”
欧阳石隐随即收起了那份离婚协议。
撕掉,化作了纸片从他的手上掉落。
“你什么意思……”杜青艳不解欧阳石隐的举动。
“青艳,我不太想对孩子的妈妈这么绝情的,但是我也不会再纵容你。你见过当初我对依琳做的,就应该知道,即使没有你的签字,我也有办法让我们两个离婚,同时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你还应该知道杜氏早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是欧阳集团的支撑才让它存在到现在,现在只要欧阳集团撤股,杜氏就彻底破产了,你更加不应该以为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可以瞒过我的眼睛,你找两次找杀手去袭击韵韵,第一次韵韵自己解决了,第二次就是我中枪的那一次。”
欧阳石隐说话间很平静,对杜青艳,他有过纵容,他的纵容给了杜青艳所拥有的一切。
当欧阳石隐收回这份纵容的时候,杜青艳恍然发现,曾经和她同床共枕两年多的男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个男人。
杜青艳得意太久了,以至于连她自己都忘了,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眼前的这个男人,金钱,地位,权利,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赋予她,她才拥有的,当这个男人要收回这些的时候,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