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抽根烟，刚拿出来就被张谦制止了，说这里不能抽烟，我就又放在口袋里。
小潜艇在潜艇后面的舱里，最多能容纳三个人，可供在水下作业十二小时的时间，远不比这艘潜艇大，十二小时够我们动弹了，不过我们都不会驾驶潜艇，就算小潜艇也一样，在这里只有张谦会用，孙志明可能也了解一些，但没有人心得着，对他还不了解。
“这样吧，我看船，张谦你就走一趟吧，加上谁你在这堆人里挑选，我对你们很信任。”孙志明的笑容一直都让人如沐春风，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掩盖的痕迹很明显，尤其配上那张有点娘的脸，就让我一直对他没有多少好感，可也说不上讨厌。
我琢磨自己心里可能也有点嫉妒他。
人非完人，谁都会有缺点，而当有某方面缺点的人碰到一个在这方面表现很不错的人之后，就会产生嫉妒的情绪，这种情绪，大多数时候是无法控制的。
但会潜移默化，左右人的行动。
“好，那就劳你费心了。”张谦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唯独对孙志明很客气，而这个孙志明，对谁都要非常客气。
“哪里话，是你们费心了才对。”孙志明还不忘谦让，我最看不惯这种场面，硬生生的插嘴道：“加上我一个，另一个就选张星吧，胖子太胖，这地方还没搞完，葛大最好留下来整理数据。”
“别，让我和张星换一下。”没等张谦回答我的话，医生就道，也没说什么理由，我知道他是想一直跟着我，虽然我的身体暂时没出现什么毛病，不过这是海底，一旦出现就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命搭进来，这也是医生在海面上跟我说过的，让我一定要特别小心，身体有一点不对劲儿的就要告诉他。
张谦没有立刻回答，皱着眉头。
“张星来吧。”我对医生使了个眼色，道：“张星要了解的多，我个人倒是没什么事。”
暂时我对医生还有点打怵，一方面有不信任的因素，一方面医生要是来的话简直就是耽误事，他还没有张星能干，虽然这小子整天大大咧咧的，格外马虎，但遇到事儿也会起作用，当时我掉进地下暗湖里，没有张星我和小蝎子就都爬不上来。
我说完，就感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盯住了我，惊得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立刻和孙志明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他还是在微笑，根本不回避我的眼睛。
我暗道糟了，这孙子看到了我和医生间的小动作。
“我也觉得张星比较合适。”胖子嘿嘿笑了两声，我为了不显得尴尬，就把目光抽回来看向胖子，就见到胖子在跟张星使眼色，很明显目的不一样，他丫的就是怕东西被我们掏了。
而我看着胖子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孙志明也在看着胖子。
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我就说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废物监督我们，可一开始看到孙志明就觉得他没什么大用处，现在我的印象彻底改观了，这人要比小蝎子厉害。
让我嗅到了一丝危机感。
一艘船，七个人，可谓各怀鬼胎。
我见医生还想开口，立刻说道：“既然胖子也同意，那就这么定了吧，张谦觉得怎么样？”
张谦看了眼孙志明，而孙志明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这里你做主。”
“好，那就这么定了，咱们来研讨下细节。”张谦拍了拍我的肩膀，对葛大道：“葛大你先做备份，把数据保存下来，那枚卵放保鲜膜里，死了就死了，咱不期望它能孵化，只要拿到资料比什么都强。”
“行，我知道了。”葛大应了一声，就离开了，看来也没兴趣插手，张谦推了我一把，让我们跟着他走，临走的时候，我故意大大咧咧的把手臂搭在胖子的后颈上，拉近了距离，大声道：“胖子，这事儿我们干了，回去得请哥几个吃饭啊。”
说话的时候，我也凑近了他的耳朵，立刻小声道：“防着点孙志明。”
胖子愣了一下，紧接着道：“你说的也太客套了吧，这都不事儿。”
提醒了他之后，我和张星跟着张谦到了后舱，打开另一处的阀门，就看到了小型潜艇，这个潜艇是椭圆形的，并不大，高度也只有一人高，包着一层漆黑的铁皮，乍一看根本不够三个人钻进去的。
“咱们就用这个，不过带不上潜水服，不能下水。”张谦道，打开潜水艇的驾驶室，当先钻了进去，张星也进去之后，差不多就满了，只留下一个角，我再进去，连行动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弯着腰站着，直不起来。
“你们抓着我的椅子。”张谦道：“窝着点吧，谁让你们一个个都长成这样。”
“没事儿。”我道。
这里面的空间，装下三个人之后就没有移动的地方，前面有玻璃，玻璃外被铁丝包着，我低头就能看到张谦面前各种颜色的按钮。
“过去之后，咱们的信号可能中断，所以一定要眼尖，看到什么不能忘记，咱们还得做笔录，情况都要报告给孙志明。”张谦道：“这就没什么了，把门关上，咱们出发。”
小型潜水艇的阀门在头上，跟坦克一样，我们也是跳下来的，我伸手，够到了阀门，立刻盖了下来，小蝎子带着个耳机一样的东西，就是他的对讲机，他在耳机上打开了按钮，开口道：“该你帮忙了，准备妥当，开始发射。你们两个好好抓稳了。”
我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只觉得舱门好像被打开了，有水猛烈的流进来，这里的构造和我们下水的船舱差不多，当水填满之后，舱门也打开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整个小潜艇突然之间窜了出去，速度非常快，瞬间的惯性把我的身子往后拽，撞在了后边的铁架上，我没抓紧，整个后背被咯得生疼。
“这是咋回事儿？”我瞬间有点慌神，抓紧了张谦的座位才惊问道，张星也好不了哪去，身子都快贴在椅子上了，死死的抓着。
“这地方本来是放鱼雷的，装有鱼雷的发射系统，改进了一下。”张谦道，“我不是让你们抓稳了吗？”
“你也没说有这么冲的劲儿啊！”我后背被撞得生疼，人还瘦，刚才撞到脊椎骨了，还好没什么事儿，这力道要是再沉点，我可能被直接撞瘫。
“忘了跟你们说了。”张谦随口应付，打开了前方的探照灯，我这才看清楚速度有多块，两边的墙壁飞速向后流逝，如流逝的时间，而正前方一片黑暗，让人有一种不安全感。
过了一段时间，速度就降下来了，平稳了许多，可依旧看不清两边的墙壁，就这样行使着，而且也越来越慢。
很快，这样的速度我就可以接受了，跟骑自行车差不多，也不至于看不到前面的东西再撞上什么，张谦驾驶的很平稳，的确有一套，这种东西和汽车不一样，得有专业证书。
从发射潜艇到现在，过去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我就看到前面突然出现了建筑物，由于离得远，一片漆黑，只能朦胧的看到一些突起的地方，在斜上方，张谦的速度又慢下来了。
“过千米了。”张谦道：“这条海沟的纵向距离得有几公里，前面的是什么？”
“靠近点。”我道：“看不清。”
张谦继续靠近，探照灯也开始延伸，能看到的范围和清晰度也越来越大，我用力揉了揉眼睛，还是难以看清。
“这地方暗流有点大。”张谦道：“再往前走我怕控制不住船。”
“试试。”我道，离得太远实在看不清是什么，如果是自然形成的，那么这一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我不觉得是这样，应该是某种雕塑，我甚至看到了大概的面貌，只是有些地方太黑，覆盖在阴影里，无法看清。
张谦没有搭理我，对着对讲机喊道：“你们能收到信号吗？”
他一连喊了三次，还是没有成功，这足够说明信号已经被隔断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地下暗湖的强磁场，那里也隔绝信号。
“试试吧，我会保证在安全范围内。”张谦道：“你的直觉对了，这的纵向海流要比大潜艇那地方快很多，几乎就是冲着前方流进去的。”
“我还能有错吗？”我道。
张谦没再说话，一点点靠近，但潜艇晃动的明显剧烈起来，有点不稳，张谦把探照灯向上移，越来越近，我能从大概的轮廓里看出点什么来了。
前方，两面墙壁之间夹着一块巨大的雕塑，差不多有一栋三层楼那么高，而中间一片漆黑，像是通向内部的通道。
乍一看，我就觉得有点熟悉，让张谦再靠近一点，离得足够近了，我终于能看清楚雕塑的样子了。
这竟然是一只硕大的狮子头，下面黑漆漆的隧道，就是狮子头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