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千两金还是没回到将军手中,将军把金子换成银票后兑现承诺给了嫣红姑娘,感谢她肯帮忙救您离开凝香院。”那史拓又恢复了正色,并且脸上表情还沉重了些,“您一随侯爷离开,将军就不再有所顾忌!他假装失忆后对父亲中毒的事万分担心,而凝香院那时又传出竞标初YE的新妓因疾病而亡的消息,孙玉蓉便也放松了警惕,把老将军身上中的毒彻底解干净了!其实,将军这个时候就可以除掉孙玉蓉了,但他却不愿这个恶毒的女人那么简单的死掉!将军去面见皇上,再次请求废除与紫华郡主的婚约,这次的借口是因为他不能让心爱的女人为妾!”
花无缺心神一震,“赫连鹰想故意陷害孙玉蓉?”
那史拓点点头,花无缺突然觉得赫连鹰真傻!
“是吗?”赵铃儿毫无诚意地向又转回身的钱墨璇道歉,“对不起钱把总,我怀孕后记性就不太好,呵呵……”又一块软糕堵住她的嘴。
这下子花家米油铺可热闹了,大眼瞪小眼的挤在前后院相通的门前!
作为人家的儿子,钱墨璇能道歉的尺度也只能是这样了。
“哎?铃儿,你堵在这里作什么?”准备好了午饭,准备让儿子和女婿先去吃饭的耿有财走了出来,随即就看到了钱墨璇,“钱……钱侯爷?”
“不在啊!”耿如风的凤眼忽闪忽闪,像在勾搭钱墨璇,“大姨子的确是出去了,但去哪儿了,我们不知道!”急死你!
真是妇唱夫随的一对!
钱墨璇听了花无缺的开解,总算是有所展颜,“我倒不如花老板你洒月兑了。呵呵。”
钱墨璇是第二天中午才匆匆赶到花家米油铺的,因为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昨天母亲来过的事!
“花无缺在哪儿,你还不快说!”钱墨璇再次发威施压。
赵铃儿挺着大肚子从里面走出来,一步一步把钱墨璇逼得退回铺子里!
赵铃儿咬了一口软糕,边嚼边看着脸色发青的钱墨璇。
三清观?钱墨璇身子一旋准备去三清观找人!
钱墨璇点点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紫华郡主后跟着花无缺到了后院。
“郡……郡……郡主?”钱墨璇也控制不住结巴了。
“钱把总您来是为了昨天钱老夫人来过的事吧?”花无缺为钱墨璇倒上茶轻笑地道,“其实钱老夫人并没有说什么,而且她是误会了我们之间的事才会说些较重的话。”
花无缺微笑地道:“钱把总,说道歉言重了,请到里面来喝杯茶吧。”
两个人相视而笑,那层刚立起来的微微隔阂消失不见!
花无缺并没有在米油铺子里,钱墨璇不禁有些急。
正用布抹着油坛的花富山瞥了一眼焦急的钱墨璇,矫情地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
“请问,花老板去了哪里?”钱墨璇隐忍地问。
钱墨璇见花富山不出声,气得一甩袖子直奔后面花家的内宅!
钱侯爷、钱把总,钱墨璇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逃婚?”钱墨璇转头看向紫华郡主,“是指郡主和赫连鹰之间的婚约吗?”
释然之后就不在意了,花无缺觉得自己昨天在言辞上也没有什么吃亏的地方。
“富山兄,我知道昨天我娘来过,也跟花老板聊过,所以……”钱墨璇压下焦虑,试图向花富山解释。
“咦?钱……钱……钱公子!”换上赵铃儿怀孕前所穿衣裙的紫华郡主抬眼就看到钱墨璇,激动得差点晕过去!“没……没想到,我们……我们又……又相见了……”小姑娘害羞的低下头扭着衣袖。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
“花老板在后面?”钱墨璇咬牙问道。
钱墨璇也是没办法,不想和花富山纠缠,才拿出贵族的模样来吓花富山。
像只发福的螃蟹,赵铃儿一手端着摆满芝麻软糕的碟子、一手按在后腰支撑自己的大肚子,横在了米油铺与后院之间那道唯一的门前!
“皇上当然异常恼怒,又听说夫人休了老将军,让老将军立两位侧室中的一位为正室,这样就又多了嫡子的事,震怒之下赐毒酒给孙玉蓉,又把将军软禁在将军府!”那史拓有些畅快地道,“那个女人没想到将军会这么做,一开始还很高兴,但皇上派人来赐毒酒给她喝时,她就跪地哭着求饶,说什么只当妾就好……哼!皇上是绝对不会留她的,硬让宫侍把毒酒灌进了孙玉蓉的嘴里!那个女人在地上翻滚几下后口吐鲜血死了!
花无缺点点头,一下子吸收了这么多内幕,令她有些消化不了!
现在不是长谈的时候,花无缺只简单的说了句:“紫华郡主是逃婚逃到我家的。”
钱墨璇知道花富山此时的态度是因为昨天母亲过分的言行所致,所以也不怪花富山这么阴阳怪气。
让你娘欺负我妹妹!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我们花家人软性子!
推拨了一气自家人,花无缺终于看到了钱墨璇!
“正是。”花无缺点点头无奈地道,“赫连鹰不愿娶,郡主不愿嫁,偏偏北燕皇帝非要促成这门亲事,不顾赫连鹰二十八岁前娶妻就会克妻的预言,非要给两个人办婚事,所以郡主就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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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进丈夫手中另半块软糕,赵铃儿翻了翻眼睛“认真”地想着,“好像是去三清观了。”
“钱把总?”花无缺有些讶异,“您不是来买米面的吧?”前几天不是刚买过?
“这……”花富山一时语塞,额上冒出汗来!
“乖铃儿,你怎么变得健忘了?大姨子是说明天去三清观拜拜。”耿如风“纠正”妻子的记忆。
肯情重救。听完这些,花无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无力的靠进椅子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有,那个下毒给赫连老将军的人到底是谁呢?
“花老板,紫华郡主怎么会在你家?”钱墨璇迟疑地瞥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紫华郡主,小姑娘立刻低下头摆弄衣带。“她与赫连鹰……”是未婚夫妇的关系!
花无缺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虽然我不明白门当户对的婚姻是不是一定幸福,但我明白父母对孩子的担心出发点都是善意的。我即将为人母,所以也有了些感悟。钱把总不必把昨天钱老夫人来访的事放在心上,你我之间本来就是清白的,何必为了流言蜚语而郁郁不乐呢?”
“家母怨恨先皇夺了皇位,逼得我姐姐出家为尼,又令自己的外孙去了那么偏远贫瘠的地方当王。父亲当年的决定并未与家母商量,若以家母的意愿是不会离开都城和撇下侯爷之位的。”钱墨璇的苦笑加深,“此番我承袭下永定侯的爵位,母亲高兴之余自然也想到重新光耀门楣。家母曾是重臣之女,门第观念更是根深蒂固,所以昨日想必在言语上对花老板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花无缺沉默不语,她明白钱墨璇心中也一定很不舒服,有很多事他一直压抑着不曾说出来!
钱墨璇挑了挑两道眉,看出来这对夫妇其实在跟自己打马虎眼!
想来也知道,家人为自己不平,肯定是没给钱墨璇好脸色看,或是捉弄了他。
“哟,这不是钱把总嘛!”赵铃儿的眼里闪过冷意,但声音却甜得腻死人,“是哪道东南西北风把钱把总、钱侯爷吹到我们花家米油铺了?”
耿有财点头擦着眼泪,“我接受了,你可以走了。”
钱墨璇这回可呆住了,瞬间石化也不为过!
“耿大叔,我是来道歉的。”钱墨璇觉得自己今天是选错门来花家了,不如敲后面的院门!“家母昨日所作皆是因为过于疼爱我的缘故,若有冒犯的地方,请见谅。”zVXC。
那史拓二话不说,抱起轻飘飘的小姑娘,跟着花无缺进了她的卧房,把郡主放到原来赵铃儿睡着的床上后他才离开。
“耿大叔,我想见花老板。”钱墨璇叹息地道。
“钱……把总,你是……是来找无缺的吧?”赵铃儿喷着芝麻软糕屑地道,“她不在家耶。”
“亲亲老婆、乖铃儿,听你说的风向好像是旋风把他刮来的!”耿如风像只袋鼠一样蹦跳着就从米油铺另一头窜了过来,伸手扶住妻子狗腿地道,“又去拿芝麻软糕啦,告诉我一声,我去帮你拿嘛!来来,我喂你吃一块!”
花无缺本来以为自己知道了那些让人惊讶的真相后会睡不着,可有了身孕的她很快就困倦,然后进入了梦乡。
花无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只能说“说来话长”啊!
一个锦衣玉食惯了的郡主逃到他国来,就与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了,但紫华郡主能过得惯这样清苦的生活吗?她毕竟是北燕国的一名郡主,父母早晚也是会要她回去的,那婚事又怎么办?难道真得做个小草人儿、写上北燕皇帝的名字天天钉钉子诅咒他早死?
“富山兄,花老板呢?”进了米油铺子,钱墨璇抓住花富山的手臂问道。
既然他们两个人的问题解决了,钱墨璇就不得不注意那个准备把他的脸看出个洞来的紫华郡主!
花无缺看出钱墨璇脸上的茫然,莞尔一笑,“钱把总,今天下午我们花家米油铺可能会提前关铺子,也会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饭,我还会讲一个米油铺女老板与将军家奴的故事,你要不要来听听?”
帘子一掀,又走出来一个人!
钱墨璇要抓狂!他想见花无缺!什么叫“他接受了”,他可以走了!
还有,什么赫连鹰二十八岁前娶妻会克妻的预言?是真是假?那花无缺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听了这话,花无缺倒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要救自己,钱墨璇的身份又怎么会曝光呢!
钱墨璇有些糊涂,按理说像花无缺与紫华郡主这样的关系,不是情敌关系吗?哪有男人的未婚妻跑到心爱女人家里来的事啊?
“有什么可匪夷所思的,你们将军还是我的家奴呢!”花无缺指了指抓着自己手臂摇摇晃晃、半睡半醒的紫华郡主对那史拓道:“先把郡主抱到我房里。”
紫华郡主悄悄的跟回来,却没有坐在石桌前,而是坐在花无缺卧室门前的台阶上,托着腮望着钱墨璇俊逸的侧脸。
听到这里,花无缺算是松了一口气,孙玉蓉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只是……赫连鹰却还被软禁在将军府里!紫华郡主逃了出来,那他怎么办呢?
钱墨璇被花富山激得微恼,“既然富山兄知道我是侯爷,而你只是个秀才,为何还敢顶撞我?”
花无缺看看自己的家人,顿时大家作鸟兽散!
“原来郡主是个小结巴。”耿如风恶作剧地嘻笑,结果又被赵铃儿的猪肘子给拐得喊疼!
钱墨璇苦笑一下,“不是,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但……不得其门而入。”
“当年家父因先皇夺位一事左右为难,当今太后是我的姑母,而当时的皇后又是我的胞姐……”钱墨璇不想再隐瞒皇族的龌龊事,“我的姑父夺走了我外甥的皇位,又将本应继承皇位的孩子封为王赐了一个偏远的封地遣走。比起直接杀死那个孩子,这样做应该是很仁慈了。家父当时为保我那年幼外甥的性命,主动卸去重权重任,远走他乡不问政事!先皇自知愧对家父,所以始终保持着家父的封爵未变。当家父过世后,我便不得不世袭侯爷!”
说着,耿如风拈起一块软糕送到赵铃儿已经变成双下巴的圆脸前。
“你……你……”两行老泪滑落下来,“你又来作什么呢?昨天钱老夫人已经伤害了无缺,你又来……”
正与这对不着边际胡侃的夫妇对峙,赵铃儿身后的帘子一掀,又走出来一个人。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看到了北燕国敬定王府的紫华郡主?
钱墨璇的一番话诚恳无伪,令人无法拒绝他的道歉。
花无缺冲了茶,又踢上厨房的门不准吃饭的大哥和耿如风偷听,才回到石桌前坐下。
那史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揉发酸的颈子自嘲地道:“也好,北燕的郡主和军中将领竟然要逃到金台百姓家避难,真是匪夷所思!”
花无缺替紫华郡主月兑了满是灰尘的衣裙和裙子,又投了帕子替她擦脸,小姑娘除了哼两声外没有任何动静,直接呼呼大睡梦周公去了!
“其实将军并不知道我带着郡主来投奔您。”那史拓望着花无缺道,“因为我出来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再入将军府,皇上对将军的看管比对郡主要严得多!”
“原来是钱把总……哦不!钱侯爷啊!”花富山放下抹布,又转去扶正插在米面上的价牌,“请问来我们小小花家米油铺有何贵干?”
“那史拓,你护送郡主来乌山镇一定也很累了,今晚住在我大哥的屋子里好好睡上一觉吧。”花无缺站起身让那史拓去休息,“其他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怎么会想到找我?”花无缺看向依偎着自己快要睡着的紫华郡主,无奈地笑笑,“这样又要躲到何时呢?”
一提到女儿,耿有财顿时水漫金山的红了双眼,声音也跟着发抖。
论礼数,像他这种读书人更应遵守士大夫的规矩礼仪,遇到皇家贵戚、亲王侯爷都当跪下行礼、低眉顺目,像刚才那样翘尾巴实在是大不敬!
“其实敬定王爷夫妇很疼郡主,自然不希望女儿被克死,所以将军让一直隐于暗处的我去王府向王爷建议,不如让郡主逃婚先躲起来!”那史拓看向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的紫华郡主,“我去了王府后,王爷和王妃其实正有此打算,大家便齐心协力骗过了禁军的监视帮郡主逃离出来,由我护送来找您了。”
钱墨璇叹息地摇头道:“自从选秀、我们钱家的身份曝光后,就没一刻安宁。”
“嘻嘻!钱把总也是个结巴!”耿如风吃痛也不长教训地嘲笑钱墨璇。
“耿大叔……”钱墨璇想说服耿有财让自己见花无缺。
可刚走到帘子前,帘子就被人掀开了!
花富山也拿出男人样儿来替妹妹抱不平!——
钱墨璇又退了两上,免得被赵铃儿口中的发射物喷到!
“都不用作事啊!不用赚钱吃饭啊!堵在这儿当门神啊!”花无缺从后面出来,差点撞上紫华郡主,看到一堆人头挡在眼前,气恼的又开始发泼!“赵铃儿,你又偷吃点心,是想变成大肥猪啊你!耿如风、大哥,你们进去吃午饭!爹,您在前面招呼客人!紫华,你……”
吃吧吃吧!吃成小肥猪,没有人喜欢、没有人惦记才好哩!耿如风恶劣的念头都包藏在惑人的笑容里。
“哎!别叫我‘富山兄’,我担待不起啊,钱侯爷!”花富山这个读书人,要是酸起来真是无人能敌!“论贵贱,我得叫您一声钱侯爷、见到您也得打恭作揖;论年纪,我今年虚岁二十有三,而钱侯爷您却是二十有九,怎敢被您称‘兄’啊?”
花富山吓得退了一步,手足无措,却不甘心就这样被吓住!
先更一万五,碎觉!
白天再更一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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