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上演的戏沐心冉只当没看见,埋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心里一边想着,呆会儿去养生堂一趟,她想看看那个叫宁朝昕的洁癖男有多少本事。
去养生堂前沐心冉先乔装打扮一番,一袭青衣的清瘦装扮,深色皮肤衬得五官居更加平凡,灵动清澈的双眼则显得十分突出。
睿王府的护卫和不少家丁婢女昨日见“他”与杜管家同行,在王府,要少说话,少乱看,多做事,所以一个个低着头干自己的活。
于是沐心冉顶着一张男人的脸从青玉轩走到大门,一路畅通无阻。
“放肆,本王乃当朝四王爷,除了皇宫哪里不能随便去?”楚璇璞瞪着眼气势逼人地喝道。
“裕王爷,不是奴才不让进。那天的事儿您也看见了,王妃亲口吩咐,裕王没携礼而来不许进睿王府大门。”两个护卫挡在他身前,其中一个硬着头皮回答。
“那不过是三嫂跟我开的玩笑话,岂能当真?不想掉脑袋就速速让开!”笑脸一变,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两个门卫互视一眼,破釜沉舟道:“裕王,得罪了。”说着,两把长枪交叉横在胸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好!好!好!”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秦君磊击掌大笑。
“臭石头,你笑什么?”楚璇璞恼羞成怒,抽出腰间折扇,朝着他的头敲过去。
“没想到楚京里还有不怕混世魔王的人。难得!难得!”秦君磊抬手一抚,隔开他的折扇。
“哼!别得意得太早!”
楚璇璞冷哼一声,忽的笑道,“你是没见过本王三皇嫂,不然指不定某块石头就吓软了。沐家千金的丑闻你没听到吗?西楚娇花之一,名流千金,更是本王三嫂的嫡妹,身份尊贵,也许哪天就入了皇兄的后宫。可是如今呢?还不是被本王三嫂逼到了青楼,沦为全京城的笑柄?要是让她知道你看不起她,哼!就算你是秦将军的儿子,也照样收拾了你!”
“沐家千金是被她害的?”闻言,秦君磊脸色露出明显的错愕,他只知曾经的绝代双娇之一沐小姐名声被毁,却不知道这事和睿王妃还有关系。
“嗤,什么被害。是她自己包藏祸心,害人反害己,偷鸡不成倒蚀把米。”楚璇璞不屑一笑,对于曾经的传闻只觉好笑,什么美如天仙,高贵知礼,现在看来,传言不可信啊。
秦君磊咂了咂嘴,怀疑地打量着他,“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楚璇璞见面前两个柴米油盐皆不进的护卫一副听八卦的样子,故作高深莫测地摇着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事实上,他早前答应过沐丞相不把此事告诉他人,方才一不溜神说露了嘴,索性说了一点。不过,他可不会全部透露出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答应了沐老头,总要适当地表现吧?
而这时,抬起头看向王府大门内,正巧见到男装打扮的沐心冉,楚璇璞眨眨眼,只觉得那个一脸平静走出来的瘦小男子有些熟悉,不由得又细细打量了一眼。
沐心冉耳聪目明,一早就注意到两人。见到两个护卫的姿势,便知他们真的拦住了楚璇璞。敢拦王爷的路,有几分胆识!
不经意地瞥了眼两人的脸,然后脚步不停地向外走去。
“站住!”
楚璇璞刚受了气,现在一个不起眼的奴才竟然视他而不见,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不能进睿王府,找碴总可以吧?
对方如若无闻,身形不顿。
旁边传来秦君磊掩嘴窃笑的声音。
楚璇璞怒极反笑,大费周章地运起轻功从沐心冉头顶飞过,拦在她身前,皮笑肉不笑地质问:“大胆!你是睿王府的奴才?见了本王何不下跪行礼?”
沐心冉微微皱眉,这小子是吃饱了撑着?
“不知王爷在此,请恕罪。”
楚璇璞将折扇插在脖颈后,双手环胸,傲慢地低瞥着她,“你叫什么?在睿王府里当什么差?本王还不知道睿王府里有如此无礼的奴才。”
“在下并非王府下人。”
“不是睿王府的人……那你是谁?”楚璇璞饶有兴趣地问,双眉挑得高高的,难怪这小子见到他不卑不亢。
“养生堂的大夫。王妃让在下来替睿王就诊。”
“养生堂?”楚璇璞还没出声,秦君磊便先惊呼出声。实在不怪他反应过度,家里有个年轻妹妹,对这种能够美容养颜的药膳堂自然趋之若鹜,效果一好在家中显摆,连家中老母都爱上了那个什么养生堂。
“本王三嫂让你来替三哥看病?三哥生病了?”楚璇璞关心的则是她的后半句话。
“睿王不一直病着吗?”
讳莫如深的回答使得楚璇璞和秦君磊脸色微微一变,秦君磊低声威胁道:“小大夫,小心祸从口出。”
楚璇璞微蹙着眉接道:“你倒也没说错。本王三哥确实一直病着,已经病了十年,只是这顽疾不若常疾,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奉劝你一句,切莫多管闲事。”
“行医先立德。在下是医者,怎能不利病人之利?”沐心冉摇了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迂腐医者形象,倒显得方才的举止有些清高。
“你……”见对方无畏无惧,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楚璇璞和秦君磊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甚至向着沐心冉的胸口拍去,“小子!勇气可佳!——”
沐心冉身体微微一侧,楚璇璞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他没多在意,只当对方有自知之明,不敢和贵为王爷的他相触。
“如此年轻,你是养生堂的哪位大夫?”
沐心冉置若罔闻。
秦君磊眉宇间透出一股煞气,楚璇璞连忙拦下他,笑嘻嘻道:“有才不在年高,想当年,本王的三哥以十三之龄获得天下公子的美誉,小大夫必然也是才智过人,医术精湛。那么,三哥的病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这个胆量不小的养生堂大夫能够治好三哥的顽疾,恢复他的清明。”
“在下尽量。”沐心冉不卑不亢地回道。
秦君磊碰了壁,郁闷地撇撇嘴。
“不知小大夫怎么称呼?本王正好偷得半日闲,小大夫可否告知在下三哥的情况?”楚璇璞自来熟地一手揽住沐心冉的肩膀,亲热地问,也没因沐心冉的冷淡而置气。
沐心冉运用巧劲挣月兑开来,速度快得出人意料。
楚璇璞顿时一怔。
秦君磊若有所思地盯着沐心冉。
正了正脸色,沐心冉郑重地看着楚璇璞,看得楚璇璞以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不由用手模了模自己的脸。
“王爷,在下没有特殊癖好。”
两人闻言愣了愣。
须臾,秦君磊忽然扑哧一声大笑出来,笑得前仰后俯,毫无形象。
楚璇璞也回过味来,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不过他脸皮厚,很快就恢复正常,可是一想到对方一本正经的话,也觉好笑,不由得轻笑,“小大夫还真是幽默,本王也没有特殊癖好。”
见对方一脸怀疑地打量着自己,楚璇璞登时一急,“喂!小大夫,你可是行医之人,怎的会生出那种想法?枉本王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思想纯正,却原来……”
“素闻裕王行事诡谲,性情放荡,十二岁入青楼,从此更是成为烟柳街的常客……”
“原来本王干了那么多事啊!”楚璇璞揉了揉鼻子,“不过小大夫怎的如此了解?莫非小大夫早就暗中注意着本王?本王记得好像未说过本王是哪位王爷吧,小大夫却一眼认出来了……”
说话的同时,贼笑地瞟着沐心冉。
沐心冉额角青筋微微跳动,这厮果然没脸没皮。绷着脸瞥了楚璇璞一眼,沉声道:“裕王自称本王,已经表明自己的身份。京城里年轻王爷也就三个,京城谁不知陵王如不染凡尘的仙子。睿王方在下刚刚见过,剩下的只剩下裕王。难道您不是裕王?”
“啧啧。你这张嘴快赶上某个人了。”
“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
“喂!小大夫,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本王想和你探讨探讨三哥的病啊……”楚璇璞微愕,知道他的身份还敢如此无礼,是不识人间险恶还是不知深浅?
好笑地弯弯嘴角,立即追了上去。
秦君磊苦笑摇头,显然是了然楚璇璞的性子,知道他又找到玩乐的“东西”了。
走在路上,楚璇璞没再打扰沐心冉。摇着一把扇子,扇面上画着花鸟图,配上俊俏脸蛋,锦衣玉服,端的风流潇洒,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秦君磊亦是丰神俊朗,仪表堂堂,比楚璇璞多了一份成熟果决的韵味,吸引不少女子。
与两人一比,沐心冉就显得太过普通了。身高不及两位,一张毫无特色的蜡黄小脸更是无法与两男比肩。
偏生她走在两人中间,颇像众星拱月中的“月亮”,可惜长得实在太没有吸引力。
如此独特的组合自然引起大家的注意,何况楚璇璞和秦君磊算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平时没少出来游荡,不少人认出他们就是当朝四王爷和秦将军家的公子。
被两个身份尊贵的王爷少爷围在中间的会是什么身份?
路人心中冒出这个想法,不由得打量起中间的青衣男子来。
普通!实在是普通!
仔细打量一番,得到的结论就是两个字——普通!
沐心冉怎会不知大家的想法,心里将楚璇璞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呃,貌似牵连到她家的某人了。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过是想要去养生堂,结果半路就碰到了意外。前方街口围了一群人,将街口挡住,不知人群中间发生了什么。
沐心冉不想多管闲事,就要绕开路。
可是楚璇璞这爱玩爱闹的性子怎可能错过,拉住沐心冉的胳膊拽着她往人群里挤,秦君磊赶紧跟上。
沐心冉垂眸瞥了一眼,无奈地扯了下唇角。
要不是现在不能暴露身份,她真想揪住他的耳朵骂他一通。
他不知道自己是王爷吗?他不知道他们是陌生人吗?和一个身份比自己低,不相熟的人如此亲热是作神马?莫非真像她说的那样,他对“他”有兴趣?不过她自认自己易容后的容貌虽然比原貌好了很多,但还是扎进人堆里就看不见的啊!怎么就让他堂堂王爷“屈尊降贵”跟上了?
三人挤入人圈内,看见里面的场景,沐心冉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还真是老套加狗血的情节——卖身葬父加上恶霸欺女的故事。
一张草席上躺着个面色土灰的老者,身上盖着一条泛黄的白布。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锦衣男子正抓着身披麻布孝服的俏丽女子。
此时,那女子正奋力哭泣挣扎着:“我不卖了!我不卖了!你快放开我……”
“臭丫头。你说不卖就不卖,你存心找爷的乐子是吧?”高壮男人面露怒色,双眼却泛着邪火,盯着女子梨花带雨的俏丽脸蛋。
“我不卖了……我不卖了……”女子只是重复着这句话,无助地摇着头,楚楚可怜,水眸盈盈,见者怜之,却无人站出来救她。
“哼!大爷看上你了,由不得你不卖!你想自己的老父无葬身之处?你想当不孝女?”强硬的态度,质问的口吻,将女子几乎逼入绝境。
楚璇璞无聊地撇撇嘴,想拉沐心冉离开。
沐心冉早有防备,身子一缩,躲开他的手。
楚璇璞手抓空,侧目正巧撞上沐心冉警惕的眼神,不由嗤笑,“小大夫,你是不是有什么阴影啊?本王看着就那么像饥不择食的人吗?”
沐心冉脸色一黑,怒瞪着他,丫的你看着就像是饥不择食的,而且还是喜欢当下面那一个!
“走吧,去你的养生堂看看。”楚璇璞习惯地伸出手想拉她,一见她警敏地盯着他,不由翻了个白眼,“小大夫,走吧!本王不拉你就是!”
沐心冉有些讶异于楚璇璞对现场之事漠不关心,就她想来,面对这种类似强抢民女的事,作为男人,特别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应该要充当下英雄才是。
心里虽然这样想,却没打算出声寻问。反正她也想离开。
可是,你不找麻烦,麻烦自己找上门了!
“公子,救救小女吧!小女子愿作牛作马报答公子……”不知道那卖身葬父的女子是怎么挣月兑开膘肥体壮的男人,并且瞬间冲到沐心冉几人身边,更是紧紧抱住沐心冉的腿求救。
沐心冉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腿上用力,欲踢开女子。
“公子行行好,救救小女子吧。只要公子救了小女子,小女子必当全力相报。”不知是求生力量太强还是天生力气大,女子不仅没被踢开,而且更紧地搂住沐心冉的小腿。
“臭小子,不想挨揍就少管闲事。”男人不知自己怎么被甩开的,这并不妨碍他怒火大涨,虎步跨来,向着沐心冉挥了挥如铁石般的拳头,空气中发出破空声,若是击实,还不去掉半条命?
沐心冉没被吓退,抱着她小腿的姑娘倒是吓得哆嗦起来。
“呵!我道是谁在这里强抢民女,原来是白池啊!”楚璇璞挑着眉邪气笑道。
白池?白痴?
沐心冉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看向楚璇璞:“你认识?”
“裕王!”被称作白池的男人脸色微微一变,月兑口叫道。
沐心冉以为他害怕了,可是脸上的表情不像害怕,但也不好看。
“还以为你认不出本王了。怎么,什么时候改吃这种清菜小粥了?本王记得你随皇叔到了西陲,什么时候回来的?”
“哼!这种小事就不饶裕王费心了。裕王要是喜欢这小妞,世子我让给你便是。下次再会!”说着,理了理衣着,将头发甩向身后,手一招,大喝一声,“走!”
话音刚落,冲出几个人来将人群隔开一条通道,露出外面十几匹马和十几个统一着装的护卫。
原来这厮带了护卫啊!
楚白池走到一只被护卫牵着的马旁边,纵身一跃,跳到马背上。回头瞪了眼楚璇璞,最后目光落在沐心冉脸上,眼底闪过一道狠光。挥鞭甩出,骏马吃痛,跑了出去。
顿时烟尘滚滚,十几匹马浩浩荡荡地沿着大街离开。
“放开!”沐心冉皱眉俯视着仍抱着自己的女子。
女子反应过来,连忙放开双手,脸上露出一抹羞色,声音珠圆玉润:“公子相救之恩,无以回报……”
“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他!”沐心冉没等她完说话就打断,指着楚璇璞说道。
“不关本王的事。本王只是路过的。”楚璇璞赶紧撇干净。
说起来也不是楚璇璞没有同情心,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蝇。曾经他也碰到过类似的事,好心救人,最后被人赖上,而且贪得无厌,弄得他后悔不已,发誓不再烂充好人。
“如果没有公子,王爷又怎么可能相帮。归根结底,还是要感谢公子的相救。小女子说过了,愿作牛作马报答公子。”
“小大夫,人家姑娘既然想报恩,你让她跟着吧。反正,这姑娘长得挺水灵的。”楚璇璞幸灾乐祸地咧嘴笑道。
“王爷想要就拿去。”沐心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呃,还是算了。人家姑娘只想当某人的牛马,本王消受不起啊。”
“你,有没有银子?”
楚璇璞怔住,眨了眨眼,问:“银子?干什么?”
“有就拿来!”沐心冉毫不客气地伸出手要钱。
楚璇璞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敢如此直接向他要钱的,还没见过!不,除了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皇嫂!
从怀里掏出碎银子放在她手心里,忍不住问道:“小大夫,你要本王的银子做什么?”
“银子拿着走人,除了给你父亲安葬外,另外的就留着自己用,不过银两有限,如果不自己出去找活儿做,你也只能当像白痴那种人的暖床丫鬟。”说着,将碎银子扔在女子面前地上。
女子迅速捡起地上的银子。
沐心冉见状,迈开腿,准备离开。
谁知女子又追了上来,“公子,你等等青栾,不知公子住在哪里?等青栾葬了家父,就去找公子。”
“扑哧。你这小姑娘的执着真是少见。小大夫说了不用你侍候,你拿着银子走人便是。刚才楚白池要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着走?难道以为小大夫是好欺负的?”
女子的行为让楚璇璞想起了曾经自己遇到的事,不由蹙眉嘲笑。
刚才听到他对那男人称呼,青栾知道白池是那男人的名字,此刻闻言吓了一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泫然欲泣,声音明显带着哭腔:“爹爹走了,青栾现在孤身一人,又得罪刚才那个男人,要是那人来抓青栾,青栾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哈!你也知道楚白池不好惹。你执意跟着小大夫,有没有想过你会给他招惹来祸患?”楚璇璞对于她的解释更加不耻。
青栾脸色羞得通红,眼里的泪顺着泪眶滚落,咬着唇低头不语。
“小大夫,我们走。”楚璇璞将视线移开,看着沐心冉道。
“公子,求求您……”
“你这小姑娘怎么那么不识趣?你怕危险,却要把危险带给别人,安的什么心?再不走本王把你的银子收回来,再把楚白池叫过来。”
“公子——”
“嗯?——”楚璇璞威胁地盯着她。
沐心冉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冷淡地看着他们。
最后,青栾惧于他的威胁,只能含泪望着三人离开。
待人群散去,三人走远。青栾将眼角的泪水抹干,低声嘀咕了句:“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可爱姑娘都哭成泪人了,竟然没有人同情,看来这催泪粉效果太差了,要改进改进才成。”
低着头往墙角走去,那里坐着一个人。
她把沐心冉给她的银子一扔,大气地一挥手:“这是租金,拿回去葬父吧。”
将脸埋在膝盖上的人抬起头来,一张瘦黄小脸露了出来,快速捡起银子,见青栾要走,连忙叫住她。
青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还有什么事?”
“衣……衣服……”小手颤微微地指着青栾的衣服,眼睛怯怯。
“哈!”青栾瞥了眼身上的破烂布衣,就这身破衣服,送给她她都嫌弃,皱眉斜睨着地上的瘦小丫头,“刚才不是给你银子了吗?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本姑娘的。”
说完足尖一点,跳到屋顶上,然后踩着房顶飞走。
苏乞儿(瘦小丫头)蹙了蹙眉,脸上的怯弱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狡黠和隐隐的不悦,低声咒道:“嗤,本姑娘的衣服岂是区区几两银子能比的?那可是赚钱的工具!”掂了掂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嘴角咧了咧,“算了,就当吃回亏好了。”
起身朝躺在地上的死人走去,拖着草席往偏僻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喘着气踢草席上的人:“喂!别装死了!周围没人!”
见地上的人没有动静,苏乞儿凶巴巴地用力踢着他的软腰:“白三木,快起来!再不起来我走了,银两你一分也别想分到。”
地上的‘死人’因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但是没有其他反应。
苏乞儿心里一惊,迅速蹲扯开破布,将他的脸掰了过来,手探到他的鼻子下。
微热的气息喷在手指上,苏乞儿松了口气,随即不满地用小拳头向他的胸口砸了两下:“臭三木,睡得像死猪一样!哼!本姑娘不管你了,银两我拿走,没你的分。”
把白森拖到墙角,破布一盖,拍拍双手,潇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