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任乃意换好衣服,重新回到长廊时,那些原本坐着的女眷们早已经不知去向。
任乃意猜想,大概是宫宴已经开始了。
她依稀记得荣王说过,这次设宴的宫殿叫作宝宸殿,于是,她转身走出长廊,打算随便找个宫人问一问。
可是,任乃意四处转了一圈,都未曾见到一个人影。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任乃意索性放弃去参加那个无聊的宫宴,独自一个人漫步在风景瑰丽的御花园之中。
任乃意缓缓走进竹林苑之中,苑内种满了古柏、石榴、樱桃等,这些树植,如果任乃意没有猜错,绝对不会是江南该有的绿植,应该都从别处运至京城的。
除此之外,竹林苑中还有很多亭榭,以茱莉、山丹、瑞香、含笑点缀。
苑内东南角落,有高约数十米的华嘴冈,冈上的横观层楼辉煌华丽。山下池塘有画船,名叫凤瞳,水面建有拱桥,杨柳布满堤岸。
夜色之中,任乃意站在拱桥之上,意外的发现那池塘之中的画船内,竟然有灯火闪耀,甚至还有人影飘动。
这个时辰,宫中的人都往宝宸殿去了,这画船中的人会是谁?
就在任乃意暗自觉得奇怪的时候,忽然一道浑厚而低沉地声音在拱桥下响起,“桥上何人?”
任乃意原本倚着凭栏的身子微微直起,然后侧身望向来人,“宁王?”
没错,那从画船上走出的人,正是靖国的宁王。
春日的竹林苑,鼻尖偶然飘来一阵清而淡的槐花香味,宁王望着夜色中绝美而又雅洁清丽的任乃意,带着疏离的冷意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本王是谁?”
任乃意望着今日一身云国贵族仕人打扮的宁王,不禁有些奇怪,他不是应该在宝宸殿参加宫宴吗?为何会在这里?
当然,任乃意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便是几日前赚走了他五万万两黄金的人。
她镇定地望向宁王犀利而敏锐的双眸,福身行了个礼,然后道:“宁王虽然穿了云国男子的服饰,可是,您的身上有着不同于云国男儿的伟岸豪迈之气。民女也不过是随便猜测罢了。”
宁王望着她姣好的容颜,眼中泛起一丝欣赏,然后问道:“听说,云国的人都传本王嗜血冷酷,而且不懂得怜香惜玉,为何你却不怕本王?”
任乃意笑着反问道:“不知宁王是希望民女怕您呢?还是希望民女尊敬您?”
宁王凝望着她芳华绰约的美眸,原本冷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问道:“这两者有何差别?”
“若是宁王希望民女怕您,那便说明王爷正如传闻所说,是个冷酷嗜血的野蛮之人;若是希望民女尊敬您,那便说明王爷您是个通情达理,而且有着难得的宽广胸襟之人。”
宁王听完她的话,静默须臾,随即便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干脆而豪爽。
所以,任乃意觉得,这个宁王虽然看起来冷酷不苟言笑,倒是一个胸襟开阔,气度非凡之人。
而宁王笑望着她,心中想:他一直以为,云国的女子一定都十分的无趣而沉闷。因为这里矩太多,礼制太多,女子都被培养成几乎一样的模样,实在令人觉得乏味的很。
眼前的这个女子倒似乎与其他女子不太相同。
他的目光凝在任乃意的身上,这个女子不但言行特别,而且还有着令所有男人为之心动,令所有女子嫉妒羡慕的美貌和风姿。
莫非,是那云建帝见他不参见宴会,所以特意给他送来的美人?
宁王双眼微眯,眼前的人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绝世佳人,比他所见过的所有的女子都要俏丽生姿。
可是,那云建帝很显然打错了如意算盘。
他虽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一直并未娶亲,不但是没有王妃,没有夫人,甚至连个暖床的小妾都没有。
不是他真的凶残成性,令女子惶恐,而是在宁王的眼里,温柔乡即是英雄冢,贪图安奢婬逸的生活只会让死亡来得更加的迅速。
美人计?
宁王在心里冷哼,这样拙劣的方法,的确是他云建帝会想出来的,不过他的主意打错了人,这样做只会让他所要施行的计划变得更快罢了。
他冷冷地望了一眼任乃意,然后道:“本王不喜欢被人打扰,你走吧。”
任乃意也并不打算与他长时间的周旋。
这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眼光太过犀利。能够站在他的面前,与他对视便已经不是件易事。
任乃意朝着他福了福身,然后越过他,下了拱桥,慢慢走出了竹林苑。
谁知,她刚刚踏出竹林苑的拱门不久,便感觉到身后有个婆娑模糊的人影一路不近不远地跟着自己。
任乃意微微眯起美眸,脚步稍稍加快了一些,然后带着那身后之人往那御花园西边的万松林而去。
走了好一会儿,那人也许是觉得不耐烦,还未等走到那松林深处,便急急地上前挡住了任乃意的脚步。
“表妹,这么着急准备去哪里啊?”
任乃意眯着双眸,表情淡漠地望着那一脸轻挑的云自意,语气极冷道:“你似乎不太长记性。”
“哼!上次为了你,害我差点被老爷子施了家法。你也总不能让我白担惊受怕一场吧?像你这样云国人人皆知的煞星,有本世子看得上你,已经是你的福气了。何必假装正经?”
云自意一脸的猥琐,目光垂涎地望着任乃意,接着道:“你不如从了我,像你这样的美人儿,我是决计不会亏待了你的。”
他说着,右手也跟着抬起,想要模一模任乃意那白皙通透的脸颊。
任乃意无声地望着他手上的动作,就在云自意那只手快要触碰上自己的瞬间,她轻轻偏了偏头,望着那郁郁葱葱的青松,开口道:“表哥,难道不怕我身上的煞气会冲撞了你吗?”
云自意望着她出尘的美貌,早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连连摇着头,“我是荣王世子,身份尊贵,你那点煞气,决计伤不了我。”
任乃意听了这话,轻轻转头望向云自意,然后走到他面前,笑颜胜花道:“表哥,对乃意真是用足了心思,让乃意觉得好生感动。”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双臂环上了云自意的脖子,双眸满是笑意地望着他。
云自意被她那绰约瑰丽的双眸彻底蛊惑住,浑身只觉得燥热而难耐,恨不得立即将她狠狠地按在地上肆意地蹂躏。
就在他精虫上脑的瞬间,颈椎处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痛,云自意顿时痛得煞白了脸,他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任乃意,“你……”
任乃意冷冷地望着渐渐瘫倒在地的云自意,开口道:“不是每个女子都可以任由你随意欺凌的,你最好趁早收起你那些龌龊肮脏的想法。我若想杀你,方法绝对不止百种。”
任乃意说着,脸上忽然泛起一个美艳无比的笑容,望着地上痛苦挣扎地云自意,又道:“表哥若是不信,大可以一个个都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