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酒味,而小姨风清素倚靠在沙发上,看样子似乎有些醉意。冰冰冷冷的面容上,罕见的出现两朵腮红,有些迷醉的眼睛,带着复杂。看向云城的时候还有些悲伤。茶几上几个空酒瓶横放,还有一杯红酒被握在了手里。
云城皱眉挥了挥酒气,关上门,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疑惑不解中想要问什么的时候,露西也走了进来,顿时也被这情景吓了一大跳。
“三小姐……”露西急忙跑了过去,就要夺下酒杯。
“滚。”风清素原本散乱的眼神,在看见露西后瞬间冰冷,脸上透着不屑和厌恶。
“三小姐,我……”露西面带委屈,被风清素冰冷的口气喝止在原地。
云城冷眼旁观,不去掺合,也不看露西望过来的求助的目光,心中感觉很是奇怪。一向清冷的小姨居然在办公室里独自喝酒,还喝的有些半醉,即使是坐在沙发上,身子还在两边晃悠着。
“小少爷,你快劝劝三小姐啊。”露西看云城无动于衷的样子,急的差点要哭出来了。
云城瞥了露西一眼:“小姨楼上的房间钥匙你知道在哪儿么?”
“在……在三小姐的包里,红色的那把就是。”露西微愣了一下,“我立刻去准确一下,在大夏的九层,出门右拐笔直走就有电梯。”露西说完一路小跑着出去,还轻轻的带上了门。
看着小姨微醺的样子,云城不住的叹了口气。上辈子得知老妈生病去世的消息时,自己似乎比小姨还要夸张。这酒却越喝越清醒,直到后面给自己灌了一瓶白的。这才闷头倒地,不省人事。但是小姨为什么要把自己灌醉?依着婶婶姨和妈的描述,小姨的心理素质很强,对于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无所谓。包括这段时间来看,也的确如此。是什么样的打击让小姨想要用酒来麻醉自己。
慢慢的走了过去,边看着小姨看向自己的目光,仿佛默认般的同意着云城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云城将茶几上的空酒瓶收拾了一下,一个一个装进一个空木箱里,没有说一句话。
“帮我把窗帘拉上,把灯关了,刺眼。”
云城微微点头,重新关上了窗户,拉下了窗帘,顺带着关上了灯。原本透亮的房间里,瞬间就似黑暗笼罩了下来。借着还有点若隐若现的阳光,云城重新坐回到风清素的身边,拿过了她手上的酒杯,一口饮尽,将酒杯又放在了茶几上。不言不语的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黑暗中的气氛越来越静谧,红酒的芳香加上两人的沉默不言,偶然的两人共同的心跳声,让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很是暧昧,这种暧昧谈不上有多少情愫,甚至还夹杂着很多悲伤。但就云城而言,他是喜欢这样的环境的,特别是在家里独处的时候,独自一人待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从本质上来说,云城的冰冷不仅缘自他本身就是不喜欢热闹的人,甚至还有点小小的孤僻,再加上老妈和婶婶姨的去世,还有上辈子家里压抑的气氛等等,都让云城习惯了冰冷。而这种冰冷在遇上了小姨风清素的时候,有了一种共鸣。说不上谁对谁的共鸣,几乎在两人交谈和对视的那一刻,似乎就瞬间读懂了彼此。
但是今天的小姨,云城自认自己看不懂,并不是看不懂小姨不想说话的外在表现,而是看不明白小姨的心情。对视的那一刻,眼神中似乎透露着无助,迷茫,彷徨,悲伤,害怕……
云城难以想象冷的似冰,对什么都云淡风轻的小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但他不能问,他看的出来,似乎一问之下,小姨就会崩溃,所以他选择静静的坐着,陪着小姨,直到酒精将小姨麻醉,或者等着小姨自己清醒。这或许就是两个同样冰冷的人,共有的一种默契。
酒精的作用并不慢,这种62度的高纯度红酒,不胜酒力的人可能一杯就倒,何况风清素整整喝了四五瓶。没过一会儿就开始东倒西歪的靠在了云城的肩膀上,鼻尖呼吸的气息都能让云城闻道一股浓浓的酒味。
“小姨,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云城小心的问着,但风清素却没有回答。云城也不再多问,继续等待了一小会儿,发现小姨都迷醉的闭上了双眼,微微摇头,慢慢的扶起风清素的身子,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慢慢的走出了办公室,顺带着锁上了方面。
根据露西刚才的指引,云城扶着自己的小姨,晃晃悠悠的走进了电梯。很快就到了九楼,露西脸上着急的都有点不耐烦了,看见云城扶着风清素走出电梯的时候,急忙招了招手。云城点点头,揽住小姨的腰肢,走进了房门。
露西顺势一关,正要开口说话,被云城扶着的风清素突然身子一弯,猛的一个踉跄,绝美的容颜上有些痛苦的,做着呕吐状。
“浴室在那边。”露西急忙指了指,却还未等云城反应,风清素已经颠颠撞撞的拉着云城朝着浴室走去。掀开马桶盖,风清素两手支撑着马桶两边,一股脑的全部都吐了出去。云城随即伸手拍拍小姨的背后,心中不由的苦笑,明明知道自己会醉还喝这么多的,这个小姨啊,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她的。
露西也快步的走了进来,轻车熟路的从浴室的柜子中拿出一条白色毛巾,在热水里浸泡了一下,递给了云城。云城感激的看了一眼,拿着热毛巾,帮着小姨擦了擦嘴角两边,然后继续拍了一会儿背。
等到风清素彻底的吐完了之后,云城又帮她擦了擦嘴,一把抱起了睁开眼睛还在迷糊的小姨,对着露西轻声问道:“小姨的房间在哪里?”
“跟……跟我来。”露西很快的退出浴室,引着云城来到了风清素的房间。云城将小姨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你跟我出来一下吧。”看着小姨迷迷糊糊的蹙眉闭上了眼睛,云城对着露西淡淡的道,语气苍白的好像机器人。
到了客厅里,云城坐在了沙发上,这才有时间打量着小姨的房子。可以说这个房子很大,应该有200多平米了,和下面的玉石店一样大,布局也很简单,家具沙发之类的,都是清一色的白色,就算阳光照射进来也感觉不到暖意,就跟小姨对人的态度一模一样。客厅的另一边还摆着好几样健身的器材,大大的阳台还有好几盆仙人掌。
“小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露西似乎有些拘谨的坐在了沙发上,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向云城。
云城微微点头:“确实有事询问你,小小姨。”云城淡淡的语气,一声小小姨,却让露西浑身一震,眼神闪烁中似乎还带着惊喜。
“外公和小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个星期里小姨的动向和做了哪些事情,你能告诉我么?”
“这……”露西的眼中有些迟疑,还带着些许抗拒。
云城把茶几上的烟灰缸拿的稍近了些,默不作声的点燃一根烟:“不要想着拒绝,我很难想象为什么冰冷的小姨会喝酒,隐隐有种想要麻醉自己的冲动。我听聂老说,小小姨你也找过小姨说话,但是想来你肯定不会让小姨变成这样的。但你一定清楚,小姨为什么会这样……你们既然想要我劝小姨回去,但是我对事情却一点儿都不了解,我该怎么劝?”云城一口气说完了话语,深深吸了一口烟,直视着露西。
“我……”露西躲闪的目光,看了看云城,又慢慢的低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具体的事情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天三小姐好像冲进了老爷的书房,在里面谈了很久,甚至还有些争执的声音传出来。后来三小姐出来的时候,心情就非常的不好。”
“外婆那边呢?”云城皱眉多问了一句。
“夫人没有干涉,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三小姐回到房间,夫人才走进去,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之后三小姐就离开家里,住到了这里,还说除非你回来了,否则她都不会回去。”
“这么说是关于我的争吵?”云城一愣,自己在山上一个星期,这样的事情很让小姨难受么?这个怎么看怎么解释不通啊,即使是自己想要猜测一下,都没有什么根据,完全没有矛盾点啊。
“不……不是关于小少爷你的。”露西连忙摇摇头,脸上亦是苦恼着。
云城瞟了一眼露西,深思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只是诱因,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关于我的,但我这件事导致了小姨和外公之间别的事情的矛盾的发生?这个矛盾积累了很多年?”
露西猛然抬头,不自觉的点点头,眼中却是异色连连,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看你的神情,你在说谎,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却不能说出来,这么看来这件事很不简单!”
露西怔了怔,正要摇头否认,突然间一声开门的声音,云城一转头,只见小姨风清素颤颤的走了出来,看见两人不由的一愣,突然又看向了露西。
“你进我的房子做什么,给我滚出去,谁允许你进来!”风清素冰冷的话语中带着震怒,眼中更是愤怒连连。
露西也是立刻站起了身子,匆忙一鞠躬:“三……三小姐对不……对不起,我马上离开,你千万别生气。”露西说完抱歉的看了一眼云城,急急忙忙的走到了门口,穿上鞋子很快的离开了。
云城顿时心中憋出了内伤,眼看着就要问出来了,就这么被小姨给打断了,云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机会可是分外难得的,借着小姨的酒醉为引子,从进门开始营造出一股无形的压力,又通过小小姨这样亲切的称呼,拉近和露西之间的距离,就要一举摧毁她的心里防御的时候,小姨居然就这样的出现了。
云城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憋屈的差点想要喷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