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与你父亲一直都生活得很好,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发现他们。但是,二个多月之前,二爷,也就是小姐的二哥,他不知何事跑来了沧州,而且还路过这个偏僻的陆家庄。你父亲的布店就在村口不远,当时二爷他们路过的时候,正巧看到给你父亲送饭的小姐……”
晓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二爷是小姐众多兄弟姐妹当中最痛爱小姐的人,当年家族安排小姐婚事的时候,也就只有他一人极力反对。小姐投河后,他曾一度与家族里闹翻了。这次与小姐重逢,若是只有他一人的话,小姐还在生的消息恐怕也不泄漏出去。
但是,当时跟随着二爷一起来的还有三人,其中一个还是当年小姐婚配的男方家族里的人。而且,他也认识小姐,并且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当时已有身孕的小姐。”
听到这里,陆少羽的目光陡然shè出凶狠之sè,结果不难猜测,娘亲定然被他们带回去了。
晓兰说道:“结果你应该能猜测出来了,虽然二爷极力反对和阻拦,甚至还和其他三人打了起来,但最后寡难敌众,被那三人制服,小姐也被他们强行带走。当时你阿爹亦在场,但他一个普通人又如何是三个先天境武者的对手?若非最后二爷搁下狠话,力保你阿爹,说如果他们敢伤你父亲一根毫毛,他就与他们不死不休。你阿爹当时恐怕就要被杀了。
当年小姐逃婚之事一直以来都是唐家的丑闻,虽然最后没有引起两个家族不和,但却是双方之间的一个疙瘩。小姐被带回去后,两个家族为了挽回面子,对此事极为关注,男方那边坚决不收回娉礼,虽然小姐已为人妇,却还是要求小姐嫁过去,但对象换了对方家族某位长老的一个智商不足的孙儿。
小姐当年逃婚,唐家理亏在先,为了缓和两家交情,家主亦答应下来,但当时小姐已有八个月的身孕,大着肚子嫁到别家,面子上不好看,所以,经过家族决定,要用药把小姐的孩子打掉……”
“什么?!!”
陆少羽霍然站起,他的手因为激动而用力猛捏橡木椅的扶手,只听“啪啦”一声,坚硬的橡木椅扶手被扳下了一块,木头在陆少羽手上化为齑粉,在指间滑出。
其身上的一股气劲陡然爆涌,糅合了锐金之气的玄力在体外呼啸,锋锐的气息让周围的人都觉得隐隐生痛。
玄阳老祖看着陆少羽身上淡金sè锋锐的劲气,脸然骇然震惊:“少羽,你……”
陆少羽愤怒之下忘记了收敛气息,先天境的气势与锐金玄力暴露无遗,此时听到玄阳老祖的声音,他愣了一下,面sè黯然:“师父对不起,有些事情我隐瞒了你,等会儿再跟你解释!”
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上气息收敛,转过头对着晓兰,一字一顿道:“继续说下去!”
晓兰目露骇然,对于眼前这个少爷,她只是从小姐口中听说过,小姐说他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但现在看来,他给自己的印象却截然不同。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她感觉到一种无力之感,这种气息比二爷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还要强大,还要凌厉!
她的心底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次,唐家似乎要踢到铁板上了!
即便她是唐家的丫鬟,但除了二爷和小姐之外,她对唐家其他人都没有好感。若唐家有难,她反而感到开心。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晓兰继续道:“小姐无力抵抗家族的决定,八个月的孩子被打掉了。这对于善长用毒的唐家来说,这并不困难。”
陆少羽手双手紧捏,骨节发出啪啪的声音,面容扭曲,脸上青筋一条条涌起,很是狰狞。明显是愤怒到了极致,但他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晓兰的眼里也流出了泪水,声音渐渐变得哽咽起来:“孩子被打掉后,小姐变得jīng神恍惚,萎靡不振,整天沉默不言,郁郁寡欢,无论我怎么劝怎么逗她,她都不说话。直至半个月前,家族给她安排的婚礼又近了,她忽然跟我说起了你和你父亲的事!然后,她写了一封信,托我偷偷离开唐家带给你父亲,并且央求我不再回来,留在陆家庄里照顾你们。”
我当时也隐约猜测出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所以rì夜不离地陪着小姐,不让她胡思乱想,结果第三rì晚上,小姐用花瓶将我打昏,然后逃到了后院,投湖……自尽了!呜呜……呜呜!”
晓兰掩面而哭。
地场所有人都沉默,陆少羽牙齿咬得喳蹦喳蹦地响,手指骨捏得发白,紧咬下唇,拼命不让自己的愤怒爆发出来!
整个灵堂之中,只有晓兰的抽泣声在回荡。
好半晌,才传出陆少羽咬牙切齿的声音:“后来呢?”
晓兰依旧抽泣,陆少羽陡然咆哮起来:“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这一声如同惊雷炸响,整个灵堂嗡嗡作响,众人都吓了一跳,晓兰抬起头,见陆少羽脸上肌肉一块块扭曲在一起,模样如要择人而噬,骇了一惊,忘记了哭泣,吱唔着道:“后来……后来我带着小姐的信,偷偷离开了唐家,来陆家庄找到你父亲,并把信交给了他。
小姐在信上写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但你父亲看了信后,面sè很平静,然后询问我有关小姐的事情。我如实告诉了他。他当时不哭也不笑,面sè沉默平静,然后突然说他累了,要回房里休息。
我担心他,偷偷来到房外,却听到他在里面啕号大哭,哭得很伤心。
第二天,他跟我说要去玄阳宗探望你,然后就离开了。几rì后他回来了,他很开心,买了很多酒回来,逼着让我陪他一起喝。他告诉我,你在玄阳宗里很有出sè,生活得很好,他开心。
我酒量不好,喝了几瓶就醉得一塌糊涂,第二天醒来之时,你的父亲已经在院里的杏树上吊自杀……”
陆少羽听完,脸sè反而平静下来,面上yīn沉如水,不怒不悲,不哭不语,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的陆少羽,反而让人产生一种更加惊悸的感觉。
许久,他才抬起头,缓缓开口:“我娘亲给阿爹的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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