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督查,变成了形式上的事情了,苏天成在陕州各级官吏的陪同下,到灵宝县和阌乡县督查,听取汇报,与知县等人见面。有了陕州了解的情况,苏天成把握一条,吃饭喝酒可以,但绝不接受任何的礼物,不管是以土特产等形式、还是以辛苦等名义送来的东西,一律都不会接受。
在如今的风气下,这样做,显得有些虚伪的成分,似乎是与各级官吏拉开了距离,可苏天成必须这样做,在不清楚河南府具体情况的氛围下,这是最好的自我保护的办法。
虽说是这样的形式,可苏天成还是掌握了一些基情况。
阌乡县靠近河南府的最南边,典型的三省交界的地带,紧靠着山西和陕西,记得几百年之后,阌乡县被撤销了,隶属于灵宝县。用老少边穷来形容阌乡县,一点都不过分,县城属于袖珍城的范畴,步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够穿过整个的县城,东西两条大街,人口也很少,全县在册人口,不足两万人,最大的特点,估计就是贫穷了,尽管县衙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可残破的城墙、低矮的房屋是法掩饰的。
灵宝县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主要还是县城大一些。
知县禀报情况的过程中,没有隐瞒流寇造成的伤害,两县的士绅富户,绝大部分都搬走了,条件好的直接到洛阳或者是开封去了,条件差一些的到陕州去了,留下来的有钱人,几乎没有什么了,陕西山西一带的流寇。每年都要到灵宝县和阌乡县来,就是没有攻打县城,也到县城附近的村镇,有钱人肯定是呆不下去的。
两县的老百姓,离开的也比较多。原因同样是流寇的sāo扰和蛊惑,不少的百姓,直接加入了流寇的队伍里面了。
如此推卸责任的汇报,苏天成不会完全相信,流寇造成的损害,可能是实际情况。但官吏直接给百姓造成的伤害,有可能甚于流寇。
尽管说灵宝、阌乡两县,老百姓都很是穷苦,但两县的官吏,看起来差不到哪里去,至少面sè红润。身体很好。
正月二十一,苏天成一行离开阌乡县,前往卢氏县。
陕州知州李子雄,一直将苏天成一行人,送到阌乡县与卢氏县交界的地方。
督查的整个过程,李子雄都参与了,跟随在苏天成的身边。
因为李子雄的跟随。苏天成的督查,基成为了一种形式,模式也是固定的,灵宝县、阌乡县的知县、县丞等官员,辖区内也是跟随,鉴于这样的情况,苏天成甚至没有兴趣到村镇去看一看了。
临别之际,李子雄提出来,是不是让陕州巡检司的军士,跟随苏天成一行。直接到卢氏县县城,苏天成笑着说不必了。
离开阌乡县之后,苏天成一行马加鞭,赶往卢氏县。
沿途有些荒凉,尽管是官道。可看不见多少的行人,苏天成的心情,愈发的沉重了。
夜间,一行人在官道旁边的一个小村子里面歇息。
正月二十二rì午时,苏天成终于看见卢氏县城墙。
县城门口,照例是巡检司的军士,检查来往人等的路引,不过这里没有收取两钱的进城费用,只是审查比较严格。
进入县城之后,苏天成一行直接去了县衙。
一番汇报和酒宴下来,酉时,苏天成一行进入官驿歇息了。
出去一会的渠清泽很回来了,进入苏天成的房间之后,拿出来了一叠的信函。
“大人,有关河南府相关的情报,暗线传来了情况了,河南府陕州和部分县的暗线,传来了一些情报。”
渠清泽已经关好了门,将信函放在桌上之后,还有些不放心,走到门边听听动静,看看外面是不是有其他人,这其实是习惯xìng的动作,要知道王大治守在外面,寻常人等,是法靠近的,再说了,这里是官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来的。
渠清泽主要是担心,暗线传来的这些情报,已经是违规了,这样的事情,被外人知晓了,肯定是遭遇劾的,自己和苏天成都有麻烦的。
苏天成一直等着这些情报,正月十七的时候,任务就安排下去了,今天是正月二十二,按说情报应该要到了。
坐在桌边,苏天成拆开信函,仔细看起来了。
时间慢慢过去,苏天成一直都没有说话,渠清泽依旧站在门口的位置。
大半个时辰过去,苏天成终于看完了,其实看完这些信函,不需要这么多的时间,有些时候,苏天成在沉思,估计是在想些什么,这说明暗线送来的情报,确实有价值。
将所有信函收起来之后,苏天成站起来了。
“老渠,陪着我在外面走走,找个安静一些的地方。”
官驿的后院是比较安静的,这里不会有外人打扰,天气寒冷,一般人也不愿意到这里来。
苏天成走得很慢,迈出每一步,似乎都表示着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刻钟之后,苏天成终于开口了。
“老渠,暗线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江宁营处境不妙,我们的处境一样不好,这次暗线送来的情报,不仅仅涉及到河南府下辖的州县,还有流寇的情况,洪大人在陕西的情况。”
渠清泽没有说话,这样的耐心他还是有的。
“洪大人已经给朝廷上奏了,建议江宁营进入山西剿灭流寇,说这是最好的机会,依照我的估计,朝廷一定会批准的,可我对剿灭流寇的事情,已经没有信心了。”
“大人为什么这样说啊?”
“老渠,你我在一起共事的时间,不短了,我做事情的原则,你是清楚的,我一直都认为,单纯的剿灭流寇,不能够从根上解决问题,农民若是没有饭吃,被逼的走投路,一样还是要造反的,你能够杀光流寇,难道能够杀光老百姓吗,这些rì子,我担忧的问题,已经明确表露出来了,若不能够首先解决这个问题,剿灭流寇,不可能取得决定xìng的胜利。”
“大人难道说的是河南府官吏的问题吗?”
“不仅仅是河南府的官吏,包括河南、陕西、山西,甚至是山东、湖广一带的官吏,估计都是有些问题的,陕州的情况,绝非个别现象,朝廷军队杀良冒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连续遭遇灾荒,加之流寇的sāo扰,官吏不仅不能够善待百姓,还火上浇油,这样的情况下,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以前我们在江宁县,那里的条件不错,老百姓基能够吃饱饭,我们没有体会到这等的麻烦,我一直有些奇怪的,中都之战,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和李自成等人率领的jīng锐,被江宁营剿灭殆尽,他们离开中都的时候,最多剩下一万多乌合之众,可这才多长的时间,他们又有了五万多人,就算是朝廷招募军士,都达不到这样的速度。”
“我可以肯定,若是在南直隶,流寇没有出路,也难以招募到军士,为什么会到陕西山西一带之后,能够速的发展壮大,这里面究竟存在什么问题。”
“暗线送来的情况,证实了我的判断,官逼民反。”
“就说河南府的情况,这里的麦面,基都是八钱银子一石,大米是达到一两银子了,食盐二两银子一两,这样的价格,不要说穷苦百姓,就说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员,也难以承受,民以食为天,吃饭都不能够保证了,老百姓还有什么活路。”
“我来以为,这里的商贾都是黑心的,赚到了太多的银子了,可惜根不是这样的情况,看了暗线送来的情报,我终于知道,藩王和官吏为什么会如此的富裕了。”
“河南府的官员,其实就是商贾,最黑心的商贾,每年收获粮食的事情,他们用最低的价格,大肆收购,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高价卖出,商贾不过是帮着他们出面,得到一些残羹剩饭罢了。”
“百姓根不敢储存粮食,否则就被视为私通流寇,可士绅富户就不同了,堂而皇之的储存粮食,等候价格的上涨,从而盘剥普通百姓。”
“此等情况的蔓延,已经成为恶xìng循环了,老百姓基没有活路,做牛做马也吃不饱饭,官吏的俸禄虽然很低,可他们与士绅富户、商贾勾结起来,得到了不少的钱财,衣食忧。”
“这等的情况,太可怕了,说的不客气一些,江宁营在前面剿灭流寇,后方的百姓,随时可能加入到流寇的队伍中间去,和江宁营对着干。”
“若真的如此了,江宁营剿灭流寇,还有什么意义。”
“老渠,不瞒你说,暗线送来的情报,也有藩王的,其中福王的情报是很多的,福王可谓是河南府的大富翁了,不,应该是河南、陕西、山西一带最为富裕的人了,集聚了大量的钱财,福王为什么这样的富裕,这就不用我来解释了。”
“模清楚了这些情况,我总算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暗算我和江宁营,我在江宁县执行的政策,若是带到这里来了,恐怕有很多人要吃亏了。”
黑暗中,渠清泽没有说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