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瑶被青纱留在宫里住了七日,宫里太医的医术和药都是最好的,虽然七日不至于全好,但是已经结了痂,只是伤口有些发痒,太医说伤口发痒并无碍,只是别去挠它。而且有青纱陪着,林雪瑶这几日的心情也渐渐好了,所以林雪瑶就想出宫回家。一方面是她在这里住的久了,难免会让人说青纱的闲话,另一方面她在这里住了七天,独孤玠天天都来,但是却不能留宿在明琪所,她心里过意不去,于是就向青纱辞行。
青纱先是拦着后来也就允了,可是她放心不下林雪瑶,而且已经一年多没有出过宫,青纱很想陪着林雪瑶一同回林家看看。正巧独孤玠过来用午膳,就向独孤玠说了这事。
独孤寂听完沉吟了半天,这几日因为林雪瑶在明琪所,所以他不好在这里留宿,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林雪瑶要走,谁知青纱也要跟着出宫,叫他怎么愿意?可是青纱苦苦求他,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独孤玠体谅她进宫一年多还从未出过宫,而且她又于林雪瑶姐妹情深,所以就同意了,但宫中规矩后宫诸人是不能轻易出宫的,除非回家省亲,所以就让青纱以省亲的名义出宫,也不至于日后有人拿着这事为难她。但是独孤玠说最多五天,必须回来。青纱听到独孤玠同意,满口答应,当下就命人收拾东西,由元陌和小路子陪着带着林雪瑶出了宫。
青纱和林雪瑶坐着马车来到林家,林家护院看到二小姐回来,赶紧去通报林贾,林贾急忙赶出来,没想到却见青纱和林雪瑶一同进来,当下赶紧向青纱行礼,青纱上前让林贾免礼,“林伯伯,这里不是宫中,您不必多礼,况且您还是青纱的长辈,理应青纱给您磕头。”说着真的就跪下磕头,惊的林贾也顾不得规矩赶紧拉青纱起来。这时林雪瑶又跪了下来,“女儿不孝,让爹爹蒙羞,还害得爹爹担心我的伤情,女儿真是该死。”林贾扶起林雪瑶说道:“你没事就好,先进房中吧,别在这晒着了。”两人点头,青纱和林雪瑶在大堂同林贾说了会话,就去了林雪瑶的闺房。
青纱看着房间中熟悉的一切,不禁感慨,“上次我来时咱们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如今想想真是时光如梭啊。”林雪瑶笑道:是啊,上次你来还和我一同游戏,如今已是为人妇了。”说道这里想起了这几天独孤玠对青纱的种种,又道:“这几日我看皇上对你,当真是用心。想当初你离家进宫,我还以为此生我们不可能再见,有时想想你这一生都要呆着宫中孤独终老我就难过,没想到如今你竟这样好,我真替你感到高兴。”青纱也笑道:“当初进宫,我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际遇,可是有时我想想又会莫名的心惊。”林雪瑶问道:“怎么?”青纱叹了一声,“宫中的事说多了让你徒增烦恼,不如不知道,如今你只要知道我过的好就行了。”说着转脸笑道:“好了,咱们别说这些了,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希然了,咱们去看看他吧。”
说起林希然也是个可怜人,他是林家唯一的男丁,但是生来就体弱多病,林家遍请名医,却没有一个能药到病除,这天下的名医几乎都被林家请遍了,可是林希然的病依然没有好转,小小一个人整天都躺在床上和药罐为伴,令人看之伤心。
青纱和林雪瑶在林希然的屋里给林希然逗乐,后来林希然喝了药睡下两人也就出了来。两人漫步到凉亭,让下人准备了些点心瓜果,在亭子里聊天。青纱说:“如今你既已和公良熠退了婚,那么现下就把公良家当初下的聘礼给退回去。这样不仅两清,而且还让皇城里的人都知道,省的日后有哪个不明事的来你耳边叨叨。”林雪瑶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当下叫来总管说:“你去告诉爹爹一声,把公良家当初下的聘礼整理出来,原封不动给退回去。”总管是听过林贾说了这事的,也不多问立刻去办。
其实林贾当初从宫里出来就想到了这事,所以公良家的聘礼早就整理好了,只等林雪瑶发话就给退回去的。这下总管领了命,带着家仆大张旗鼓的杀到公良府上,闹得人尽皆知,都跟着林家总管后头看热闹,林家的人到了公良家,连门都没进,放下东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公良家家仆不明所以,急忙往里报,可是大半天过去了,一个主事的人也没出来。这下就把看热闹人的好奇心就给勾了出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公良家被林家二小姐给退了婚,女方退婚可是闻所未闻,一时间全城的人都在猜测到底公良家二公子做了什么事让林二小姐给退了婚。
而处于议论中心点的公良家除了公良略每天必要去上早朝,其余时间根本就没见公良家有什么人出过府,全府一片肃静。这事搁谁家都觉得没面子,更何况是当朝二品大臣公良家,公良略不必说自是被气的半死,公良熠等于说是在皇上和所有同僚面前让他抬不起头,虽然这事被林家一闹,公良家更是丢面子,但是自己儿子负心在前,也无怪别人那样做。
这天一早公良略把全府上的人都叫到大堂,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咱们家虽然已经和林家退了婚,但是我们先对不起人家,更何况我和林贾多年至交,我们绝对不能不给林家一个交代,所以,你。”公良略指着公良熠一脸气急败坏的说:“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去林家负荆请罪,什么时候林老爷和瑶儿原谅你了,你才能给我回来,否则你永远别想进公良家的大门。”公良熠本来觉得挺对不起林雪瑶的,可是听公良略这么说顿时觉得烦躁不已,开口说道:“那天林雪瑶已经说了我和她再无瓜葛,更何况我本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你们非要给我定下的。”公良略被他这一顶当即一巴掌扇下去,幸好被公良夫人给拦住了。他指着公良的鼻子说:“怎么?瑶儿嫁给你还委屈你了?就瑶儿那样的品性样貌,嫁给你那是便宜你了。”公良熠说:“是啊,她那样好,自有比我更好的人去配她,何必非要让她嫁给我。”
公良略被公良熠气得直哆嗦,这时站在一旁的公良瑜开口道:“父亲不必如此生气,待会我就带着二弟去林府请罪。”谁知公良熠赌气说:“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竟一坐下了。这时连公良夫人都看不下去,她说:“你身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连这点担当都没有。瑶儿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可是在危难之际,你弃她于不顾,抱着另一个女人从火场里走出,且不说她的脸还因为你们毁了容,单说她这十年来对你的情意,你上门请罪有什么不对?再说她一个姑娘家,毁了容,又经过退婚一事,你这是生生毁了她的一生啊。如今让你上门请罪,你当是给我们请的啊?是给你自己请的,我就不信这事你能就这么过去了,我就不信你将来能心安理得的过下去。”说到这里公良夫人又恨恨道:“别说是让你上门请罪了,就是瑶儿来捅你几刀,你看咱家谁拦着。”
公良熠本也是心里过意不去,刚刚那么说是因为公良略净是指责他给他激的了,如今听母亲这么一说早就默默低头答应了。这时公良略一声长叹道:“瑶儿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可惜我公良家无福啊。”
这边公良夫人已示意公良熠去了,公良熠心想:“我若自己去,被林家的人给拦住,面子不好看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父亲明天还得让我去,不如就让大哥陪我一块去。”当下拉着公良瑜就走。
青纱和林雪瑶正在房间里坐着,听下人来报说公良熠在门外求见,青纱冷哼一声,“如今来了,可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咱们不见。”林雪瑶也面不改色继续喝药,喝完了由着身边丫头进了两颗蜜饯才说:“没听到怜美人的话吗?你们只当看不到这个人罢了,以后他来也不必禀告了。下人得了话退了出来,真的只当看不到公良熠,不仅看不到公良熠连同公良熠一块来的大公子公良瑜也视而不见,两人百般告求,护院还是不让进。
公良瑜苦笑对公良熠说:“这下连我都被你连累了,我可是还想以后能再见见林妹妹呢。”公良熠这时候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心想:“站在这也不是事,还是先回府告诉父亲吧。”谁知公良略听了之后只说了两个字,“继续。”这个结果公良熠早就猜到了,公良熠心想:“早知道如此,当时父亲就算打死我,也不同意什么劳什子婚约。”可他虽然这样想第二天却依旧去了林府,结果当然还是不让进,他也就傻傻的站着,经受路人的指指点点。
再一次吃了闭门羹的公良熠讪讪的往家走,当他走到珍馐楼时被珍馐楼的王掌柜给叫住了,王掌柜说王爷独孤寂叫他。公良熠听到独孤寂也就随着王掌柜进去了。他被带到了一个雅间,进去一看果然独孤寂和一众公子哥在里面坐着,公良熠和独孤寂两人年纪相仿,而且公良熠经常在宫中走动,所以两人关系还不错。
独孤寂示意公良熠坐下来,大家见公良熠精神萎靡问他怎么了,谁知公良熠还没说话,独孤寂倒是先说了:“你们有所不知,最近我们的公良公子常吃羹”“吃羹?”众人一阵郁闷,“这管吃羹什么事?”一人问道,而公良熠瞥了独孤寂一眼懒得搭理他。
独孤寂哈哈一笑道:“吃林府的闭门羹啊。”“哦”众人被他这么一说立马明白了,而且都呈现出一幅庆灾乐祸的样子。坐在独孤寂旁的夏公子说:“你还继续去林府啊?”“哎”公良熠长叹一声,无聊的把玩着酒杯说:“是啊,谁让我们家老爷子发了话呢。”这时又一个人说:“你也是,我看那林雪瑶也是个标标致致的美人,怎么到你这就这么不耐烦她呢?”
“若是不喜欢一个人,怎还会在意她的美丑?”这时夏公子又说:“可是你也害的她够惨,这么做也算是你给自己积阴德吧。”众人点头附和,“不过”这时坐在公良熠身边的刘公子把手搭在公良熠的肩膀上一脸暧昧的说:“你的‘阴沟’小姐又在哪呢?”众人听到他的话哈哈大笑。自从那天林雪瑶说了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阴沟”后,谢萦媛就得了个这样的“雅号”。
“别乱说,小心她听到跟你没完。”自己的心上人被好友这么说,多少还是在意的。众人点头道:“是的,也就你喜欢那样的母老虎。”公良熠一脸得意的说:“本公子就好这口,怎么着?”
公良熠被他们这么一闹心情好多了,就在他们玩的正高兴时,王掌柜跑了进来说:“王爷,公良公子,那个,那个,林”也不知他是受了惊吓还是跑的太快,连一句话都说不好。独孤寂笑道:“什么事让王掌柜都给急成这样子?”刚说完就见进了两个女人,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跟在一个带面纱女人的后面,她一进来就示意王掌柜出去,而王掌柜竟然顺从的出去了。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女人是谁,喝着酒的公良熠也随众人回头,但是一看到进来的人,吓的他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他强忍着才没有失态,但是酒已经呛到了鼻子,让他咳了好半天。
他为什么如此激动?因为此人正是他这几天想见而不得见的人——林雪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