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出现齐家子弟的伤亡,这些宗门弟子纷纷低头小声议论,
“你说这死的里面会不会有上榜的体质?”
“那还用说!林家既然来了,是什么体质也白搭!相反,最好体质的还会挑着首先杀了,不然,会成为巨大后患不是!”
“也是!又死了三个!……那边,看!……又死了几个!”
“齐家不是有六禁封印么?怎么没见着显化出来?”
“现在在外书房留守的,几乎都是私卫和那些要出族,但还在等待入宗门的子弟;留在府中这段时间,都被召集为齐家筹备此次宗门大比的事,分担一些外事活计。”
“可惜了——”
“你可惜什么!好体质越多,入宗门就会抢夺我们的修炼资源,占据我们的地位,我们的情况只能一rì不如一rì。还要咱们的师兄们去大比,抢着将这些绊脚石搬回自家宗门,砸咱们自己的脚,要不是师门严令,不出战,不尽力等同叛宗,谁会来这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多死点才好!”
“兄弟,你说的才是大实话。这样的话,咱们也不急通知宗门了。等会,多死一些再说!”
“那等一会六禁封印出来时候,咱们再传信!要是大公子死多了,咱们一定没好果子吃!”
这些人彼此眼神一阵交流,就默不作声起来。
硝烟迷漫,呛得对敌双方直咳。齐家覆灭在即。但诡异的二十万大军中,林家一个大公子也没来。令行禁止,上通下达,竟然没有一丝的错误。
这是一支恐怖至极点的军团。只要有作战的计划,不用统一统率,就会自如配合完成计划的高素质的军团。指哪打哪,不问一声对与错。杀人如草芥,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反而越来越红了眼睛!
宗门弟子们也都抹了一下脸上的冷汗!
就在这时,齐家四周爆出了符箓才有的光团,火焰,水蛇,流沙,飓风,雷电……
齐家大公子与副使们人人在一层缭绕着的云雾保护下出手了!
六禁封印!
“林家诸人且慢动手!”
齐家原正南大正门方向,那大正门早已找不到丝毫痕迹;齐家上元宝祠七位长老,在身前两拨大公子副使,带领各自大公子所属的私卫,放出了第一轮符箓,阻住了林家杀上前的人马后,大长老上前高喝一声;
此时齐家所有大公子与副使、私卫皆调出了,通商时才能起用的大批的符箓与一次xìng的法器,人数虽不见有多少,布防也只是一字长蛇阵,但谁也不会忽视他们的威能。
就这些仙家符箓全扔出来,今天围攻齐家这二十万铁骑,少说也要折进去十一二万,甚至更多。
显然,其它方向的队伍也同样遇到了此种情况,一时间,二十万铁骑困齐府,不再冲杀,逐渐都奉命停手。
大长老直视面前住手的林家队伍,他相信,虽然表面上没有林家主事之人,但内里是一定会有的。他在等,等的就是这次作战的指挥人物露面。他们宗祠长老与齐家太爷们早有估计,林家最擅集团作战与指挥的就有三人,林宽康,林宽稽,林宸鷟;这次行动的主事人,少不得就是其中之一;
果然,对面巨藤盾,战马向两边燕尾分开。七八匹更加神骏的战马,拱卫着一匹稍矮一些,通身如缎的银白玉驹向他迎来,整匹马银光闪烁,刺得大长老不由眯起眼,才能仿佛打量一下这个大仇人,大凶,大恶之徒。
但他随即愣住了,有些不能置信。
那马上一人,高不到四尺,披麻斩衰热孝,额束白麻,发束丧髻,散发在随着有浓重血腥气的轻风飘荡,并没有所谓魁梧或者另外可形容,那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小小的,面如雪玉,长长睫毛,大大的眼睛漂亮极点的男孩!但这男孩的眼睛水肿如桃,目光如血似冰,滔天恨意直视着这些齐家之人。大长老被这双本应纯善的稚目一逼,竟不由得心房一缩!
“你是——齐——尚——译?”
周围的齐家人全呆了一呆,个个无不仔细打量,银马驮上前的这个男孩,许多人羞愧的低下了头……
就连大长老七人也是心中发凉,他们想好的是,齐家擅战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个与其有杀母之仇的齐家宗子!
银马在两方人马中间停了下来。齐尚译小小的脖颈扭转着,从左到右打量着这些陌生至极的齐家人,这些人本都是他的至亲,这个家本是他的家,他所有的爱都应当在这个家里,但他偏偏从没有从这个家族的男人那里,得到过一丝的爱护,垂怜,善意甚至是公平,最后他唯一的最爱他的娘,也被他们杀死了。
齐尚译瞬间泪水又模糊了眼前,他甩了甩头,这时想这些,这时让这些仇人看到这些,他们会更痛快吧?他不会懦弱,不再会了!
“对面可是齐府上元宝祠长老?”
孩子的声线很细,却极为沙哑。
大长老硬着头皮上前,“正是!”
“孩子,听祖父一言,虽你母之死,你受了冤情,但这是齐家内族之事,宗祠定会给你个说法。还是快快回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
在对峙的双方之间,齐尚译张口殇笑,越来越大,越来越底气无继,断断续续,然后补口气再暴发出来!如此反复,竟有三四次。直到这个孩子满面发紫,他伸出右手,不可抑的发抖!指着大长老及其身后的几位长老还有四五个大公子副使,喝道:
“无耻之辈!当我稚龄可欺不是!!”
他闭上眼,显然只这一会,就疲疺无力,但是依然顽强的撑着,将双眼一瞪!
“我大外祖虽是林家长辈,却是五大太爷之首,我的亲外祖,四外祖也是五大太爷中的二人,就是三位亲舅舅也无一不是林家权倾一方的大公子,他们一起找你们要个说法,要拿凶手,你们都不肯!
我只有九岁,在齐家虽是宗子之身,但没有过一床,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没吃过一顿饱饭!甚至在齐家的食单上根本就没有我的份。我一直吃着我娘和那些丫鬟姐姐,分出来凑在一起的饭菜长大!我从没有见过爹,没有见过那些所有我应当叫他们亲人的人!
你们会给我这样一个无齿孩童什么交待?
眼前,这处天下至尊贵的大宅内的人,看到我不是打就是骂,尤其是那些庶兄,庶姐……
我的亲姐姐每次回来,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和我娘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她回来的时候就会给我们带吃的,穿的……,我第一次有了新衣裳,那是姐姐亲手缝的……,她告诉我要学会保护娘,又问我,如果我怕苦她会把我带走,但是娘身边就什么人也没有了。
我说我一定会保护好娘,我不怕吃苦;
姐姐抱着我哭,说拜托我了!
可我没做到!!!——
我娘走那天,对我说:‘如果她回不来了,那第一个来我们住的小院子来的最有气派,最华贵,最亲切,也最悲伤的人,只要我见到了,就可以出来跟他们走,我就再不用害怕!要相信他们!’
下午,我娘死了,我躲在地窖里不敢哭出声;天要黑了;果然,我娘说的这样的人来了,但是一下来了好多,我不敢冲过去,只是从地窖里爬出来,他们发现了全身泥泞的我!
他们走过来,最老的那个爷爷将我抱了起来,好暖和!我知道就是他们!我才敢哭出声来!
我知道,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被我娘发现了!我娘就一定要死!
但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齐家除了那个人,用发泄的方式让我娘有了我,齐家没有给过我,除了仇恨之外其它的任何东西!
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这样,让我那样!你们不配!不配!”
稚子的哀嚎声响彻在齐家上空,就是那些修者也不禁侧目,悲凄!
事态发展到这时,已经是儿子复杀母之仇而来,并不是什么世商家族火拼,xìng质已经完全不同,陆续有不少的真人在这几十息赶到,甚至那玉侣宗还来了两位与道君相当的女元君,也将要出手的法力收回。无法出手!
两边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大长老短暂失声,但显然此时容不得他不说话,即便他现在的确不想为这件事辩解。
“你娘之事内情很深!小孩子并不能全部了解,但……”
“我知道!必然是一件会牵连全齐家的事,不管我娘是对是错,都要杀了!只要能保全了齐家,就是一百个我娘这样的女人,也死不足惜!你们可以这样想,在你们看来是最正确的!
但我同样这么想‘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是最正确的!!!你敢说这是错的么?”
大长老嗫嚅着张了张干瘪的唇,他的确没法说错!同时心惊于这个孩子的敏捷与聪慧,这个孩子天资卓绝,将来一定非池中之物啊!
“我知晓,你们以为这次围剿齐家是林家的主意,不错!这是林家万寿洞天准了的调兵遣将。但这是我要求的,是我!是我借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