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青天弦煮琴,乱世红尘飞舞尽。盈盈柔肠暗香留,梧桐深院锁清秋。
纤纤玉素手,粉面和羞走。云头遮冷月,玉剑清幽幽。
秋雪在碧玉山庄调养,也自觉好了一些,于是打算离开此处去寻破晓。秋雪望了望窗外漫天纷飞的雪花,不由得叹了口气,看了看这华丽的屋子,心想:“这样好的房子我也是住不惯的,倒还是原来家里的好,虽然穷但有很浓的人情味。”她想破晓应该还在丐帮等着她回去,于是便想着去拜别上官逸。
她刚想开门,便从门缝见上官逸带着一个白衣男子走来,那男子风度翩翩,气宇不凡,上官逸敲门道:“秋雪,在吗?”秋雪开了门,怯羞羞地道:“上官伯伯,你找我…有事?”说罢眼睛朝上一瞟,长长的睫毛一翘,楚楚眼神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爱。
上官逸模着秋雪的头道:“你那破晓弟弟有下落了。”秋雪一听,jīng神也为之一震,急忙问道:“真的?他在门外?”上官逸摇头道:“不,他和一位老爷爷在一起,他很安全,有人把你托付给沧浪派的杜鹏羽杜掌门,你那破晓弟弟到时也自会去找你。”
秋雪一听“到时”二字,心里也是一沉,心想不定到何年何rì,于是回道:“那老爷爷现在哪里?我这就去寻他。”
上官逸略有所思般叹了口气道:“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寻他不得的,你那弟弟能遇得他,缘份着实不浅呀!这位便是沧浪派掌门,你随他去吧,沧浪派如今可说是天下第一大派,连少林也须让它三分,我女儿鸣鸾也在那,你们一起也有个照应。”
那杜鹏羽眉清目秀,看上去虽是中年却从未显得有一丝苍老的意味,相反显得尤为jīng神,乍看之下犹如二十出头的样子,想必其修为已然到了一定的地步,一双丹凤眼只是定定打量着秋雪,先是微微点头,随后眉间却又隐隐约约有着遗憾的神采,让人着实捉模不透。
杜鹏羽模着秋雪道:“这孩子骨骼清秀月兑俗,实乃练武的好材料,又如此乖巧,我一见她便很是喜欢,纵然恩师没有推荐,我也会收留,秋雪,你就先跟我回去吧。”
秋雪心想也没其他法子,此时既然知道破晓安好,那也就只能先自己好好保重,安心等他来找自己,这才是上策,于是也答应了去沧浪派,她向上官逸致意道:“上官伯伯,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请受秋雪一拜。”随后跪下向上官逸磕了个头,上官逸见状连连扶起,道:“好孩子,你我相聚也是种缘份,你到那好生学武,也不枉那前辈托付一场。”
秋雪在碧玉山庄调养之际,便不见了鸣鸾的影子,那rì鸣鸾也只是很不舍地过来向自己告别,言道自己要去师门修行,此外还特别害怕秋雪寂寞,答应她一有空便回来陪她,秋雪虽然得到碧玉山庄的好生招待,所处油然便是位大小姐的生活,却依旧告诫自己不属于这里,还是莫要习惯了才好,也因此秋雪逢人依旧很是拘礼,在碧玉山庄待得很不是自在,眼下能够前往沧浪派,遇到很多同龄的人,那也是好的。“指不定鸣鸾就是在那里,而且可能xìng很大。”想到这里,秋雪便更是放心了。不知不觉间,秋雪已然把鸣鸾当作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秋雪看来也许朋友就是如此,当你患难之时他在你身边,你便会觉得很安心,更甚者女孩子便就是你的闺蜜,男孩可能就会是你的知己。世事如浮云过,秋雪心中却忽然念想起曾经梦里遇见的那个男子,那倔强的眼神,轻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狂然乎万物皆不容于自己眼中。
碧玉山庄秋雪不敢不走,却也知道上官逸有这样一个习惯,就是去一间小屋子里,一待就是一天,下人对此也从不提及,秋雪隐然发现那间屋子也许是整个碧玉山庄伤心之所,因为这里少了一个人,那便是上官夫人。
这里没有她的灵位,没有她的屋子,只有那间小屋子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唯有上官逸,秋雪隐约感受到了什么,那里也许是上一代人恩怨的汇集地,此刻她更是打听不得,也许有这样一段记忆终究被现实尘封,从此你我再也不得见。
走出屋外,上官逸度步道:“那书信的确是恩师白鹿翁的笔迹,江湖中人苦寻他不得,我亦不知何处去寻他,前rì听说他在延陵,也就回去转了一圈,却也没有寻得,话说回来,若是他不想让我们寻到,纵然是上天入地,也是枉然,‘踏雪寻梅’不愧是为轻功之最,四绝之中,轻功最好的莫过于他老人家了。自从他辞了盟主之位后,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带着那本书便走了。”
杜鹏羽走了几步,微微笑着说道:“你说的是那本《太乙真经》吧,那只不过是寻常的道家之书而已,作者又不知是谁,只怕是欺世盗名之徒,害得江湖当时一片混乱,只是师父他老人家也甚是古怪,明知没用也穷尽了jīng力,如今他四下巡游放着江湖的事不管,可就累坏了玉书山庄,玉书神侠也已经下了‘江湖通缉令’,扬言要将师尊捉拿归案呢。”
上官逸叹道:“玉书,了然,白鹿,忘机,天下无人不敬仰的四绝人,如今早已纷纷归隐,只留下玉书神侠一人,放心不下这江湖之事,只可惜我们一代难以寻得堪与他们当年媲美的人才来,实乃我们一辈过于不争气过于依靠了他们些,二十年前的那些事情,虽然我等依旧是顽童,却也是难以忘怀,那一代人,究竟是有多么惊天动地,举世无双……”
杜鹏羽幽幽说道:“既是这样,我们就把我们的后辈好好培养,我有预感,后期之辈,必将令前人咋舌。”
话坛子撂了半晌,杜鹏羽回过头来又道:“秋雪的病我打量了半分,她的身子依旧过于孱弱,只怕要在沧浪派好好静养一段rì子,而且她的面容我甚是熟悉,只怕指不定得到一段奇缘,我会好好照顾她,我见她悟xìng不错,又有着同龄孩子没有的那一种懂事成熟,照顾起来会简单得多,我倒是希望人人都如秋雪般懂得分寸才好。”
上官逸哈哈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怪我家那个惹祸jīng了?”
杜鹏羽微笑着模了模自己的脸:“上官大小姐岂是我们能够得罪的,不敢不敢……”言罢两人哈哈大笑。
“那孩子怎样了?”上官逸还是问了出来,只因每当问及他杜鹏羽便是眉头紧锁,半天都睁不开。
“是我管教无方,依旧是孤僻,自负,这个xìng情只怕是改不好了。每次见到他我就愧对恩师的嘱托,希望他有哪一天能够明白我们这些长辈的苦心……”
沧浪派位于钱塘江边,恰合了沧浪一意,其剑法堪与蜀山争锋,轻功更是因为白鹿翁而绝世dúlì,世间无人能够匹及,其间沧浪派的兴起还和蜀山有着一段因缘,只是世人已经忘了当年那场惨烈的杀戮,那溅起的鲜血,以及那双泪流满面的容颜。
秋雪和杜鹏羽来到钱塘江边,只见江水澎湃,卷起层层浪花,扑打着礁石顿时激起一片水珠,在阳光映照下更显光鲜明亮。就在这时一滴水花飘过正向杜鹏羽的左臂渊腋穴shè来,杜鹏羽眼睛一斜,一个拗步侧身躲过,刹时又一滴水向他颈肩之交的缺通穴打来。杜鹏羽随手挑起剑来将水花反弹而去,与迎面而来的水滴相碰,只见眼前金星一片。突然一把锋利的长刀从斜刺里砍下,杜鹏羽把秋雪拦在一边伸剑便挡住刀尖,随后剑尖往刀上一粘,往下一压,当即又举剑反身,猛地把刀给弹了过去。
杜鹏羽临风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是英雄就现身一见。”只听一阵笑声传来:“中原高手果然如云,痛快!杜掌门,来rì方长,改rì我自当拜访!”秋雪看了看四周并无他人,只有隆隆澎湃的江水之声,却明明听见了声音,心想:“难不成他是鬼不成?”
杜鹏羽收起剑,觉得此人并非来者不善,但那凌厉的招式着实让他吃了一惊,而且他觉得此人只用了一成功力,像是与老友打个招呼,既然说了改rì再来,心想rì后定要好好会会他。
杜鹏羽带着秋雪来到沧浪宫,只见整个房屋的屋檐都是飞卷的浪花,台阶也都是浪花的形状。飞檐惊起,四周像是飞翔着犹如帷幔般的轻纱,飘飘渺渺,门派里不是所谓的金碧辉煌,而是白璧无瑕,像是天上的宫阙,幽幽遥望着人间,秋雪心里起了个念头:“这开派祖师只怕是个女子。”这犹如蟾宫的大殿,让秋雪恍然觉得如梦如幻,如雾如烟。
两位守门弟子见杜鹏羽回来,便立马恭敬地拜见并且打开大门。走入大堂,只见众弟子都在等候听命。忽然一位小女孩跑上前来,高兴地唤道:“师父,您可回来了!”又见秋雪在一旁,立马拉住秋雪的手道:“秋雪姐姐你也来啦!”秋雪定睛一看,正是上官鸣鸾,这正和自己所想的是一样的,此时她忽然觉得在这里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了,于是忍着内心的激动,点头笑道:“鸣鸾你果真在此!”
“那我们以后可以作伴啦!”两个小女孩脸上显得很是高兴。
这时一个小男孩走来,笑道:“鸣鸾你莫要闹了,以后有得你们聊了,只是还不要再淘气了为是,快让爹和小师妹先坐下再说吧。”这男孩正是杜鹏羽的独子杜宇轩,身后背着一杆长枪,恰如其名,气宇轩昂。他身后一位笑眯眯的女孩乃是杜鹏羽的另一位爱徒,名叫杨思清,看起来亦是尤为亲切。
杜鹏羽向众弟子说道:“今rì你们将又有一位小师妹前来,和你们一起修习武功,希望你们能够相亲相爱,彼此间相互照应,这才是我沧浪派的治派之风。”众弟子尽皆领命,有的弟子还眼睛一直盯着秋雪,此刻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若是破晓看了也会咋舌惊叹,真正是人靠衣装,秋雪的容颜在他们看来可乎是倾城之貌,却又是如此温文有礼,在他们看来没有丝毫隔阂。
杜鹏羽又回头对秋雪道:“秋雪,来见过你师兄师姐。”秋雪走上前,各自拜道:“我叫……程秋雪,以后还要大家……”
此刻一名弟子像是忍不住一般,急忙说道:“小师妹,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人欺负你的!”杜鹏羽的眼睛朝他微微一瞪,秋雪咬着嘴唇脸更是娇羞,其他弟子则是忍着笑声,鸣鸾上前打了他一下头,嗔道:“臭小子,我看你是sè心起了吧!”
此刻的气氛可说是全没了初见的生分,秋雪四顾着周围的人,洒月兑爽朗又带有任xìng的人见人怕的鸣鸾,君子如玉的杜宇轩,温婉可人像大姐姐一样照顾弟子的师姐杨思清,还有那个sè心渐起却又是真诚待人的陆鸣师兄,这些人都将陪伴她度过很长的一段岁月,也将会成为她一生难忘的记忆,她的生活此刻已经完全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却又只能显得从容,慢慢习惯,只是她相信,在沧浪派里,她似乎会再次找到那种家的感觉。只是她的弟弟,破晓,不知是好是不好,而她知道,只有自己平安了,才能让他放心。
秋雪感觉到气氛有一丝不对,但众师兄们纷纷都没有异样,依旧谈笑风生,秋雪回头,看见某个角落,一个男孩叉着手,冷冷地看着这边的热闹,就像是一块冰,完全不能融入这边的火热之中,秋雪心头忽然起了一丝涟漪,想将他留下,却见到他忽然转身,淡淡地在黑暗中消失。
破晓近rì留在山洞中,照着秘籍苦练招式,只盼早rì出洞寻得秋雪,墙壁上的那些招式他一一比划,遇到瓶颈不知如何练下去他竟是胡乱比划一番,等到练第二遍时,他忽然对前面几招有了灵感,竟是顺其自然地打过,毫不显得僵硬。至于练轻功,他腿上绑着石头照着书上的步法一步步耐心演练,没过多久身子便觉得轻松起来,于是便愈发努力,不知不觉间功力也是潜移默化地在jīng进。
他于百无聊赖之时,也随手把那本《太乙真经》随意翻翻,但见书上所言乃是不知其所出,实为莫名其妙,待他又看了一时不得端倪后又提剑练习,也不去多想,只是安慰自己既然前辈们想了那么久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不必过于苛求自己,或是寻求的方法不对,来rì方长,自己也不想练出什么绝世神功,“不是你的终究不会属于你”,这一点道理破晓已经渐渐明白,也因此格外洒月兑。他每rì出洞饮些山泉水,虽是冬天,但水却有一丝暖意,练得累了他就喝口水,格外清爽滋润,要是起了玩心,他便会在山上采些莫名其妙的花草用来泡着茶喝,chūnrì的阳光暖洋洋地照下,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洞前晒着太阳,喝着清爽的茶,练练功,当真是过得自在惬意,若是饿了他便从山泉积蓄的湖中钓得一些鱼,倒也自在。也因此破晓平rì里会想:“每个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有一寸安宁的地方歇歇脚,身边有人陪伴,我们还要去苛求什么,人的野心究竟会为什么变得如此庞大,得到了之后会想要更好的,慢慢的人们就都迷失了自己,世间的杀戮不也都是因此而生?为什么你们不喜欢这暖洋洋的午后,而要去证明你们有多么强大,证明之后你们究竟是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多。”
不知不觉间,秋雪在沧浪派也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光,这一个月里她不用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rì子,也不用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更不用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每rì里她都尽自己的努力去练功,累了鸣鸾会带着师兄妹过来与她玩耍,谈天说地,好是开心,也因此这一个月是她从小到大过得格外轻松的一个月,烦恼偶尔会有,却从来不是重点。
而这rì秋雪被杜鹏羽叫去,杜鹏羽道:“秋雪,你来沧浪派也一月有余,想必你对我门中之事也略之一二了,今rì来我是有两件事对你讲,一是后山乃我派的禁地,凡我派之人都不得入内,至于其中的原因为师也只知一二,当然,每个门派都会有些境地之类的也是习以为常的事;二是你来到这,该是选择适合你的武功了。在沧浪派,曾以剑闻名于世,但先代祖师又把剑理、刀理、枪理、鞭理合成一家,宇轩便是拿的火凤枪,他的“燃焰天下”堪称进入化境,你思清师姐使的便是昭君剑,她的剑法在众弟子中也是佼佼者,沧浪派的剑招原来其实是为女子所用,也因此姑娘练起来会更加适合,至于鸣鸾用的是蘅芜鞭,只是鸣鸾取得蘅芜鞭乃是有她的一段机缘,鞭法也是尚未成熟,故所练之人并不多,但是威力堪与剑枪媲美,你从一个月来所练所得,想必能找到你适合的套路。?”
秋雪内心思忖道:“我用刀、枪自是不适,鸣鸾的鞭子我拿过也并不是称手,倒是思清的剑我用得十分称手,不如我也使剑。”于是说道:“我也拿剑吧。”
杜鹏羽见秋雪主意拿定,于是说道:“既是这样,我就给你讲一下我派的沧浪剑法,沧浪剑法乃是我派祖师的开派剑法,共一十二式,其中攻四守四,还有四式则是攻守具备,依次为:鹤唳九天,狼烟四起,惊鸿一瞥,冯虚御风,对牛弹琴,守株待兔,飞雪shè鹿,虚张声势,借酒逍遥,沧海碧波,渔翁得利,寒江钓雪。这十二式中又有诸多变化,若是两者兼得,招式又可变化,你思清师姐从这十二式中已经琢磨出了一百四十四种变化,而前代掌门们所练招式幻化至二百五十六种,其中依旧有琢磨的地方,秋雪,从明rì起我将细细教你,只怕开始会很辛苦,但任何招式都是如此,你自是聪慧,为师自也不必多说,将会尽我所能传授与你。”秋雪心中忽然对杜鹏羽很是感激,尤为是他的这份真诚,只是细看他的脸,秋雪也渐感他为烦恼愁苦,也不禁想为其分忧,此刻只是笑道:“师父,我不怕。”??在宇轩,思清,鸣鸾,秋雪四人中,秋雪最晚入门,但秋雪年纪最大,所以他们平rì也全把秋雪当作大姐姐一般看待,鸣鸾素来娇气,连宇轩和思清也须让她三分,但对秋雪却一向服气。也因此众人都说鸣鸾终于有个克星防止她为非作歹,鸣鸾却不以为然,只道是他们把自己当作大小姐般来看待,却不知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一个知己,能和自己说说心事,她的刁蛮任xìng在秋雪眼前完全不起作用,只是她心里忽然间变得很清楚,有秋雪的地方,不用自己出手那些人就已经折服。也因此四个人练功时虽苦,但平rì的生活却大为有趣。
秋雪就这样和他们共同修行,练着属于自己的一套剑法,但是看到有个人影,每每早课总是迟到,杜鹏羽却似乎对他已经是心灰意懒般习已如常。鸣鸾轻轻凑到秋雪的耳边,说道:“他叫楚煜,平时很是孤僻,也因此大家都不怎么爱和他玩,只有几个狐朋狗友,功也不好好练,尽会和师父捣乱,大家都不喜欢他。”
秋雪“啊?”了一声,看着他那白玉无瑕的脸,长得很是jīng致,尤其是眉宇间的气质显得尤为引人注目,丝毫看不出让人讨厌的地方。不过见他眼神尤为轻挑,对杜鹏羽似乎显得格外不服,秋雪便就弄不出其中的因由了,但是她心里却似乎在坚持什么,也不知是坚持让他加入到他们的生活,还是坚持会一直这么关注着他。
岁月就在不知不觉间静静流淌,秋雪从沧浪剑法的基本招式中已经幻华出三十六种,而这只是在一个月里完成的事情,杨思清见此很是吃惊,只因她学会三十六招是花了一个半月月的,但是她和所有的人都知道,每当夜幕降临,秋雪依旧在草坪上习武,她总是最后一个吃饭,最后一个睡觉,有时候一连几天她都能撑下去,这让杜宇轩看来都不忍心,但是秋雪的要强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鸣鸾见状也会抱怨几句牢sāo,秋雪只是微微一笑:“别忘了,上次早课我可是睡过头迟到了,要不是师父慈悲,罚了顿午饭,我只怕是一样的凄惨了。所以呢,我也是会偷懒的,不过岂能被你们发现?”
鸣鸾只好“唉”了一声,拉住秋雪,拖出去道:“不管怎样,今天你是一定要和我们好好玩的,你瞧瞧人家大师兄,平rì里待你也不薄,要不是……要不是……因为那什么,只怕大家都以为他心里喜欢你,你看在他平rì里也不疼人就只对你好的份上,就出来吧!”
“出来倒是可以,不过……”秋雪眼珠子轻轻一转,笑道,“你可得告诉我你那句要不是后面说的是什么。”
鸣鸾吐了吐舌头,四下里张望了会子,才神神秘秘说道:“师兄对思清有意思!”
“这我早看出来了啊。”秋雪平静地看着鸣鸾。
“啊?不会吧!”鸣鸾捂住了嘴,吃惊地问,“你也知道了?”
秋雪哈哈笑道:“你还真以为我不知窗外事不成,我从杜师兄待思清那般神sè中就已经看出来,而且,我只怕是两人心照不宣罢了,有何怪哉,要不然我也不会见师兄对我那么好而无动于衷了。”
“喂,你们两人在说什么呢,出不出去啊。”杜宇轩在外面喊道。
“就来,就来。”鸣鸾急忙拉着秋雪出去,一边走一边悄声道,“这件事保密啊,不然杜师兄非杀了我。”
秋雪抿嘴笑道:“我看这件事也就师父没怎么看出来,不过也快了,也就你还以为是个小秘密藏得跟个宝贝似的,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乱说的,我们还是快出去吧。”
“恩恩,你没见师兄那傻样。”
“什么傻样啊。”杜宇轩恰好听到了这句,故作厉声问道。
鸣鸾做了个鬼脸,说道:“就你现在这样子!”
“鬼丫头。”杜宇轩没好气地苦笑。
远处杨思清已经备好了马,遥遥等待着三人前来,鸣鸾上前模了模一匹枣红马,笑道:“小红小红,今天还是我骑你,好好跑啊。”
思清摇头笑道:“你呀要是对师兄弟们也这般温柔,那师父真是要开心死了。”
鸣鸾不屑道:“谁稀罕,谁稀罕,本姑娘爱对谁好对谁好,师父开心我脸上能长朵花不成?就算是长朵花我也不要,丑死了。”
杜宇轩和杨思清翻身上马,鸣鸾也跟着纵身上去,却看见秋雪站在那里,只是对着马不敢上去,马鼻子里呼出的气一股股喷向秋雪,像是在让秋雪安心上去,但是秋雪依旧犹豫不决。
鸣鸾想起来秋雪怎么可能会骑马,于是拉着马走过去,对秋雪说道:“秋雪你别害怕,第一次骑马是挺不习惯的,像我以前第一次骑的时候也是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休息了好几天呢,但是后来就不怕了,马儿也乖了,骑起马儿来别提多爽了。”
杜宇轩见秋雪的眉头皱得更深,急忙下马过去责备道:“你个笨丫头究竟是在吓人还是在鼓励人,说得我都害怕的紧。”又对秋雪说道:“这丫头是硬拉着马儿的尾巴,你说马儿能不惊吓乱跑吗,今儿个我们三带你,除去鸣鸾还有两个可靠的,你学着我们上去,慢慢来就好。”
秋雪“嗯”了一声,只好硬着头皮再次靠近马,那马倒也显得和善,只是静静地站立,秋雪学着杜宇轩的样子先是模了模马儿的头,马嘴里哼出一团白气,向秋雪靠近了一点点,秋雪看见马儿的眼睛里没有躲开的神sè,反而像是邀请她上马一样,于是便壮了胆子慢慢踩着,就在翻身的时候马儿向前动了一下,秋雪心里一紧,拉住了缰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叫不要紧,反而让马儿以为是秋雪下令奔跑的口令,于是马踏飞燕般跑了起来。
杜宇轩正要让秋雪稳住,殊不知已经来不及,急忙喊道:“秋雪,快抱住马的脖子!”秋雪身子半欠着,紧紧闭着眼睛死死抱住马的脖子,但马儿仿佛得到了zìyóu一般也不顾身后的主人绝尘而去,表现得犹如自己是一匹汗血宝马一般,杜宇轩和杨思清急忙上马追过去。
也就在此时,秋雪耳边传来一声呼哨,一个人影压了过来,秋雪只是觉得眼前越发的黑,但是也感觉到马儿飞驰的速度越来越慢,她的心早已落了空,依旧紧紧抱着,马的脚步越来越缓,越来越缓,最后停了下来。
秋雪抬起头来,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见到一对冰冷的眼睛,脸上棱角分明,嘴角扬起冷漠的嘲笑,最让人注目的便是他的眉毛,皱在一起却显得格外的洒月兑。
“谢谢……”秋雪的话还没说完,楚煜便扬尘而去,只留下她孤单的在夕阳下的影子还有身后跟过来的三人。
远处楚煜离开的地方正听见一群人的喝彩声:“楚师兄果然是马上高手,英雄救美竟是如此绝伦,也不知那小师妹被你迷上了没有。”
“自然是被迷上了,不然岂会对我看了半天?”
“哈哈哈,谅她也不能拒绝我们的楚兄啊。”
秋雪听见那阵欢笑声顿时让她皱起了眉头,原来对楚煜的好感顿时全无,就连之前留在她印象里的那段影子也片刻间荡然无存,只有耳边嘲讽的话语。
杜宇轩走上前来,眉头也是紧皱,杨思清安慰道:“秋雪,其实楚煜这人也不坏,就是和那群人在一起久了也变得痞子起来,他这次救了你也就罢了,他说的话莫要往心里去。”
杜宇轩道:“正是如此。”
秋雪心里虽说放宽了不少,但是要说放下那也是不可能的,在她的脑海里,隐隐约约出现了那张让她怜惜万分,却又是那样桀骜不驯的眼神,这两人之间,似乎有那么多的相像之处,只是再多的相像也抵不过瞬间幻想的破灭。
此时已是暖chūn,chūnrì暖洋洋地照下,四人骑马漫步在阳光下,浅浅的剪影慢慢拉长,变得透明,犹如远归的故人,找到了家,心间刻上了那道伤痕,已经在慢慢愈合,生命的轮回,也才刚刚开始。
马儿踏着夕阳,长嘶一声,秋雪眺望远方,想着未来的路,纵然迷茫,也终于明白,生命是否美好,在于哪一天你遇见了危险,会有人生不由己仅仅抱住你。
转眼一年已过,杜鹏羽召集弟子说道:“明天竞武大会将要开始,因为大家入门的时间有长有短,所以我们会先分组然后再依次角逐,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家也莫要放在心上,尽力即是,马上大家拈阄,根据号码找到你们比武的对手,现在大家每人拿一枚枣核,切莫造次。”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鸣鸾说的,鸣鸾在一边吐了吐舌头,心想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我又如何敢捣乱了。??秋雪上前,抽到了十八号,鸣鸾见了,指了指角落一个人道:“你的对手竟然是他!”秋雪望过去,真正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正是楚煜。
鸣鸾拍了拍秋雪的肩膀说道:“唉,你真是好命,遇到了这么个鬼见愁,不过看他平rì里也不用功,我想他不是你的对手,就怕……”
秋雪皱了皱眉,问道:“就怕什么?”
“就怕她轻薄你。”鸣鸾一本正经说道。
秋雪笑道:“想不到你担心的是这个,你也莫小瞧了我,我想在师父面前他自当会和我堂堂正正比试一番。”
夜里,秋雪并未入眠,想着明rì要和楚煜对阵,心中竟然是恍恍惚惚,忐忐忑忑,也不知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披着衣服,走出屋外,看见门外的一片篝火,楚煜正坐在一群人中间,只听一个弟子嘿嘿笑道:“楚兄,你的桃花运也太强了些,怎会和那个小丫头对阵,你可要下手轻些,切莫伤了我的秋雪师妹。”
一名弟子啐道:“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秋雪师妹,明天指不定就成了咱楚师兄的猎物了。”
秋雪听见“猎物”二字,不禁心中产生起一阵恶心,却听见楚煜淡淡然说道:“这有何难,明rì我自当叫她束手就擒。”
秋雪闻言,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转身回屋,关上了门,充耳不闻外面的喧闹声,只是靠在门后,自己告诉自己道:“程秋雪,明rì你切不可被他们小瞧了。”
第二rì,秋雪与楚煜对阵,只见楚煜转了转剑,一脸的无所谓。秋雪愣了一下,想到昨晚楚煜一帮人所说的话,心里顿时渐渐起了怒意,但同时告诫自己切莫动气。她见楚煜不动,于是说道:“昨夜里你可是说要将我拿下?那你便可一试。”说罢便挺剑而刺,刚刺至楚煜胸口处,楚煜只是微微一笑,对秋雪吹了口气,秋雪急忙一个转身,长剑往地上一弹扫荡而过。
秋雪见楚煜如此无心恋战,不禁有些愠sè,道:“你是为何?战又不战,何苦来?”??楚煜把剑往地上一扔,闭着眼走了下去,双手往胸口一叉,说道:“不比了,我弃权。”此时全场哗然,杜鹏羽站起来,冷冷说道:“楚煜,你确信要弃权?”楚煜并不理睬,径直走了下去。
杜鹏羽拂袖坐下,但脸上并没有显示出怒气,只是说道:“接下来的弟子上。”??秋雪叹了口气,下了擂台,从来都想不到今rì第一战竟会是如此结束,只听见旁边一声惨叫:“师姐饶命!”再往旁边一瞧,竟是鸣鸾在用鞭子猛抽对手,原来是决斗时对方一不小心将鸣鸾的衣服划破,鸣鸾一见,立马气急败坏,使出“金蛇缠丝”将他手中剑卷走,又一个转身抽中他的腿。
此时的鸣鸾哪还管是比试,全拿他当是仇人待了,一边抽还一边骂道:“本小姐的衣服是你划的么?”杜鹏羽立时纵身上前,拆开了两人,对鸣鸾愠怒道:“臭丫头,难不成又鬼上身了不成?”??鸣鸾听罢,这才住手。那小师弟被人扶下去时,还一个劲地道歉。秋雪见此情状,叹了口气,心想:“这大小姐还真惹不起啊!”??随后杜鹏羽起身道:“秋雪,下一场你和鸣鸾比。”
秋雪听了一愣,随后答道:“是。”
杜鹏羽瞪了鸣鸾一眼,清叱道:“比武过后自会好好惩治你。”
鸣鸾吐了吐舌头,看着远去的师弟。??来到场下,鸣鸾找到秋雪,笑道:“秋雪姐姐,下一场没想到是和你对阵,多多指教啊!”秋雪也笑了一下,方yù答话,只听得有人在身后道:“刚才我们小姐好是刁蛮呀!”鸣鸾回头一看,乃是杜宇轩,杜宇轩和杨思清从小便可说是入门了,自然不和她们一起,而两人武艺在同辈众师兄弟众算是数一数二的。鸣鸾做了个鬼脸,道:“本小姐的衣服岂是他弄破的?不过我出手确实过重了,我马上去给他道歉。”??杜宇轩听后,更是哭笑不得,又对秋雪道:“秋雪,替我好好教训这个丫头!”随后拂袖离去。秋雪笑着点了点头,与鸣鸾相视一笑。??秋雪与鸣鸾站在擂台上,鸣鸾扬起鞭子喊道:“秋雪,切莫留情。”说罢鞭子挥舞,如一条青蛇舞动,直向秋雪逼来。秋雪顺势向后倒下,脚跟站定定在那里,仙袂舞动,随后转身斜刺而过,鸣鸾见状一跃而起,鞭子从上挥下,秋雪使了一招鹤唳九天,犹如一只白鹤般直入青云,乘鸣鸾向下挥鞭时削去。鸣鸾一见,立刻身子一斜,转了几圈后立定,裙子舞动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正yù从后挥鞭时,秋雪的剑已指向鸣鸾背后…??杜鹏羽一见,不禁赞美道:“好美的招式,如轻歌曼舞一般,沧浪剑法竟是被她演活了起来,想不到这孩子的灵xìng竟是如此!”思清在一旁笑道:“我们大小姐也不错啊!”杜鹏羽苦笑道:“这丫头倒也有天赋,可那脾气我都不敢恭维!”
秋雪的剑指在鸣鸾身后,鸣鸾忽然侧步一滑,正要靠到秋雪的剑上来个透心凉,秋雪急忙收起剑,却见到鸣鸾做了个鬼脸,一鞭挥过缠住了秋雪的剑,秋雪用力拉过,鸣鸾也毫不示弱。
杨思清见状,指着鸣鸾说道:“这丫头好是yīn险,竟然使出这一招!”
杜鹏羽眉毛轻轻一扬,嘴角轻笑:“如果她不如此耍赖也就不叫上官鸣鸾,倒也罢了,下场后一起罚了罢。”
秋雪微微一笑,用力将鞭子一挣,随后鞭子便犹如波浪般飞舞起来,一浪高过一浪,鸣鸾手里渐渐支持不住,秋雪随身一转,也不和鸣鸾多耗费时间,径直将手里的剑反向绕过去,剑花一转,一剑刺向鸣鸾的肩头,鸣鸾含笑向后退去,莲步轻移,地面没有扬起一丝灰尘。
场下此刻一片喝彩,杜宇轩赞道:“不曾想鸣鸾的功夫竟能有如此长进,这轻功好是高明。”杨思清只是微笑,就差说出每次鸣鸾闯祸逃命或者溜出去玩全靠这一招。
秋雪将鸣鸾步步紧逼,突然身子一顿,向后倒飞过去,长剑一shè,一招“飞雪shè鹿”,鸣鸾聪聪闪过,秋雪已经落在鸣鸾跟前,忽然手里拿回了那柄剑,架在了鸣鸾的肩膀上。
场下一片喝彩。
秋雪微微笑道:“怎样,妹妹你服是不服?”??鸣鸾虽然输了,倒也不恼,对秋雪道:“秋雪姐姐你好厉害,不过你有不要轻易相信你的手下败将哦!”
秋雪轻笑道:“你那一招破晓小时候就用过,早已不新鲜了,还不是向我讨好来用的,我见你只是想起了他,所以就此和你玩上一玩。”
鸣鸾“额”了一声,低声说:“想不到你早就发现了,没意思。”她脚尖点着地,叹了口气道,“秋雪姐姐以后我和你一起练功好吗?”
秋雪嫣然道:“当然好。”
“那一言为定!”
杜宇轩在一旁松了口气,道:“幸好是秋雪赢她了,不然还不知生出怎样的事端呢!”
而杜鹏羽眼带笑意看着秋雪和鸣鸾,心道:“剑法配上鞭法……这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