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蜀山剑法盖世无双,睥睨群雄。传闻蜀山剑侠都可凭虚御风,御剑飞行,享有仙剑派之美名。
殊不知,蜀山最高无上的心法,就是轻功和剑法,只有当轻功和剑法都施展得出神入化的境界,方能一展仙剑幻影。
而在蜀山,最高剑法与最强轻功分别被两个人掌握,轻功第一的是蜀山第一女侠也是江湖第一美人的陆青索,而剑法第一叫张紫埕,人称江湖第一奇侠。
紫埕,青索,又是峨眉紫青双剑的传说,没有人见过。
而唯一在江湖上见过的,是灵水剑与断空剑。
灵水,断空,连理之剑,持剑的人将会受到上苍的祝福。
也有人说,其实紫青双剑,就是连理剑。
但是往往天不遂人愿,蜀山修道,向来清心寡yù,不能沾一丝儿女私情,而张紫埕正是这样一个修道之人,他一心修道,从未将儿女情长记挂心头,相反,温柔莞尔的陆青索,厌倦了江湖上的纷争,只想和张紫埕双宿双栖,从此相忘于江湖。
张紫埕永远不会理解陆青索的心事,陆青索也从来不愿意向他透露自己的心事,只要是自己能够永远陪在张紫埕的身边,这一切,也就足够了。
然而陆青索却发现两人存在的另一个差异,那就是张紫埕遇见邪门歪道一律斩草除根,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江湖上死在他手上的邪派不知道有多少,当然,有些人该死,有些人也就未必见得。
他曾经将陆青索的救命恩人蜀山七怪一个不留统统杀死,只因他们救了陆青索后私自将陆青索送回蜀山派,张紫埕疑心他们图谋不轨,二话不说,飞剑斩杀七人,只是短短一瞬,七个人头落地。
陆青索曾经为了此事和张紫埕争辩了好长一段时间。然而,爱情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
张紫埕曾经花了一年时间闭关修炼剑法,而蜀山一切事物都暂时交到了陆青索的手里,陆青索远没有张紫埕那般严厉,同时对于邪道众人,陆青索也都是调查仔细后再行处理,有的甚至还指引他们改恶从善。
短短一年间,蜀山弟子渐渐在这个问题中间也产生了分歧。
一rì,陆青索在率领弟子攻打蛮疆之地的黑巫族时,和黑巫族的教主七星照上了面,七星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但心狠手辣,用毒本领及其厉害,陆青索和七星大战三天三夜,始终不分胜负,这本来是一场正邪大战,但从七星桀骜不驯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已经让了陆青索半招,几次都可以取她xìng命,但都笑着打偏。
很明显,七星爱上了陆青索。
七星和陆青索战到第四天时,忽然七星微微一笑,陆青索眼前一花,就倒了下去。
七星用毒,向来都是鬼神莫测。
等到陆青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周围都是石壁,但那张雕花木床及其雅致,七星笑着坐在她的面前,说道:“你醒了?”
陆青索冷冷看了他一眼,挣扎着想要逃跑,但七星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挣扎了,你和我大战三天三夜体力耗尽,怎么可能还有力气逃走,我现在让你走你必死无疑。”
陆青索恨恨看着他问道:“蜀山弟子呢?”
七星不屑笑道:“我本来就无心和你们相争,倒是你们过来讨伐我们,我已经放他们回去,告诉他们如果不服气的话可以叫他们的掌门过来。”
陆青索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个包袱,但随后忽然见到七星端着一碗汤药过来,里面隐隐约约可以见到蛤蟆。蛇,蜈蚣,蝎子这些五毒在里面漂浮,而且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传来,碗里很明显就是这些五毒的胆汁还有身体的肉末,恶心至极,忍不住犯呕。
七星只是微微说道:“喝了它。”陆青索摇了摇头,苍白的脸sè更显虚弱。七星说道:“你和我大战三天,早就中了我的毒,没有人可以靠近我,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多么可怕。”
陆青索脸sè泛青,青中隐隐带着黑sè,她看了一下手臂就知道他所言非虚,但是若要让她喝下那碗东西,还不如叫她去死的好。
七星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粗鲁地将那碗恶心至极的药往她嘴里灌,陆青索奋力挣扎,但依旧没有用处,等到七星将那碗药灌完之后,陆青索开始不住呕吐。
看着陆青索逐渐变红的脸sè,七星桀骜地一笑,然后转身离开,说道:“你最好不要动,否则五毒的剧毒流转你全身就不好了。”
陆青索一听,指着他的背影骂道:“你……”但随后就又昏迷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又过去三天,现在她的气sè已经好很多,她走下床,忽然见到七星端着一碗粥来,七星笑道:“终于醒了?把粥喝了。”
陆青索睥睨道:“你究竟还想怎样折腾我?”七星微笑不语,拿起勺子自己喝了一口,说道:“这下你该信了?”
陆青索冷冷说道:“你百毒不侵,当然不必担心。”
七星忽然扔过一把剑说道:“我就站在你这里,要是你毒发,大可将我一剑刺死,说罢竟然将自己的周身穴道封住,静静站在那里。
陆青索楞了一下,她手里握着剑,看着七星,慢慢将粥喝了下去,这粥味道香甜,显然是七星花了大心思去做的,她能感觉到这里面包含的情意,陆青索看着七星,忽然眼里多了分温存,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样子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厌。
从此以后,陆青索每天喝着七星熬的粥,他的手艺也确实有着一手,而陆青索也渐渐和他熟识,有时自己也会下厨做些好菜,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流逝,似乎蜀山也没有人来救自己,而真正的原因是,她自己渐渐不想离开这里。
七星似乎从来没有出去做过什么大事,陆青索一rì忽然问道:“告诉我,为什么杀死白苗族的人,而且给当地人下药?”
七星忽然停住手里的活,不解问道:“什么?我黑苗族一向不和白苗族来往,又怎会杀他们的人,而且我一向有命令,黑苗族巫师不允许随便使用巫蛊。
陆青索愣住了,难道这一切都是误会?
忽然七星转身出去,没有多久,七星手里提着一个人头,陆青索认得,那是黑苗族大祭司的人头。
陆青索看着那人头心里一阵阵发毛,七星怒气冲冲,说道:“岂有此理!”
原来一切的主使,都是黑苗族的祭司,七星只用小半天的工夫,真相就水落石出了,而这个计谋,在别人眼里是很拙劣的手法,只因蜀山离这里甚远,所以消息渐渐走形,变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yīn谋。
陆青索暗自苦笑,想不到一切都是徒劳,但七星却忽然将一把刀刺进自己肩膀,陆青索大声疾呼,七星笑道:“没关系,这是我管教无方,我罪有应得。”
陆青索忽然觉得,在她眼里,七星就是一个小孩子。
他桀骜,他孤僻,他纯真,他心细。
似乎远没有江湖上传闻的心狠手辣,相反,有着一丝丝的任xìng。
一个月后,七星问她:“我已经给你准备好马车,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陆青索忽然回头问道:“什么?你说我离开?”
七星点了点头,若有所失说道:“是啊,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陆青索忽然扑在他的身上,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说道:“我不走,既然他有他的修仙大业,我也有我的快活人生,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要等的人,是你……”
七星将手放在她的腰间,说道:“你是说张紫埕?你们可是江湖上的神仙眷侣啊,我声名狼藉,又没有断空剑,怎么配得上你?”
陆青索笑着摇了摇头,擦干眼泪,忽然将灵水剑投入湖中,笑道:“看,我也没有了灵水剑,这下你总配得上我了吧?”
晚风吹过,意境萧索,只留下两个孤单的身影。
从此,七星辞去黑苗族,离开这里,和陆青索来到杭州西湖边上,隐居在这里,过着安逸的生活,后来他们在这里建了一个小亭,取名叫沧浪亭。
三年过去,七星和陆青索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美满,安逸快活,然而人的生命永远是一场闹剧,就在陆青索和七星幸福生活之际,忽然间,蜀山的人马来到了沧浪亭。
面对着三年未见的张紫埕,陆青索冷冷看着他,问道:“你来做什么?”张紫埕说道:“青索,不要害怕,我这就来就你回去,如今我已经练成蜀山最高心法,绝对能够打败七星。”
陆青索凄凉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老样子,紫埕,我不回去,我很好,七星是我丈夫,你不能伤害他……”
张紫埕一听,怒目圆睁,吼道:“你说什么!?”陆青索神sè不变,说道:“紫埕,我早就和你说过,世上没有绝对的正与邪,我担心你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不能自拔,放弃修仙吧,世上哪会有什么神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创造的,人若想升仙,无疑是痴人说梦,逆天而行。”
张紫埕哈哈笑道:“青索,想不到你竟然和邪魔为伍,什么天道?我就是天道!”
陆青索忽然毛骨悚然,看着张紫埕,忽然觉得他的眉心隐隐有一道黑气,陆青索喊道:“紫埕,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现在的样子……好可怕!”
张紫埕恶狠狠笑着,嘴里咬出一个字:“杀!”
所有弟子互相看了看,没有人敢出手,忽然一个弟子说道:“掌门,师姐说得对,修仙无疑是……”忽然间他看到张紫埕凶神恶煞般的眼神,顿住不语,张紫埕喊道:“斩妖除魔,一个不留!”
而在蜀山一脉,曾经有一批弟子和陆青索共同作战,渐渐深信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和张紫埕一脉的人产生分歧,经常受到嘲弄与讥笑,而此时见到势单力薄的陆青索,都纷纷走了过去,只因在蜀山,没有了他们的立足之地。
张紫埕笑道:“很好,你们这是要和邪魔为伍,我也救不了你们,记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青索,你这样我也救不了你,明rì在沧浪湖边,你我决一死战!”
陆青索的心忽然一震,喃喃道:“你这又是何苦……”张紫埕大喝道:“住嘴!天道永恒,莽莽不息,岂是你所能了解的?邪魔一rì不除,世上就多一rì险恶!”他回身喝道:“蜀山弟子听令,明rì一战,斩草除根,陆青索……逐出蜀山,还有一干人等,明rì都不留情面,违者杀无赦!”
所有弟子齐声应道:“是!”
没有一丝犹豫,陆青索的心彻底冰凉。
看着远去的张紫埕的身影,陆青索黯然落泪,回到屋里,却见到七星静静站在她的面前,说道:“所有的一切皆因我而起,就让我……”
陆青索问道:“你有必胜他的把握吗?”七星摇了摇头,说道:“三年前有,现在……没有……”陆青索说道:“既然这样,我怎么容你送死?这一战已经不仅仅是善恶之战,更是天理之战,我一定要让他明白,天道不可违,善恶皆由心!”
七星转身进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灵水剑灵秀地躺在里面,陆青索愣住道:“我不是……”七星笑道:“这么好的剑怎么可以扔了?就用这把灵水剑,去解救它的连理剑!”
陆青索紧紧握住了它。
第二天,陆青索和张紫埕站在沧浪湖边,钱塘江的大cháo汹涌袭来,陆青索身后站着一批蜀山弟子,张紫埕身后同样也是一批,两方剑拔弩张。
陆青索冷冷看着张紫埕,说道:“出剑吧。”
张紫埕笑道:“青索,回头是岸,你我一同飞仙,有何不可?何必执迷?”
陆青索笑道:“紫埕,你永远都不会懂……”
说罢拔剑飞去,凭借举世无双的轻功,踏着秀水,刺向张紫埕。
断空剑出鞘,忽然天边划过一条闪电,海浪在咆哮,原来晴朗的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而两人依旧站在那里,身后的弟子厮杀成一片,使的是同样的招式,同样的轻功,都用同样的招式互相残杀。
而张紫埕为了找到陆青索,已经将所有蜀山jīng英带下山来,也就是说,不管结局如何,蜀山弟子必将死伤大半。
看着厮杀的弟子,陆青索的心隐隐作痛,声嘶力竭喊道:“不要再打了!”
但所有的蜀山弟子早就已经杀红了眼睛,不顾一切,四处血流成河,江水也被浸成红sè,陆青索不忍看下去,指着下面问道:“紫埕,难道这就是你的天道吗?”
张紫埕眉心渐渐突出一个红sè印记,眼圈发黑,说道:“顺天理,除邪魔,有何不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绝不放过一个。
张紫埕仰天哈哈大笑,陆青索咬牙喊道:“看剑!”说罢拔剑刺去,张紫埕身形一跃,和陆青索交缠在一起,剑影横飞,两个人在空中转瞬已经拆了百招,在这一百招中,每一招都试图取陆青索的xìng命,陆青索拼命躲闪,但只能凭借灵活的轻功躲过招式,却不能和他硬拼一分,每一招都令她身处险境。
就在此时,忽然陆青索眼前忽然多出一个人,那张脸依旧桀骜不驯,依旧天真烂漫,忽然他的身形在她面前顿住,断空剑从他的胸口穿过,他用毕生功力抓住断空剑。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钱塘江的大cháo涌来!
“青索,快刺他!”
陆青索惊呼一声,一剑刺过,忽然断空剑从七星的胸膛里穿过,硬生生刺向青索,而青索就在躲闪过去的时候,那一剑也就没有来得及刺出。
七星脸上微微一笑,忽然大吼一声,将断空剑牢牢抓住,声如雷鸣,只听得清脆的响声,断空剑断为两节,而就在此时,七星抓住灵水剑,用力刺向自己的心口,青索顺势也被拉了过来,青索看着七星模糊的眼睛,像海一样深沉,渐渐黯淡。
灵水剑从七星心口穿过,刺中了张紫埕的心口,而断空剑因为断了一截,只指到青索的心口前一寸。
大cháo汹涌,天昏地暗,一切都有如上天在发怒,一切都是天谴!
闪电划过,雷鸣不止,怒涛拍着沙滩,肆虐咆哮,海神也在发怒。
而在天上,三个人紧紧连在一起,青索的剑穿过七星,又穿过张紫埕,七星微微一笑,嘴角依旧那样骄傲,他扬起手里断掉的一截断空剑,说道:“你瞧……我……我也有断空剑……可以……可以……”
七星的眼睛渐渐失去光芒……
天上的北斗七星也被闪电划破,被乌云遮盖。
三个人落在地上,陆青索一下将剑拔了出来,张紫埕嘴角流着鲜血,披头散发,周围弟子也都停了下来,尸横遍野。
这一战,死伤不下千人。
据说沧浪湖畔堆满尸体,钱塘江的cháo水都是鲜红。
仿佛是诅咒,是天谴!
陆青索抱着七星,轻轻抚模着他,张紫埕愣在那里,只是说道:“我输了……”
他的心口在不住流血,脸上也都是七星的和自己的血迹,他踉踉跄跄,若有所失离去,忽然陆青索忽然大喊道:“张紫埕!我沧浪派从此和你蜀山誓不两立!你记住,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报复!”
说罢她拔起灵水剑用力向张紫埕后心掷去,灵水剑直插张紫埕后心,张紫埕只是回头说道:“好,我等你……”
陆青索捡起灵水剑,猛地投向地底,说道:“你记住,我的沧浪派就建在你的断空剑之上,除非你消灭沧浪派,否则休想让连理剑再度归一!”
张紫埕没有回头,背上依旧插着剑,将身边的弟子推开,一步步走回去。
据说张紫埕回去后就再度闭关,而且从此再也没有出来。
而沧浪一战,蜀山元气大伤,百年间才得以慢慢复苏。
白鹿翁若有所思讲完了一切,鸣鸾模了模眼睛,说道:“好感人……祖师爷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白鹿翁呵呵笑道:“我就是青索和七星的那个孩子……”
所有小辈弟子都惊呆了,鸣鸾喃喃道:“那……那……”白鹤翁笑道:“那什么那,小丫头,救你鬼灵jīng,其实青索和七星有两个孩子,这有何不可?”
所有人都被这尘封多年的真相给弄得头晕目眩,杜鹏羽看着楚煜,问道:“煜儿,你现在知道你和秋雪之间,隔着多大的障碍了?”
楚煜摇头道:“不,不可以,不管什么夙怨,我一定要秋雪回来!”
白鹿翁哈哈笑道:“好哇,今天我们几个就说到你们,当真是一代强过一代,煜儿,你可不要辜负你娘的期望啊!”
白鹤翁忽然正sè说道:“好了,今天我们是要来说正事的,那个少年……”鸣鸾眨着眼睛,泪水慢慢弥漫,说道:“你是说破晓?”白鹿翁点了点头,说道:“那孩子有消息了吗?”
鸣鸾和杜宇轩等人都摇了摇头,鸣鸾红着眼睛说道:“难道你们也不相信破晓?”
白鹿翁笑道:“你当我们几个真是老糊涂了?那孩子我和他颇有渊源,xìng子脾气是有点,不过当时谁都看的出来,秦霄和他绝对是死敌,而且那孩子是被迫的。”
鸣鸾这才舒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只是现在他掉下悬崖,他……”
白鹿翁和白鹤翁两人叹了口气,说道:“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找到他记住告诉玉书神侠,只有问清楚一切才可以洗清冤屈啊!”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杜鹏羽说道:“师父,我找了你十年,却总也找不到你,这次你们可不能这么快就走。”
白鹿翁皱眉道:“你这闷葫芦,整天吵得我心烦,沧浪派的事好好打理,我可要逍遥快活了。”
白鹤翁嚷道:“喂,可是你说过要和我去找那个轩辕风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白鹿翁凑到白鹤翁耳边说道:“先玩一会儿也不迟嘛。”白鹤翁气急道:“你……”
忽然白鹿翁衣袖一拂,忽然不见人影,只留下声音说道:“了然了生两个秃驴还有忘记老妖都走了,你我留着作甚?追上我就和你一起去!”
白鹤翁也忽然闪过,喊道:“臭鹿,给我站住!”
杜鹏羽正想有事询问,忽然见到两人再次不告而别,不禁大为懊恼。
鸣鸾看着皱眉的楚煜,嘀咕道:“好乱啊!”
悬崖边,林破晓静静站在土丘边,土丘上竖着一块石碑:爱妻王云灵之墓。
柔儿和蒋骏凌站在一边,柔儿问道:“哥,他这几天就一直在做这件事?”
蒋骏凌点了点头,看着形销骨立的林破晓,说道:“这一关只有他自己能过得了,没有人救得了他。”
林破晓看着山崖,光秃秃的山间只有一道瀑布飞下,没有一棵树。
林破晓忽然想起什么,四处奔走,失魂落魄,忽然喊道:“蒋、骏、凌!”
蒋骏凌走了过去,皱眉问道:“怎么了?”
林破晓忽然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喊道:“你说!你说我是被树接住的,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没有一棵树?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说!你说!”
蒋骏凌抬头看着光秃秃的峭壁,惨然笑道:“前几天我把它砍了。”
林破晓猛地一推,喊道:“你究竟是谁?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云儿呢?为什么云儿她会死?告诉我!”
蒋骏凌正sè道:“破晓,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的,但不是现在。”
林破晓忽然凑上前去,说道:“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叫破晓,我从来没有说过。”
他愣了愣,忽然说道:“是云儿,是云儿告诉你的,对不对?说!”
蒋骏凌摆开林破晓的手,说道:“林破晓,这是你自己在梦里喊得,昨晚我给你敷药听到什么‘我林破晓不会放过你们’还有什么‘云儿,破儿好想你’‘姐姐,破晓我不怪你’之类的。林破晓,接受现实吧,王云灵已经死了,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她也不希望你这样痛苦地活下去,你记住了,你的命,不是你的,是王云灵的!”
“云儿的?”破晓喃喃道:“云儿,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他跪在坟前,脸贴着墓碑,说道:“云儿,破儿就一直在这里陪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破儿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天空电闪雷鸣,雨点急速落下,柔儿在远处喊道:“哥,下雨了,你们快回来吧。”
蒋骏凌走到破晓身边,伸手道:“和我回去。”
林破晓甩开他的手,静静跪在墓碑前。
蒋骏凌回身,对柔儿说道:“我们先回去,让他好好想想。”柔儿看着瘦削的林破晓,说道:“真是个痴情的人……”
雨点打在破晓身上,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雨水浸湿了他的双眼,耳边都是嘈杂的声音,几天的折磨他已经不chéngrén样,只是凭借着一股怒气和伤心撑到现在,他靠在墓碑前,身子压在上面,喃喃说道:“云儿,不要怕,我保护你,不会淋湿你……”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虚弱不已的他早就该闭上眼睛,只是时间问题。
在林中角落,云灵淋着雨,看着远处倒下的破晓,迎了上去,抱起他,搂住他,将自己的身体盖在他上面,说道:“破儿,有苦我和你一起受,我和你一起淋雨,谁也不能伤害你,破儿,原谅云儿狠心抛下你,云儿不想成为你的包袱,以后云儿将会是你的翅膀,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电闪雷鸣间,两个瘦弱的身影紧紧相拥,明明可以在一起,却又不得不接受分离,明明相爱说好不放弃,却要抱歉说对不起,明明不能把彼此忘记,却只能把最深沉的爱放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