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石室,破晓狠狠捏了下云灵的脸:“真是死心眼,都叫你别喝了还要喝下去!”云灵吃痛地揉了揉脸颊:“你才死心眼呢,你也不想想,轩辕凝会放心让我们安然无恙吗?”破晓颓唐道:“那现在还不是一样,这毒药也不知对身体有没有害处。”说罢正要施展运功,云灵立刻抱紧身子,说道:“你要做什么?”
“《合璧心经》不是有解毒之法吗,既然我已经中毒,倒不如乘你身体毒物尚未进入心脉之前吸入我的身体里,应该没什么大碍,快过来。”破晓勾了勾手,说得风轻云淡。
云灵一拳捶过去:“我才不要,九黎草的毒xìng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既然轩辕凝说过不会害我们,那么我们就应该信任她,而且你以为我愿意你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吗?”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团小纸球,递到破晓手里。破晓疑惑道:“这是什么?”
“方才进门前怜儿给我的,而且嘴型说得很清楚,就是‘毒’。”云灵笑盈盈地坐在桌子上,显得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那你不早说。”破晓翻了翻眼睛,打开纸球,翻出两粒药丸,正要云灵服用前,破晓拦住,说道,“我先吃,你再吃,不许翻脸!”
云灵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答应。破晓服用之后,慢慢感知周身气脉,但浑然无感,然后看见纸条上还写着字:“若中毒,解药,三rì恢复,莫轻举妄动。”
破晓叹了口气:“还不是和中毒一样。”云灵耸了耸肩:“至少有希望了呀。”说罢笑着服了下去。破晓拦之不急:“喂,我还没叫你吃呢!”
“不要!”云灵吐了吐舌头,“现在我们说好,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听我的,不许顶嘴。”破晓无奈:“都这个时候了还死心眼。”云灵笑道:“现在知道你娶了位悍妻了吧?”破晓含笑抱住她:“悍妻也不怕,既然现在没我们什么事情了,在这里好好待着倒也无妨,若是有办法固然好,若是没有办法,那我们就看他们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了。”
“这句话我赞同。”云灵看着那块女娲石,轻轻抚模着,“这块石头可真好看……咦……”她将怀里的笛子掏出来,笛子散发着和女娲石一样的光辉,她不可思议地将笛子放在女娲石上,两件物事像是浑然天成一般,而在笛子的气孔之上,折shè出数道光芒,“破儿你看,有字!”
破晓走上前去,看着幽幽的光形成的一道光幕,金sè的字闪烁其间,“看来这些字本来就刻在笛子里面,原来这笛子也是女娲石做的呀。”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把舒云掩rì战袍月兑下来,对着女娲石照了照,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失望道:“毕竟还是你的笛子有点来历,这衣服看来我也不指望什么了。”
云灵轻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当真是闲得很,爹娘只说这笛子世代相传,也不知有何不同,如今算是明白了,只是上面的文字看不懂,只好请人帮忙看看才是。”
“管他呢。”破晓将笛子取下交到云灵手中,“我宁愿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比较好,如今还有谁是我们值得信任的?”
“也对。”云灵将笛子收起,坐在石凳上,“这里好冷,除了这块石头也没有别的什么……”话刚说到一半,她指了指墙壁,“那个墙壁上是不是有画?”
破晓走过去,吹了吹沾染的灰尘,点头道:“真的有。”他环绕了一眼,粗略地看过去,“这些图的画法和三十六重天的图画很像,也许出自同一个画师,讲的应该是九天十地与轩辕岛历来的渊源,或许对我们解决这些问题会有帮助。”云灵恍然大悟:“原来轩辕凝把我们困在这里是另有心思,她如今进退两难,还是希望我们帮她的。”
破晓无所谓道:“现在帮不帮忙倒是其次,我们本来无事,看看这些图画也未尝不可,但我觉得两个人的时光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讲讲在三十六重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吧,前两晚……睡得太舒服……都没舍得问你。”云灵趴在桌子上,像个乖巧的小孩子在等着听故事。
破晓坐在云灵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好,故事可jīng彩了,我被虎兄,就是上次跟你讲过的那头神兽,他把我带到了……”
而在外面,轩辕岛的居民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机关,小简一家看见破晓和云灵迟迟未归,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担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只是rìrì保佑他们能平安无事,后来圣姑带话告诉他们,两人在华夏殿相安无事,他们一家才放下心来。轩辕怜蒙着面纱,随风翻摆,“林公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还请你们一定要想办法!”
小简问道:“爹,娘,那位云哥哥的话,真的有用吗?他们毕竟是九天十地的人。”小简的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放心吧,就凭我们大家的本事,将所有的机关进行大的转变,也不是一桩难事,更何况,你的鲁正叔叔可是鲁班后人,他的新设计,早就可以铺满整个轩辕岛了!”
鲁正的头发零散地披着,却手里cāo控着一只小木人在对着一颗木头钻孔,哈哈笑道:“你放心吧,鲁叔叔的手艺在轩辕岛若是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说话间众人纷纷大笑,干得热火朝天,时而飞出几只机关鸟,尖利的鸣叫投shè到九天之上,时而奔出几只野狼,惟妙惟肖,动作干脆敏捷,时而又挖出几个大坑,里面埋上了火药,轩辕岛在不多rì之内必定将机关覆盖整个岛屿。
轩辕怜在这里看着一切,心里却满是担忧:“快点,再快点,乘着岛主没有下令……”她看见所有人放下了离开的行李,都置身于这场家园守护之中,心中也是暖洋洋的,格外温馨,“想不到他一个人,竟然能够将所有人的心都召唤回来,真是不简单。”她的眼前,仿佛已经可以看见不远的将来。
“都在做什么呢?”轩辕怜的身子忽然一窒,感觉身后一个无形的剑指向自己的脖子,喘息不得,她的身体冰冷,不敢回头,轩辕风威武的影子将她遮住,话语间分明透着杀机。轩辕凝站在他的身边,不出一语。
“这是在为了防止九天十地的入侵,大家把机关都做了革新,到时九天十地想攻打也攻打不上来。”轩辕怜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叫他们都停下!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轻举妄动!”轩辕风宽大的衣袍像是一片乌云,顿时将她全部的希望遮掩。望着轩辕风离开的身影,轩辕怜正要解释,却被轩辕凝的目光挡住,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听他的,告诉他们吧。”
轩辕怜含着热泪,转身离去。
“他们已经停手了。”轩辕风走在黑暗的密林里,玉蓉檀的香味此刻也变得充满杀机。天横踏着步子从密林里走出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得很好。”
“别忘了你答应的。”轩辕风冷冷地看向天横,天横轻笑了一声,抚了抚额头:“只要你遵守承诺,轩辕岛会完好无损交还,此刻,你和你的侄女一样,除了我,没有其他可以信赖的人了。”
轩辕风仰头看着黑暗的天空,回想起三十年前在轩辕岛的rì子,那时,他们师兄弟一起无忧无虑地习武,那时,四绝人在这里与他们一起同甘共苦,那时,太清门还是如此光辉炫耀!他看向远处的残壁,只是韶华已逝,所有的一切都归于灭亡。
“原来你要信任的人,就是他?”轩辕凝坐着轮椅,从黑暗中驶了出来,看向两人,目光带着丝毫的不信任,“他可是天纵的弟弟。”
天横含笑打量轩辕凝:“凝妹,就算如今我们水火不容,毕竟曾经我们可是情同手足,天纵是天纵,我是我,你当真以为他只是要轩辕岛这么简单吗?”
轩辕凝没有注视他,只是淡淡说道:“至少他比你光明正大。”说罢她不再看两人一眼,消失在黑暗之中。
轩辕凝独行在碧水湖畔,弯月勾起她更多的惆怅,她推着轮椅,映着湖光,看见自己的影子,像是一块冰,冷冷地坠在湖忠,和那弯月交相辉映,原来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笑过,只是如今,她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把她压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看见远处的万家灯火,感觉自己离他们很远很远,她也想像他们一样,有一个家能够团聚,有一个家值得自己去守护,她此刻不禁问自己,她到底是因为把轩辕岛当作家一样来看待,还是把轩辕岛当作是自己的负担,硬要承受下来。
“大姐姐,娘亲说晚上天冷,你的腿不好,要保暖。”一个小女孩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约莫五六岁的样子,将一件衣服盖在轩辕凝的腿上,脸上的嫣红像是一个团子,捏的可以出水,轩辕凝望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珠子,会心地笑了笑。
原来她也是会笑的。
“大姐姐你的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吧?”轩辕凝看见不远处一个妇人的影子,轻轻抚了下她的头:“不用了,你要乖乖听你娘的话。”
家,她哪里有家?
轩辕凝转身离去,车轮的声音,夹带着她寸寸哀愁。
三rì已过,破晓和云灵的元气有了些恢复,不过他们这几rì也并非无事可做,而是整rì研究轩辕岛和九天十地的文字。他们从壁画上找到那些不认识的文字,壁画记载的是轩辕岛和九天十地自古以来的信仰,轩辕黄帝,伏羲,神农,还有女娲,相传他们曾纷纷来过此处,随后定居下来,女娲,伏羲和神农处在同一个时代,他们三人曾来到此处,伏羲和神农xìng格好战,为了领土肆意扩张,甚至兼并了海外周岛。女娲个xìng柔弱,千方百计想要阻止,但是二人力量过于强大,最后女娲不得已只好离开此地,想寻一片乐土,于是她千里辗转,来到了南疆。在交战过程中,伏羲和神农手下的大神祝融和共工撞塌了不周山,天崩地裂,女娲又随之补天,终于因为心力交瘁,不久就化为石像,镇守在了南疆。其后轩辕黄帝乘白凤而至,为了和蚩尤一战,他将伏羲和神农两位列为上神,而女娲则被他摒除在上神之外,最后他在轩辕岛挖出千年难遇的神石,铸造出轩辕剑,集合毁天灭地的气势,一举在逐鹿之战中将蚩尤打败。从此,后人将伏羲,神农和轩辕列为三皇。
云灵天资聪颖,对轩辕岛的文字配上图画没花几天就看懂了大概,轩辕岛的文字是最古老的象形文字,云泪山的古籍颇多,于是若是仔细学起来倒也没有那么难。她又将笛子放了上去,仔细地照着读了一遍,目不转睛地看着,破晓觉得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
“破儿,你过来。”云灵把破晓叫过来,破晓问道:“怎么,看懂了?”云灵点了点头,“看懂了大概。”她静静地看向破晓,破晓的身子颤了颤,“怎么了?”
“你坐下来调息。”云灵让破晓坐下。
云灵拿起笛子,缓缓吹奏,破晓气运丹田,忽然感觉云灵像是在吹奏《合璧心曲》,却又觉得不像,其中的旋律夹杂了无数古怪的音调,颇有古风,而且带有一种颇为神圣的感觉。因为旋律和内力游走不一致,破晓仓皇间只好停了下来。
“破儿,用《合璧心经》和那所谓的魔功一起运转。”云灵停下来,对破晓说道。
破晓点了点头,将两股真气合转,当云灵吹至《合璧心曲》时,破晓就凝神运转《合璧心经》的气息,而当听见从未听过的古调时,他便运转另一层魔功,竟也能完全配得上,原来只觉得原来在三十六重天所学已经出神入化,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能更上一层楼,心中颇为惊喜,云灵吹得有些慢,似乎在等破晓跟上,破晓凝住心神,继续运气,起初他不是很熟练,随后他和云灵心灵交汇,已经能运转协调,此刻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畅快,也感受不到任何有出招的yù望,只有永久的沉静和永久的安宁。
当云灵吹完,破晓吐故纳新,站了起来,感觉自己变得和以往不同,如果说以前的感觉是一泓瀑布,现在他感觉自己是一片汪洋大海。
“云儿,这个是……”破晓感觉云灵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像是天上的女神,翩翩临世,凝望着她。
云灵将笛子放在女娲石上,那些奇怪的文字又出现起来,“这是《圣灵调》,我看见它的时候忽然想起《合璧心曲》,觉得好玩就融合在了一起,想不到先祖江碧心所作的曲调竟能和《圣灵调》融合,不知她是有意于此还是纯属机缘,破儿,你刚才感觉怎样?”
破晓舒展了下筋骨,“很舒服。我感觉我们两个人都像是月兑胎换骨一般,这个《圣灵调》到底是什么?”云灵凝望向他:“圣灵调,正是解决这一切的关键。”
“圣灵仙调临凡尘,四海归一补天曲。”石室外走来一个人,佝偻的背,苍白的头发,微弱的声音,却像是带着天机,从门外走了出来。
云灵转过头来,略显惊讶,躬了个身,说道:“幽谷nǎinǎi?”
幽谷朝云灵和破晓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向云灵手里的笛子,“刚才的圣灵调,可是你吹奏的?”云灵点了点头,幽谷的眼神里带着激动的神sè,不断地闪着光,将她的眼睛充斥,“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圣灵调,古老的神调,圣灵的歌声,将天地净化,从此六界太平……”幽谷若带回忆,嘴里喃喃说着,“有了圣灵之调,九天十地和轩辕岛数千年的纷争,也该告一段落了。”
破晓心里迷迷糊糊,问道:“幽谷nǎinǎi,您到底是谁?”
幽谷此刻仿佛已经沉浸在回忆之中,转过身去,“圣灵啊圣灵,你为谁歌,破云的合璧,将在这里写下诗篇,傲雪苍茫,凌霄初绽,一切回归原点,三皇的誓言,将在此终结……”声音越来越远,只看见空洞洞的过道,一片漆黑,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破云的合璧……刚才那些话,说的可是我们?”破晓问云灵道。云灵也恍惚地摇了摇头,拉起破晓,“我们还是到外面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好向幽谷nǎinǎi问个明白。”
破晓和云灵走到密室之外,恰好遇见轩辕怜,轩辕怜惊诧地看着打开的密室:“你们怎么出来的?我正要去找你们。”
“怜儿姑娘,可有见到幽谷nǎinǎi?”云灵问道。
轩辕怜摇了摇头,显得有些疑惑:“我一直待在外面,从来没有见到有谁进来,你们说幽谷nǎinǎi有曾进来?”
破晓点了点头,但是轩辕怜望向他们,显得有些不敢相信:“我前来找你们,正是因为天纵已经带人前来,准备这几rì便将轩辕岛收走,而幽谷nǎinǎi,正和九天十地的中皇,在玉鼎峰。”
还没等轩辕怜说完,破晓和云灵便急忙跑了出去,轩辕怜拦了一把:“我和你们一起去。”
玉鼎峰上云雾缭绕,苍松遒劲,云遮雾掩处太阳徐徐shè下来,像是火红的胎记印在天空,成为一道咒印,将天地封印。
幽谷和中皇两人面对面站着,都是一样的白衣,一样的发髻,但是幽谷已经白头白发,身形佝偻,中皇却看起来年轻许多,脸上的风尘之sè卓然,“师妹,你还是依旧的美貌,就连xìng子,还是一样没变,认准的事情,从来没有反悔过。”
中皇几缕发丝轻飘,迷离着眼睛看向幽谷:“四十年不见,这场赌约究竟谁赢谁输,今天也该见个分晓,我从来没有后悔留守云泪山,也从来没有后悔留在九天十地。”
“可你最后还是离开云泪山,离开了你的誓言,九天十地……与轩辕岛又有什么分别?”幽谷的眼睛直直看向中皇,“既然选择了,为何又要强迫后人去选择,你离去时,可曾为他难过,可曾为你的女儿,你的外孙难过?”
“云泪一族既然承受了世代护剑的宿命,那也无妨看清人世间的寡情薄幸,为什么你要放手?”中皇毫无觉得自己理亏,将这一切早已看作自己和上天的互相报复。
幽谷面无表情,早已看穿了浮尘沧桑,“我希望的,是zìyóu,你希望的,是占有,正如我们如今所处的位置一样。”
“轩辕岛我势在必得,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吗?”中皇一脸傲气,全然不把幽谷放在眼里,她看向山下集结的卫兵和轩辕岛的居民,“你难道没有教过他们不要以卵击石吗?”
“我交过他们的,是生生不息。”幽谷咳了一声,沧桑尽显脸上。
“好个生生不息,今天我就让轩辕岛全岛灭族!”中皇嘴角一扯,一字一字吐出,幽谷却笑了笑,“谁胜谁负,尚未知晓。”
“姥姥!”云灵和破晓赶了过来,看见两人立在峰顶,底下便是万丈悬崖,而二人却依旧谈笑风生。
幽谷轻轻回过头来,“姥姥?原来你就是她的外孙,看来你们来的第一天我没有认错。”破晓轻笑道:“想不到您那天还是看出来了,却又如何不揭穿我们?”
幽谷意味深长说道:“这就是轩辕岛的待客之道。想不到这场终结最终还是让云泪山的后人来终结。”她最后一句话分明是说给中皇听的。
云雾将几人尽皆遮住,随后又散开,伴随而来的是山下的阵阵喧嚣。破晓低头看下去,捶了边的一块石头:“天纵那家伙,说好不动武力的!”他眼看九天十地的卫兵将轩辕岛的居民团团围住,长弓站在那里丝毫不动,看样子已经得到了天纵的命令或者是许可,云灵走到破晓身边,看着破晓:“如今能够阻挡天纵的还有一个人。”
破晓想了想:“姐姐吗?难不成她真的要飞到轩辕岛来了。”
云灵敲了下他的头:“姐姐你个头啦,惜双啊!”
破晓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我觉得,惜双制服不了天纵,那头黄牛,是谁也拉不回来的。”
云灵笑着摇了摇头,“天纵对惜双,只怕是怜爱加亏欠,我有种感觉,他此番前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惜双。”
“那好,不知道此刻我们回到九天十地还是否来得及。”破晓看着越发密集的人,心里还是有种担忧,云灵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想不用我们去找,惜双绝对不会放心天纵一个人来到这里,何况身边还跟着天横和轩辕风。”破晓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惊呼道:“可是她的伤……”云灵笑颜看向破晓,眼神意味深长,分明就是在说:“你不也一样?”破晓便停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中皇踱步走到云灵面前,看向她:“云儿,你怎么会在此地?还不给我回去,你就是这样照看我的外孙吗?”她的后半句话显然是说给破晓听的。破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虽然显得无奈,但心想中皇内心还是有些承认他的,于是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很诚恳:“姥姥,我们闲逛至此,才发现这座岛,更何况,神兽既然有意将我们留在此地,想必也是有一番心思的。”
“神兽?玄龟吗?”中皇的表情有些变化,却还是冷冷地说道,“此地与你们无关,你们要么回九天十地好好休息,要么可以离开这里回中原去了。”
云灵摇头道:“原来是不关我们的事,但是现在看来,轩辕岛只怕和云泪山也有瓜葛,还有这个。”她拿出笛子,在太阳下闪烁,中皇眼睛里带着疑惑,看向他们:“你们知道了些什么?”
“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吧。”云灵轻叹,“我们到底和这里有多少瓜葛?”她看向中皇,微风徐过,将两人的眼神纠缠在一起,彼此对望,却像是隔了两个世界,“姥姥,事到如今,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中皇从来没见过云灵此番神情,回想她小时候稚女敕的表情,如今她已经亭亭玉立,时光荏苒早已让她长大成为一个能够去自己爱人也能被人爱的幸福女子,一切都是当年她们的模样,只是岁月纠缠,一代新人换旧人,她此刻从云灵身上,像是看到了希望。而当她看到破晓时,却轻轻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很不稳定的因素,他是天意注定,也是最大的希望,但是他需要磨砺的,还远远不够,和天纵相比,他差得实在很多,但是他又总是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出其不意,他也有着天纵身上所欠缺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着普天之下最珍贵的力量。
中皇似乎也显得倦了,向幽谷看了一眼,幽谷虽然已经苍老,但她的眼睛却依旧是最睿智、最深邃的,她叹了口气,说道:“好,今天我就把我知道的统统告诉你。”
“既然你知道江碧心,那你可知她曾是轩辕岛太清派的弟子,太清派曾是闻名天下的门派,蜀山,沧浪,昆仑,这些门派可说都发源于此,就像是开天辟地后的始祖,孕育着博大jīng深华夏武学。太清派的典籍你们或许可以在玉书山庄可得一览,而这里最重要的事情,是江碧心在这里,得到了一件决定九天十地和轩辕岛宿命的物事,随后她不愿纠缠这里的纷争,便受掌门之托回到了中原。九天十地和轩辕岛的人一直在寻找她,但从来没有她的踪迹。多年后她在云泪山定居,留下了世代相传的一首曲子,而傲雪剑和凌霄剑,一直被视为决定九天十地和轩辕岛的圣物,我们世代相守。我因为不愿承受世代守护傲雪剑和凌霄剑的宿命,在你娘出生后便开始离开云泪山,涉足中原,直到一次巧合,来到了九天十地,其后你外公一直守在云泪山,照看你娘,从来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当你娘成亲后生下了你,我实在不愿你这么小就要背负这一切,于是想要带你离开,但是被你爹阻拦,我一气之下就只身来到九天十地。现在……我想真正的圣物不是傲雪和凌霄,是你手中的笛子吧?”中皇将一切娓娓道来,歇息了片刻后,继续说道,“我们的先祖发生和经历的实在太多,唯一流传下来的也就这么些故事,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根笛子,和女娲石有什么关系吧。”
云灵没有说话,表示认同,幽谷喃喃道:“师妹,为何不把剩下的恩怨与他们一说,也让他们明白所处的险境。”
破晓挠了挠头,问幽谷:“幽谷nǎinǎi,原来您和姥姥她是师姐妹,莫非你们也是太清派的?还有太清派在哪里,我想前去一观。”
幽谷的脸sè显得很悲伤,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太清派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覆灭,我们师姐妹比起曾在这里习武的玉书神侠、白鹿翁和水凄霜,连根汗毛都不是。”
“他们?他们都在这里习武?”破晓心中一震,幽谷解释道:“他们除了白鹿翁,都算得上是太清派的半个弟子,但是他们的修为,却是连正式弟子都望尘莫及,除了他们,唯一能和他们一比的,只有轩辕风,其后的故事,也是一波三折,总之太清派就这么凭空覆灭,但是太清派的武学,却是广播中原,也是功德无量了。”
“你又何必说得那么隐晦,既然他们有权知道,我们一起告诉他们也无妨。”中皇接下话茬,继续说道,“太清派的覆灭,主要是因为弟子分为两派,而这两派的区分,也很明显,一边是轩辕岛的本土势力,另一边是九天十地的异地势力。九天十地的帝尊虽然卓越超群,但是九天十地本身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武学和门派,相反,这一切尽皆归于轩辕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九天十地碍于授业情面,从来没有正式向轩辕岛宣战,相反,每个习武的弟子都是带着敬畏,谦虚求教,这也是为什么太清派最喜爱九天十地弟子的原因。相反的是,轩辕岛的本土弟子却是仗着自己的势力,对九天十地百般欺侮,以雪外在欺压的耻辱。太清派虽然在轩辕岛,但是对外界的恩怨不去理会,直到最后,两派弟子终于形成了自己的阵营,就连门派长老也都分为两个阵营,两股势力交融,终于将太清派这一天下武学始祖给摧毁了。”中皇脸上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切都于她无关。
“所以说,你们分属两个阵营,而云儿的爷爷……却最终选择和姥姥在一起,成为了九天十地势力,而幽谷nǎinǎi,忍痛与自己喜欢的男人为敌,却也别无选择,但是,你们不可以像其他人那样,远离这场无谓的纷争吗?”破晓撑着手,略带沉思,为这天下始祖的覆灭无限感慨。
中皇饶有趣味地看向破晓:“看来你知道得还不少。”
破晓笑了笑:“抱歉,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一些,耳朵有点灵敏,听了些不该听的,随后连猜带蒙,最后就得出来了,看来还真是这样,以我的眼力来看,中皇婆婆或许会年少气盛不懂事,但是幽谷nǎinǎi你……你是轩辕岛最睿智的人,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幽谷只是笑了笑:“有件事情你是猜错了,那个人,他不是中皇的未婚夫,而是我的。”
“什么?”破晓大惊失sè,云灵的脸sè也霎时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破晓,握住了他的手,破晓感觉得出来,手很冰凉,云灵摇头望向中皇:“姥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照你说的故事算来,那时您和爷爷已经成亲,娘也出生了,怎么又多了一个人?他是谁?”
中皇看向云灵,目光有些柔和:“我几时说过喜欢他?他是师姐的未婚夫,却一直对我大献殷勤,轩辕岛的男人又如何全是好人?我看出他的心思,于是百般与他疏远,但是在最不恰当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被师姐看到,于是便结下了仇怨,我也是无心解释,直到最后误会消除,也已经是为时晚矣。他在那场大战中为了救我受了伤,甚至不惜伤了师姐,从此我带着他回九天十地,一直到他去世。”中皇看着幽谷,“真正没看透的,是你。”
“幽谷nǎinǎi……”云灵看着她沧桑的表情和佝偻的身子,原来把她折磨成这样的不是岁月,而是无尽的痛恨和折磨,她仿佛看见那场战争,仿佛看见她们正值芳华,轻舞水秀,随后在顷刻间倾塌,这个世界,变换得太快。
破晓压低了声音:“其实你们两位也无需妄自菲薄,中皇幽谷,在九天十地和轩辕岛,早就成为岛主和帝尊以下最高贵的名称,只怕在太清派,你们的地位也是不小,太清派也许早就朽木枯矣,在最后摧枯拉朽的斗争中覆灭只怕也是命中注定,那这样说来,你们的恩怨,抛开立场不谈,只是为了那个花心大萝卜?”
幽谷凝望破晓:“若是当年我们有你这般想法,只怕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岁月如长河般无尽,如今我早已看透,师妹,现在你可曾看透?”
中皇笑了一声:“如今我已经是清风一缕孑然一身,我唯一可以回报九天十地的,就是把轩辕岛拿下,别无他求。”
幽谷无奈地摇了摇头,云灵决然说道:“姥姥,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你们这样做,会后悔!”
“现在后不后悔已经不是你们说了算。”天横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传过来,天横懒洋洋地笑看着他们,枕着手,恨不得走上前去托住云灵的下巴好好地凝视,他饶有趣味地靠着一棵树,显得很闲适,“轩辕岛早已是九天十地的囊中之物,既然四海皆归,剩下的一个轩辕岛又有何妨?”他笑着捻起一朵花,然后将其揉碎,轻轻一吹随着风飘散,他最后看了云灵一眼,眼神里满是调戏,嘴角轻轻扬起,“云灵姑娘,如果哪天你后悔了,你可以来找我,在下随时奉陪。”说罢他转身,轻飘飘地离去。
“云儿……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破晓并没有因为天横的出现而动怒,而是一直观察着下面的的一举一动,忽然他的手轻轻颤抖,突然转过头来,盯着云灵:“为何会有中原人士?”
云灵心里也是一惊,她仔细看过去,在那众多的人影之中,竟然闪现出一片血红,“血衣堂!”这对云灵来说,他们化成灰都会认得。
“姥姥,这是怎么回事?”云灵看向中皇,中原势力的卷入,早就已经不是关于九天十地和轩辕岛私怨的事,而是在这里面交错着一个yīn谋,一个天大的yīn谋。
中皇倒显得很吃惊,她转身望下去,幽谷的表情已经告诉她这是事实,“怎么会有中原的人?是谁传出去的?”
幽谷闭上眼睛默念:“天下难全,分崩离析,纵横交错,难逆天谴!预言再一次被证实。”她看向所有人:“只怕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棋局,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棋子,甚至包括天纵!”
破晓心里不知是庆幸还是愤懑,他转头看着那些人,显然长弓还没有注意到他们,他一直被九天十地自己人围着,和居民周旋,这些人肯定是乘机混入,“中原……这里能进出中原的……轩辕风!”破晓将最后三个字喊了出来,仿佛一切豁然开朗。
幽谷闭上眼睛轻叹:“如果真是他,那倒还是有控制的机会,只怕……”她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只怕他也是棋子,而摆这个棋局的,不是别人,是天横。”云灵揉了揉身上的衣服,看向中皇,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中皇,一切已经大白于天下。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天横,绝对不是他!”中皇摇着头,决然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天横的手笔,“这孩子虽然骄横,但还有分寸,我相信他。”话虽然说着,但是她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姥姥,为何你还是不明白,你一直都是在养虎为患,他的弱点就是太着急,如果他刚才不出现,我们根本不会想到他。”破晓上前说道,眼睛紧紧盯着中皇,都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住口!”中皇大声呵斥。
“真是个老顽固,宁可相信一个野心狼子,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外孙,这样的姥姥,倒也少见。”幽谷摇着头,踱步走到中皇的面前,看着她苍白的神sè,已然不再说什么,只是让她转过头去:“你知道他下一步棋局是什么吗?”幽谷的眼睛紧紧凝视,皱纹轻轻抬起,里面蕴藏着无限的天机,破晓看着此刻的幽谷,忽然觉得,以前的幽谷,一直没变,只是需要一个时机,一个把握。
一阵马蹄声惊响,下面又是一阵sāo乱,幽谷依然看着中皇,慈祥般笑道:“九天十地被包围,轩辕岛此刻占了优势。”她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已经一刀刀将中皇的脸上刺出了汗水。
破晓向下看去,一群黑衣人将所有人密不透风地围住,人数不多,只有十个,但是如此阵势,将数百人的军马围个水泄不通,无论从哪里出手,都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破晓眼中的几把兵器很眼熟,九把形态各异的刀,却带着暴戾的杀气,向四周散开,“魔刀使者……”破晓感觉自己的呼吸滞住,轩辕风这一次将一切安排得十分完美,也难怪轩辕凝如此信赖他。
“现在,你可曾信?”幽谷看着眼睛空洞的中皇,一次长时间的对峙,中皇退了回去,朝云灵和破晓望了过去:“请你们……一定要帮助帝尊,还有,不要……不要伤害天横……”她第一次声音显得这么软弱,也是她第一次向别人示弱,破晓忽然感觉她一下子老了许多,沧桑了许多,他向中皇点了点头,“我答应你。”表情也是肃然。
“谢谢……”中皇的声音有些低沉,幽谷望向破晓:“虽然你们已经掌握了事情的命脉,但是依照如今的情形看来,还是把这些外来的人赶走才好,九把魔刀我也有所耳闻,如此看来十大名剑已经出世,既然这样,轩辕风也该把属于他的刀拿回来了吧。”
破晓听得一知半解,说道:“愿闻其详。”
幽谷淡淡说道:“十大名剑之首的轩辕剑,乃是轩辕黄帝所创,为轩辕岛的至宝圣物,但是从未有人见过,据说知道轩辕剑在何处的人已经无存于世。相反,十大魔刀,天吒、鸣鸿、蚩尤苗刀、龙牙、虎翼、犬神、大夏龙雀、寒月、割鹿、哮天,若是齐聚,必有惊涛骇浪,你们千万不能让十大魔刀合并,否则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破晓点了点头:“如此看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将他们十个人瓦解,引开他们。”
幽谷含笑点了点头。
长弓面对十人围攻,手心里也不禁冒汗,凭他的见识,自然也知道他们是魔刀使者,轩辕风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天横刚刚回去便被围在zhōngyāng,额头上也是微微冒着冷汗。忽然他目光一闪,正要朝外突围之际,蚩尤苗刀在天空划过一道弯月,企图将天横阻拦,但是九天十地的武尊天横的实力又岂会是如此,他眼神凌厉地闪过,看向波动而来的刀光,身形忽闪,刀光将他还未消散的影子拦住,天横嘴角一扯,戏谑地从蚩尤苗刀的身后一指刺过,正当此时,鸣鸿犹如翱翔的大雁,从天横的背后偷袭,其余几把魔刀也纷纷如同鬼魅,从各个角度刺穿而过。且不论刺来的方向,但是这些煞气就足以将天横粉身碎骨。天横冷笑道:“难道九天十地还会怕你们这些中原的小角sè吗?”他一跃而起,双手展翅,翱翔于天际,从袖口shè出数把飞刀,朝十把魔刀疾shè过去,魔刀不躲直接迎击,数声激荡的响声过后,天横身子一震,一股巨大的热浪疾shè而出,将十人包裹在外。但是天横毕竟只是凭借一人之力,上古十把魔刀的旷世威力如何能够抵挡。天横有些支持不住,心想这十把刀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只怕单是天纵也难以应付。
“放箭!”长弓一声令下,数百枝箭朝护刀使飞去,但是九天十地jīng制的弓箭,shè到护刀使身边时,完全化为飞灰。天横一看,心想自己不该小看了这十把上古神器,“这十把魔刀若是真的哪一天开光,只怕九天十地也难以抵挡……”
天横被困在zhōngyāng,但是魔刀使也没有进一步跟进,只是把他困住,要将他作为人质。轩辕风骑着一匹黑sè的马,远远地喊道:“长弓,你们若是撤离轩辕岛,我保证会还给你们一个完好的武尊,否则……轩辕岛宁可和九天十地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前进一步!”
长弓此刻进退两难,一面是天横被困,另一面是轩辕岛只要再进一步便可得到,四周的轩辕岛的居民的目光看向他,他的额头直直冒汗,手里牵住的缰绳越发地牢。
烟尘翻滚,天际像是被划过一道白光,十把魔刀封印之际忽然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传来,魔刀使者纷纷手捏剑诀,企图抵挡。
天纵的影子闪烁在刀光剑影间,身子轻灵像是一条飞龙,呼啸着将这一切纠缠就此打碎。天纵轻灵落地,背着手,可见他从来没有出过一招。十位护刀使就这样在天纵来去纵横之间,纷纷落地。
“光有好刀又有什么用?漏洞百出,招式简直就是一塌糊涂!”天纵踏着步伐,一步一步走向轩辕风,眼睛盯向他,轩辕风的手一颤,目光闪烁的光早已将他的恐惧刺透,受着千刀万剐之苦。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单独对抗得了十把魔刀,除了天纵,也只有天纵!!!
天纵的穿着和以往不同,耀眼的战甲穿在身上,踏着步子向前走去,没有人敢拦住他,所有人纷纷向后退去,轩辕风望着他,喃喃说道:“这就是历代帝尊的着装……天纵……他认真起来了……”没有人知道天纵的实力究竟如何,也许就在刚才那一瞬,天纵只是发挥了其力量的万一。
天纵的眼睛撇了撇四周,轩辕岛虽然暗地里将天纵视为仇敌,但是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说话,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天纵一步步走过去,轩辕风盯着他,手在不断颤抖,但是天纵却完全没有看向他,而是径直走向轩辕凝:“你是轩辕岛的主人,这一切,你说了算。”天纵的声音像是一阵清风,吹拂而过。
轩辕凝的目光显得空洞,过了好久才敢直视天纵的目光,“如果你能保证……”话未说完,忽然身后一阵sāo动。
那群血衣堂假扮的卫兵纷纷撕开自己的伪装,从里面站了出来,血圣右手举起,像是发号施令,只见夜蝠王、骷髅主带领中原的各大邪教现身而出,又一次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天纵回过头来,看向血圣:“血衣堂?真是群杂碎,竟然有胆子来轩辕岛。”从天纵的语气看来他决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轩辕凝的手轻轻握了握,但还是放松了下来,此刻只要有一丝希望,先把天纵逼走才是最重要的。
“帝尊,我们知道打不过你,但是你可希望见过我把轩辕岛的人都屠杀干净让你拿个死岛吗?”血圣的嘴角轻轻一扯,一行鲜红的血印从他嘴角展露出来,他把手对着轩辕岛的居民,“只要我的手轻轻一挥,大家就会齐拥而上,把他们杀个干净。”
“不要!”轩辕凝正要上前阻拦之际,天纵看向血圣,目光紧紧盯着他,血圣的手颤动却一点都不敢动,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原本喧嚣的轩辕岛也一下子死寂下来,仿佛所有人的生命都将顷刻间被天纵决定。天纵淡淡说道:“你大可以动手,我们不妨也赌一把。”
血圣微微一愣,手不住颤抖,声音有些嘶哑:“天纵……你别逼我……”天纵的手一举:“你若是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说话间目光杀向血圣,血圣大喝一声,无数飞箭和暗器shè向轩辕岛的居民,小简大喊之际,四周像是刮起一阵旋风,将所有寒光尽皆收入囊中。血圣怒喝道:“是谁?”
“呼呼,黄牛你真是太狠了,亏我好心好意帮你。”林破晓踱步而出,一把将所有暗器扔在地上,嘴上还叼着一个。云灵乘众人迷乱间丝带舞过,纵身跃入轩辕岛的人群中,护着他们。
“云灵姐姐!破晓哥哥!”小简欢呼鼓掌,“你们好厉害。”小简的爹娘胡乱地看着他们,“我们看来是遇到神仙了。”
两人从小简家里的包裹中将傲雪剑和凌霄剑拿了出来,破晓望向轩辕风,指着他道:“轩辕风你还真是好狠,你究竟是为了轩辕岛的地位还是为了轩辕岛的未来?”
轩辕风策马回头看向他:“你觉得我是那样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吗?”
破晓咬了咬牙,“你……”
轩辕风看向天纵:“成者为王败者寇,帝尊,我们之间谁胜谁负,还未曾可知。”轩辕风归入血圣队伍之中,长弓等人也跟向天纵,轩辕岛的居民站在中间,形成三足鼎立的势力,唯一没有变的,是天横和轩辕风站在了一起。
“武尊……你……”长弓指着天横。天横的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恶笑,“抱歉,这一次我不能听你们的,我是不会让轩辕岛归入九天十地的。”
天纵的眉间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果然是你。”
天横哈哈笑道:“你猜到又如何?他们能给我想要的一切,你能吗?不仅轩辕岛,就连中原也将是我的,你有你的轩辕岛一年之约,我有我的中原一年之约,大家各做各的,谁也不欠谁,最后我们一决胜负又如何?”
天纵的表情依旧平静:“你如果认为可以打败我,我自然可以让你做帝尊。”
“离那天已经不远了!”天横指向天纵,“只要我把中原武功心法都学会,我就不信还打不过你!”
破晓看着这一切,无奈地摇了摇头:“幼稚。”天横瞥了破晓一眼:“这两个词你还没资格说吧,你以为你也能阻止我吗?”
破晓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现在我在想,如果你收归九天十地是为轩辕岛的居民好,那我不拦你,但是大家好像很怕你的样子,那该怎么办?这样子大家都不开心,那你又是何苦,来rì方长,等到轩辕岛哪天真的羡慕九天十地的繁华了,他们自然会开门迎接你,哦不,而且还会直接跑过去,你拦都拦不住。”破晓对着众人喊道:“大家说是不是?”
首先是一阵沉默,随后鲁正首先喊道:“九天十地若是真的比轩辕岛好,我们当然会去,现在我们当然不羡慕,我们轩辕岛美得很!”鲁正的话就像是开头炮,所有人都跟着呐喊,破晓笑眯眯看向天纵:“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天纵的眉毛扬了扬:“没想到九天十地竟然这么不入你们的法眼,唔……”天纵的眉毛一皱,背后插了一把匕首,轩辕凝苍白着脸,一刀刺入天纵的后背,鲜血不住地留,“对不起……天纵,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轩辕岛……我绝对不会给你……”天纵回过头来,眼神从所未有的恐怖,破晓惊呼一声,将满手鲜血的轩辕凝向后震去,一掌将天纵的筋脉按住,用内力将他的戾气调和。
天纵的表情慢慢恢复,闭上眼睛,将插入的匕首逼了出来,气势如虹,一下子将血衣堂的人冲散成两团,匕首贯穿十个人的心脏。天纵呼了一口气,破晓也松手调息,天纵看向他:“多谢。”破晓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个恐怖的人,记住了以后别那么厉害,不然很容易发疯的。”
天纵的血慢慢止住,破晓问道:“你还好吧,死不了吧?”天纵摇了摇头,看向轩辕凝,轩辕凝忽然举起另一把匕首,企图自尽,眼神里满是绝望,轩辕怜一把扑了过来,将她拦住,天纵轻轻说道:“我没有事。”轩辕凝依偎在轩辕怜的身边,脸sè尽皆苍白。
“帝尊已经受伤,大家一起上!”天横高喊一声,所有人尽皆朝天纵和破晓攻去,云灵将所有人掩护到后面。
“真是群杂碎!”天纵不屑地朝他们看过去,衣袖一震将所有人阻挡在外,天横从空降落,落在天纵的面前一掌击出。破晓喝道:“暗箭伤人真是好卑鄙。”正要上前助阵,轩辕风轻飘飘落在破晓面前,搭在他的肩上,“你的对手是我!”说罢拔刀砍向破晓,破晓向后退去,行云流水,脚尖轻轻一点傲雪剑划过去,轩辕风举刀挡过,破晓淡然地剑锋偏转,像是捞起一轮明月,剑舞过去,将轩辕风的招式压下。
轩辕风过招之间,发觉他的招式比起以前又大不一样,而且越发滴水不漏几乎找不到破绽,眼看林破晓一招接着一招向自己逼近,轩辕风惊惶不已,“这小子每一次都会让我吃惊,如今他的武功……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魔刀使眼看轩辕风逐渐处于下风,纷纷上前助阵,破晓笑看:“终于来了吗?”举剑纷纷接过,轩辕风由于有了魔刀使的帮助,威力大增许多,但是总觉得少了什么一样,当他过招之际,眼睛瞥向了云灵,忽然心里一震:“还有她!”
笛声奏起,已经不再是往常的《合璧心曲》,融入了圣灵调之后,四周忽然变成了仙境一般,云峰鹤谷,青山幽暮,灵散无踪,仿佛是天地初创,四周一片安宁祥和。林破晓舞剑刺落,魔刀使的招式竟被压得毫无回转余地。所有人在过招间都慢慢停了下来,破晓四周像是震起一道屏障,谁都无法逾越。
所有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云灵,云灵的发丝舞动,嘴唇抿在笛子上闭上眼睛,将这一支仙曲缓缓吹出,轩辕岛和九天十地的人愣住之后,眼睛里忽然闪起了泪光,围在云灵的zhōngyāng,随后跪下,那种虔诚的信仰,似乎将他们再度召唤回来,融为一体。
“《圣灵调》?!”天横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云灵依旧吹着,将天地间一片肃杀尽皆吹散,轩辕怜扶着轩辕凝,一起跪下,轩辕风也罢手,看向云灵,同时看见破晓衣服里露出的战袍,眼睛里明灭忽闪,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天纵看向破晓:“没想到这失传千年的圣灵调,竟然被你们找到……女娲大神的乐曲,在我有生之年能够听到,也算是圆满。”他看向破晓的眼神有些许不同,破晓摇了摇手,指向云灵:“你们的女神在那呢,看我做什么?”
云灵一曲吹完,心神像是经过洗礼,看见四周跪着的人,急忙说道:“大家快起来吧,刚才那个礼,是大家给女娲大神的,现在我吹完了,大家也该起来了,我可受不起。”
所有人齐声说“是”,站起身来,看见中皇和幽谷走了过来,中皇望向云灵,眼中颇为赞许:“云儿……原来这就是你们的杀手锏,我输了,但我很高兴。”
天横笑了笑:“那又如何?你以为有了圣灵调就能阻止这场杀戮?他们信仰女娲,我可不信!天纵,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可知九天十地发生了什么吗?”
天横一字一顿说着,长弓的心里忽然一紧,看向天纵,却见到天纵的表情显得很平静,“现在九天十地没有人把守,帝尊又不在,如今在九天十地的人马虽然充裕,但是因为手武尊的命令……”他的心越发紧张,感觉一场兵变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