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喘息声过后,满身汗的董大根从张兰的身上滚下来,躺在旁边休息。
从曼曼捡回两个小东西回来那天开始,董大根想要再生个孩子的心思越来越强烈,最好还是个小子,他在母亲给两个小东西洗澡的时候看到过,都是带把的,他可不想让这两个丑八怪就这样占据了他家小子的位置,所以不管白天干活多累,晚上都要辛勤的耕耘。张兰也因为只生了曼曼一个女儿,而且智力又不比别的孩子,心中觉着有愧,即使白天干活再累,晚上也由着他。
吕老太太对曼曼越是好,张兰心里越是觉着不安,尽管婆婆一直对她很好,也没说过她什么,可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就越觉着对不起婆婆。婆婆说过,当年给自家汉子取名叫董大根,就是想着后面的孩子跟着起名,叫二根,三根,四根,不管生几个,名字只管往后续就行,可谁曾想,只生了大根一个,公公就被抓了壮丁,后来就再没回来,是死是活也没个消息,估计是没啥希望了。
“大根,你出来一下。”董大根正要再战一个回合,母亲在门外的叫唤,让他一下子泄了气,闷闷的问:“啥事呀,不能明天再说吗。”
“叫你出来你就出来,哪那么啰嗦。”吕老太太一声呵斥,董大根不甘不愿地往身上套衣服,他要是再敢啰嗦,母亲还真会闯进来给他一顿狠的。
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董大根开门出去,嘟嘟囔囔的问:“啥事,妈,还非得这会儿说。”
“没啥事,今晚我和兰子睡,你就去陪着曼曼吧。”不由分说,吕老太太已经跨步进门,把门从里面闩住。
董大根张嘴想说话,不过还是憋回去了,说也没用。他出来时本还想着和母亲说完话,回头再接着干子孙大事呢,可没想到母亲根本就是来搅局的,不甘心也没法,想着今晚又得和那两个丑八怪睡一个炕上,蔫头耷脑的进了主屋。
张兰在婆婆进门时就松了一口气,她确实太累了,想想汉子那如龙似虎的尽头,她不想违逆,可心里实在是不愿意,好想睡觉。
“兰子,没事,睡吧。”吕老太太模索着上了炕,外面月sè很亮,屋里影影绰绰也看得见,不用点灯。
“妈——”张兰叫唤,已带了鼻音。
“看你这孩子,哭啥,累了一天了,快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吕老太太模模张兰的头,把薄被给她盖好,心里骂着儿子太不知疼惜媳妇。
“啊——,啊——”
清晨,曼曼的尖叫声,把婆媳俩从睡梦中惊醒,吕老太太出溜下炕就往自个儿屋跑,别看是小脚,那速度是一点都不慢。张兰浑身酸疼,光着身子睡了一晚,这会儿干着急,先得龇着牙把衣服穿上。
吕老太太跑进屋,就见董大根五指叉开,一手一个,握着两个小东西,曼曼抱着他的腿,仰头使劲的尖叫。
“大根,你干啥,快放下。”吕老太太叫喊着,顺手拿起枕巾就往他身上抽。
枕巾抽在五大三粗的董大根身上根本就不疼,可母亲发怒了,董大根还是不敢违逆,手一松,两个小东西就掉到了被窝上。吕老太太把他们摆好,看着小身子上的指印,再看看头顶上的卤门,像以往一样跳的人心惊胆战,心叹,小东西真能活。回头又抽了儿子两下,吕老太太去做饭,照旧是米汤、高粱面馍馍,咸菜,还有一个小白面馍馍。
看着媳妇那难受样,吕老太太气得又用笤帚疙瘩打了几下儿子,让他给队长说一声,今天媳妇就在家休息。董大根也知道自己理亏,不敢说啥,自己一个人扛着木锨上工去了。
收麦子的活已经接近尾声,就差把麦子晒干,交上规定数量的公粮,然后留一部分做为备战粮,把剩下的分给社员。
“哟,大根,今天咋自己一个人上工,又让你老娘赶出来了?”出了胡同就碰上董胜利,贼眉鼠眼的看看董大根身后,满嘴冒酸气。
“关你屁事。”一嗓子吼出来,董大根大步往打麦场走,不再搭理董胜利。
他不理人家,不代表人家也不理他,董胜利人矮腿短,小跑着屁颠屁颠的跟上董大根,嘴里也不闲着:“大根,是不是晚上又把你媳妇干得狠了,你老娘生气了。”
董大根扭头,大眼一瞪:“再说,老子抽你。”
“哎哟哟,生啥气呀,这么说是真的啦。”董胜利死皮赖脸,一点都不惧,越说越来劲:“你说你妈咋回事,你可是她亲生的儿子,她倒是对那半路来的张兰比你还好,要说张兰不是她亲闺女,都没人信。”
“闭上你的臭嘴,再说看我不一锨拍死你。”
董大根动了真气,别说是木锨,就是铁锨他都敢动真格的,董胜利一溜烟跑没影了。
村子小,整个村就几百口人,大部分都姓董。董大根听母亲说过,解放前村里还有一个姓李的家族,和董家旗鼓相当,后来闹运动,被斩草除根,连根拔掉,现在村里姓李的,都是后来迁来的外来户,也没几家。
也听村里老人说起过,当年枪毙李家人时,一下子就是将近百口人,最小的还抱在怀里。枪毙完后,也没人收尸,可第二天人们再去那个地方,连一具尸首都没了,就是被野狗吃了,也不会吃的那么干净吧。而随后的rì子,总是一到半夜,李家祖坟那里就传出似有若无的哭叫声,有那胆大的去探过究竟,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的,说是看见鬼了,最后更是疯疯癫癫的,自己把头插进水缸里,活活憋死在家里。
打那以后,就没人敢接近李家坟场,就是破四旧的时候,其他地方的坟头都给平了,硬是没人敢进李家坟场,所以李家虽然已经没人了,可坟场依然保存完好。
“大根,想啥呢,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跟前,你硬是没看见,我再不吭声,你是不是要从我身上踩过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