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和妹子都走了，小武自己给爸爸泡茶，由于太紧张，不是忘放茶叶了，就是让开水烫了手，看的董敏心惊胆战，干脆接手自己泡。
董梁和弟弟说着话，同时也分了一些心思在小武身上，见儿子笨手笨脚的，就想开口训，二弟起身时故意挡住他的视线，董梁这才忍住。
二叔泡茶，小武一时不知该干啥，又不敢随便乱动，怕稍有不对就招来爸爸的骂。
“小武，过来。”
董梁本想问问儿子这段时间的学习，关心一下儿子，可看到小武听到他说话，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眉头一皱就吼：“过来，我是老虎吗，我能吃了你。”
“咚”，董敏把茶壶用力蹲到桌子上，挡住小武，也吼：“你可不就是老虎，你看你把孩子吓得。大哥，你说你和大嫂合不来，你拿孩子撒啥气，要不就不回来，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自己看看，谁家的父子像你家一样，这哪是父子，纯粹就是猫和老鼠。”
“这还怪上我啦，这应该怪她史桂兰，是她把好好的小子教的跟个闺女一样。”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俩谁都不对，既然合不来，干啥要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爹不疼娘不爱的，你回来不顺心训一顿，大嫂心烦了也拿孩子撒气，孩子能顺利长大已经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们成什么样。”
“我当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咱爸把我吊到树上打，咱妈不但不帮我，还在旁边骂我。”
“是呀，你只记得这些，你记不记得你为啥挨打，那打完之后呢？咱爸背着你去找医生，你发烧说胡话，咱爸白天晚上的守着你，咱妈想着法的给你做吃的，就想着你快点好。可是你们两口子呢，打完骂完就甩手走人，孩子成了什么样子你问都不问。”
“我那是在气头上，我走了，你嫂嫂不是还在家吗？她总会管孩子的。”
“管？她自己也让你打的不轻，你让她怎么管。大武为啥喜欢做饭，他得照顾弟弟和他妈。二武为啥喜欢看书，他也得照顾弟弟和他妈。小孩子不敢随便出去乱问人，只有自己在书上找。小小的两个孩子，撑着被打得浑身是伤的身子，还得哄弟弟，忍受妈妈的咒骂，你小时候咱爸咱妈就是让你这么过的？”
说的太激动，董敏觉得口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接着数落：
“大武二武都到了说亲的年龄，可你家这个样子，谁敢上门说亲，又有谁家女孩子敢嫁进来。你嫌三武嘴碎，嫌四武太闷，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他们能活下来，总的给自己找个事做吧，你想他们都成为木偶吗。小武xìng子活泼懂事，学习也不用大人cāo心，红果这个省钱省的抠门的人，都主动和我商量着给孩子买根钢笔，可小武硬是不要。我看得出，孩子是见别人家大人都是宠着最小的，幻想着你哪天会给他买只钢笔，可是，可是你看你把孩子吓得。”
“呜呜呜，”董敏还要接着说，身后小武憋不住哭起来，扭身把小武拉到怀里，轻轻的抚着侄儿的背，董敏的心很痛。
董梁这会儿真的是不知所措，二弟的话就像炸雷一样，劈的他震惊不已，他从没想过这些，他一直以为，自己当老子就要有当老子的威严，做汉子就要有做汉子的权威，自己过得委屈窝囊，那是父母非要给自己娶个母老虎的错，孩子不像男子汉，都是老婆没教好的错。对于董大根那样，上听老妈的，下顺着孩子，中间还要宠着老婆，他即羡慕那和乐的气氛，又不齿于董大根的没有男子汉气概，这会儿被二弟这么一说，似乎也有自己的错。
听着小儿子的哭声，董梁的心不是不痛，可他从来没跟孩子亲近过，他不知该怎么做，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椅子把手，浑身紧绷，心使个劲的缩。
“小武别哭了，我给你买钢笔。”
哭声已经小了的小武，忽然憋住，董敏也顿住抚模小武背的手，连董梁自己都愣住了，屋里一时静的只剩下闹钟的“嘀嗒”声。
片刻后，董敏回头看大哥，小武也从二叔怀里探出个脑袋偷看爸爸，很快又缩了回去。董梁自己紧张的都快把椅子扶手给掰下来了。
“小武别哭了，我给你买钢笔。”
这次没听错，是爸爸在说话，小武又把脑袋从二叔怀里伸出来，小声的问：“爸，你说的，是真的吗？”
“哦，是，是真的。”董梁感觉心里有根弦松了。
“嗯，”小武应声，没再把脑袋缩回去。
嗯？就嗯一下就完事了？董梁又觉得哪里不对。
“大哥，喝茶，怪我，只顾说话了，茶都凉了，小武，去换壶热茶。”
见情形不对，董敏赶紧把小武支开，自己坐下，笑着说：“大哥，你这当爸爸的不知该咋当爸爸，做儿子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老子，慢慢来，不过有一点你要记得，小武他们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仇人，你不能像待下属和仇人一样待儿子。”
董梁瞪眼：“我只记得我是你大哥，有你这么和大哥说话的吗，你今天胆子不小啊，敢教训你大哥，看我回头不收拾你。”
“呵呵，你来呀，谁怕谁。”董敏不惧。
大哥小时候调皮，可也是个护短的人，有谁欺负了自家弟弟，他有的是手段折磨人家，董敏也没少给大哥出主意，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兄弟俩是一丘之貉，只不过长大后，各自选的路不一样，一个入了民兵连，还拜师学武，一个学木工活，当了手艺人。
小武从伙房烧好水回屋后，爸爸和二叔笑语晏晏，这让小武的神经也跟着放松，恭恭敬敬的给爸爸倒好茶，又站回二叔身后，董梁想说什么，董敏先开口：“小武啊，没啥事你也出去找人玩吧，你上回不是说石老师又奖给哪个同学小人书了，想看就去找人家。”
“哎，那我走了，爸，我走了。”
“有事？”董梁从儿子身上收回眼神，问二弟。
“嗯，大哥，我觉得大嫂整rì里没事找事，和人吵架打架，也是因为心里苦闷，你要是和她好好过rì子，哪个女人不想安生，你俩好了，对孩子也好。”
“这个，再说吧，我也一天天，老了，早闹累了，可是你嫂子那人，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