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相当的体会到,俞明勋他们在去蒙古之时的那种心态了,人手太少,明知道俘虏是笔财富,也没办法,只能放弃。虽然只要有那么一千人就能看住了这些俘虏,但这一千人怎么抽?第一批次的兵就带了那么多,已经有二万兵投进去了,远海作战,皇商们又没有跟过来。他们只是把供及堆到天津和山海关两处,然后就无力再运了。现在的他为了征东事业,也只能放弃这四千壮劳动力了。
“传旨毛文龙,此战不要俘虏,战局为重,就地处决!”
“皇上三思,杀俘不祥啊”一听皇上如此杀俘,孙承宗自然的下意识就想抗拒,不为别的,就为了‘杀降不祥’四个字。中国历史上不乏“杀降”之事:
秦将白起坑杀赵国降卒40万人;项羽在入咸阳之前不听其相父所劝,害怕秦将章邯部下投降过来的20万秦军谋反,在新安把这20万降卒全部活埋。挥剑自刎。
诸葛亮,因其火烧藤甲兵,使其折了几年阳寿,后病死于五丈原,出师未捷身先死。可叹!
韩信,汉开国功臣,其生平鲜有杀降,但其布十面埋伏,不对手一条活路,其事太绝,折了其30年的阳寿,于35岁被杀!
成吉思汗,屡有屠城,暴死!
秦始皇,坑儒,于第五次东巡暴亡!
飞将军李广,一生大小征战几十年,但一直未能封侯。李广曾杀死已投降的羌人800余人。最后由于出征迷路,按罪当罚。但不愿再受刀笔小吏的斥责,饮恨自尽。
战国名将白起,在秦国一统天下的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在与赵国的长平之战中,大败赵国,坑杀长平赵军40万。此后没过几年就被宰相范雎逼着自杀了。
明朝开国大将常遇春。朱元璋手下第一猛先锋。其作战迅猛,顽强,不畏强敌。为明朝建国立下汗马功劳。但是其屠杀战俘成性,到了成瘾的地步,多次活埋放下武器的蒙古人。结果才40岁就猝死了。
明朝抗倭总指挥官胡宗宪。在他的带领下。依靠军事徐渭,将领戚继光、俞大酋等,一举扫平了危害我国东南沿海多年的倭寇和海盗。给人们带来了安居乐业。但胡宗宪在诱降了海盗头目徐海,许诺其活命。但之后又把他杀了。结果他最后在阴冷潮湿的监狱里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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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例子无一不表白了杀降不祥。倒不是孙承宗对皇上有什么抗拒心理,这几乎是他本能的反应,如果说对于净军在蒙古所为。不伤天和,但皇上乃圣明天子,是应该爱惜羽毛的,所以他进言道。
但在朱由校的眼里,杀不杀俘,首先要看对方是什么人,自己有没有能力控制,如果象二战那样,将战败的日本鬼子,祸害完中国了,放下了武器,安安稳稳的坐着船就回去了,然后大度的给人家说声,来吧,我们交个朋友,为了表示我们交朋友的诚意,我们不要你们的赔偿、、、、、、那种作法肯定是不行的。朱由校对待俘虏的问题,那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犯了战争罪行,想平安无事,那才是‘有伤天和’,有违‘报应不爽’呢。劳动改造当然是最好的恕罪方式,但若这种方式已经不再适用战争的需要,抽不出兵力来促使这些人去安稳的呆着,总不能想着来个‘画地为牢’指望这些俘虏的战争自觉性吧?
而祥与不祥这个问题,也就是吉利不吉利之说,朱由校当然不太在意了,无神论者的他,哪里会在意这些。这样的大事上,考虑的是并不是如此简单的所谓的天道,而是实际情况。并且而这句话用在对面的建奴身上,那就更不合适了,辽东之上他们杀了多少俘?扬州十日又杀了多少?嘉定三屠又屠了多少?、、、、、、这些杀俘、屠城给他们带来了什么不祥?三百年江山。这能叫不祥吗?所以,对着孙承宗说:
“孙老师,无须多言,对待这些牲口一样的东西,朕也想宫刑了之后当做苦力用,让他们来偿债,但现在兵力捉襟见肘,总不能放任自流,让他们重新的抵抗我军吧?至于祥与不祥的,那是谁也说不清的,成吉思汗与他的子孙,几乎是逢城必屠,不一样灭了金国、南宋,占了大好河山?眼前的建奴,占领了辽东188卫,屠杀的俘虏、平民又是多少?若非朕组建的亲军,大明谁又能阻挡他们寇关的脚步,那时又将是何等的生灵涂炭,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现在没有时间计较这些飘渺的祥与凶之说了。”
“皇上,天道有常,或因人势而迟,然终不误,不可小视啊。前元与建奴的报应早晚而已。”这句的意思是:天地万物的运行是有其自然规律的,有时会由于个人之力而延迟,然而这种规律最终不会延误。孙承宗是想提醒一下皇上,古代杀俘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单纯的以成吉思汗为例,元朝不就是九十年的光景而已,终究还是受到了报应,被大明取而代之,赶到了蒙古草原,现在的唯一根正苗红的林丹被杀的也是遁入大漠之中,不敢露面。而建奴这别的杀俘不祥的例子可不就报应在眼前吗?以此来反驳朱由校的话。
朱由校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听着这样的忠言当然也感觉不顺耳,心想孙承宗哪里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出现,这中国就变成了‘我大清’了。只能再次强调的说:“孙老师,朕当然希望留下这些人来当苦力,能劳动来洗涮他们肮脏的灵魂,来赎他们的罪孽,但这不是带的兵少,掰不出来人吗?”
“皇上既然有意留俘之性命,当然是看到了俘虏的好处,欲杀之原由若只是感觉无兵可派,为何不将此任交给毛文龙部?江东军有五千之众,在抢占大清河,甚至是奇袭耀州之时,能起到的作用有限。顶多了就是压粮兵之用,作用倒是不大,二日内就卢象升他们就可以到达了。何不让东江军将这批建奴压至伴仙山滩涂,那里的位置可以用阻击弩提价支援,不怕有建奴来劫。即便是建奴来劫,必然会被光报人员所发现,更可以提前布置为饵。再则何可纲部千余伤员需要救治,他们也需要拉回来,一样可以安置在滩涂之上,如此方便救治。所以老臣以为,江东军来负责,正是一举多得。”孙承宗不甘心的说,在他的眼里杀不杀那批建奴或者二鞑子,对他半文钱的关系没有,但杀俘不祥,这种事涉天道的事情,倒是真的深入到了他的骨子里。而且出兵就杀俘,那下一步怎么面对建奴和二鞑子,投降也是个死,不降也是个亡,在这种情况之下,必然爆发起决死之心了。
这个说法倒是引来了朱由校的兴趣,本来就不舍得这些俘虏,被白白的杀了,只是感觉到人手紧张,不够用的,而且大清河攻击防守又相当的重要,几乎关系到整个辽东战局的成败,守住了大清河,几乎成功的把盖州东西的建奴一分为二,可以下一步渐渐的分而歼之。现在黄台吉将大军几乎是‘倾巢而来’,只要下一步奇袭耀州得利,这两个战略点的得到了,建奴手中就再也没有源源不断的粮草供给,又可以不攻自败。所以这两个战略方案对于辽东功略性于重中之重,偏偏一场‘地下袭击’,让明军的兵力立刻紧张起来。
孙承宗所说的方法,当然是可行的,因为在制定此计之时,本身就没有考虑江东军的事情,他们在冲锋陷阵或者死守阵地上,所起的作用,仅仅也就是后勤保障或者是工程兵的角色,真让他们去打仗,不是朱由校瞧不起他们,如此让他们以这么少的数量进攻或者抵御建奴的大部队,恐怕毛文龙自己也不相信吧。
“孙老师提出此策,以江东军看守俘虏,倒是一个相当好的建议,并不影响战力,就依孙老师。”
“皇上从善如流,此心胸不愧为圣天子之称。”孙承宗笑了笑捧了一下,这心里不无得意的乐了乐。皇上的脾气看着和气,但若是拿那些大道理去压,一点作用都不起。大明朝多少皇上被言官压的死死的,但现在什么境况?哪个言官敢针对皇上再如此嗡嗡嗡的乱叫?免税、宦官制度、宗室等大事上,言官乱哄哄的闹,但哪个不是让皇上玩的欲仙欲死?不是皇上跋扈,而是一旦认准了,基本不会更改,如若谁想拿什么子曰诗云那种空泛的大道理来压皇上的话,那可真会遭到皇上的打压,这种打压不是靠着武力,而是靠着舆论,靠着百姓,或者具体的来说靠着受益的团体,他们会闹的你不敢开口。虽然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皇上,但又不得不承认,得了民心的皇上,的确是太可怕了。如果刚才只是用杀俘不祥来举例说明的话,恐怕只能是被拒千里之外了,而提出了江东军这个可行性方案,立刻被皇上采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