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永三与楚嫣红二人谈话时,如果永三能说的再详细点,比如对方掏出的手枪是“花口撸子,”对方有三个白种人,而且这些人明显是分成三个圈子,有一个低个的老头,也许楚嫣红稍加追问和印证,就能得出这拨人的来历。楚嫣红得出了这些人的来历,也许就会劝永三不要轻举妄动,自己来想办法。如果楚嫣红想了办法,也许这件事情就永远跟永三无关了,但可惜这都是也许和如果,人生当中发生的事永远没有也许和如果。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永三是否愿意,他都已经被人生的际遇和偶然卷入了江湖之中。有些事是人生之中已经注定的,有些人的xìng格是必然要经历磨练的。当整件事情摆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当时自己身处的位置和际遇,但人生如棋,天如秤,地为纬,身处其中,能看到的只是眼前的一步,两步,三步。永三如此,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上午八点钟,永三敲响了徐辉祖的房门,发现没人应声。打电话,无法接通。追问家里的佣人,回答说好像昨晚少爷不曾回家。
八点四十分,徐氏集团徐辉祖的办公室,无人。问保安,保安回答说早上见门一直关着,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没敢打扰。
九点钟,公司职员开始上班。永三问昨晚参加会议的人,被告知会议是凌晨一点结束的,看见徐少爷开车走了。永三跑到停车场一看,车子不在。
九点二十分,徐家豪宅,徐辉祖的房间依然没人。再次拨通电话,对方已关机。永三开始担心急切起来,架车出了徐家,只见一辆银灰sè的面包车停在徐家大门前方二百米处。这辆车子永三早已经注意了,肯定是盯梢的。
“辉祖不在公司,职员说昨晚见他开车走了,家佣说少爷昨晚没回来。”永三脑海里电光火石般散现出这些语句和画面,“不好,一定是他们下的手,我还是大意了,”一股内疚、焦急、愤怒的强烈感觉烧的永三面红耳赤,永三猛然将油门一踩到底,“嘭,”永三的车子撞在了银灰sè面包车的车上,面包车被顶的窜出了十多米。
车内的人被撞得七荤八素,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呯,啪啦,”车玻璃被砸的粉碎,一双有力的大手伸了进来,抓住了一个人的衣领,“呼,”一个人被硬生生的拽出了车外,一个背摔,那人凌空飞出四五米,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车门被打开,一个人脸上挂着血,永三二话不说,一脚抽在了对方的脸上,顿时那人的面部五官严重的扭曲到了一起。车内还有一人,见状大喝一声,伸出双臂,张开十指扑向永三,永三一个侧身,手臂抓住对方的肩膀,连走几步,将对方脚不沾地的抵在了墙上。
“说,你们是什么人?徐辉祖被你们抓到哪里了?”
那人是脸朝墙的,后背被永三用力的顶着,嘴巴毫无保留的贴着墙壁,哪里说的出话。永三连问两声见对方不答话,抓着对方举了起来,双臂一挥,砸到了车上。
永三呼出两口粗气,只见三个人都被自己打的惨不忍睹,这时从车内露出一个人头,猛不妨的对上了永三的目光,吓的惊呼一声,赶紧缩回了头。永三大步走上去,拖出了那人,“说,你们是谁?徐辉祖在哪里?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那人颤颤抖抖的不言语,永三眉毛一挑,一只脚踩到了对方的小腿骨处。那人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尖声说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辉祖在哪里?”
“我们根本没见什么徐辉祖,我们只是停在这里歇一会。”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永三说着脚下用上了一点力。
那人看体格也是一条大汉,被永三一踩,失声痛叫起来。
“我们在这里守了一夜,根本没见到徐辉祖回来。”
“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你们把他绑到哪里了?”
“这个我们没干过。”
“你们四个没干过,不见得你们的同伙没干。说,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的老窝在哪里?”
“这不能告诉你,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是嘛?”
那人见永三一副冷到极点,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畏惧的要死,但他是知道帮规的,在这里私自说出了帮派名字和堂口所在地是要受三刀六洞刑罚的。“这里光天化rì,四处都有人,你要杀了我,后果可是要偿命的。”
“我不杀你。”
那人一听自己的话竟然起了作用,脸上紧张畏惧的神sè还没来及一缓,就感觉到腿上传来一股剧痛。“咔吱,”小腿骨断裂的声音响起,那大汉杀猪般的惨嚎起来,嚎了两声,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永三见问不出什么线索,转身上了车,想起昨晚楚嫣红说的杜清风,猛的发动了车子。
永三向饭馆的服务员说了来意,片刻之后走出一个中年人引着永三穿过饭庄,跨过一个圆门,眼前豁然开朗,假石、池塘、垂柳,一栋二层的楼房。没想到,这饭庄后面还有这般洞天。
“永三小友,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杜清风穿着一身白sè的练功服,看样子可能是刚锻炼过身体。拿着一条毛巾擦了一下脸,缓缓坐了下来。
“杜老,冒昧来访,我是有事相求。”
“恩,事情嫣红昨晚已经给我说了,我会派人插手此事的。你不必多虑,来来,我们喝上一杯清茶,对弈几盘如何?”
“这个杜清风还真是悠闲。”永三心中想了一句,“杜老,今天是不行的。我现在有要紧事,辉祖不见了,我怀疑是他们绑架了他。”
“什么?”听到这里,杜清风才有点紧张的样子。
“昨晚公司的人说见辉祖开着车走了,但家佣说辉祖昨晚没有回来。这肯定是从公司出来之后出了问题。他们在徐家门口盯梢已经有些rì子了。我一直模不透他们的意图,不知道他们是来找我麻烦的还是找辉祖的,加上一时大意,就被他们钻了空子。”
“辉祖会不会是去其他地方了?”
“那不可能,他总应该给家里或者是我打个电话的吧,再说了,我拨打他的电话为什么先是无法接通,然后又是关机呢!”
“恩,有道理。这事你通知了辉祖他老子了吗?”
“没来的及,我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出了门就碰到了那些盯梢的,但他们死活不说,我也不敢报jǐng,怕他们狗逼急了跳墙做出什么对辉祖不利的事情来。”
“恩,丁武。”杜清风抬起头叫道,刚刚引着永三进来的那个中年人应声而出。“去查查是什么人?”
永三想了想,补充道:“这些人应该是一个多月前我们在明珠大厦起矛盾的那些人,其中有一个穿着夏威夷汗衫,带着四个保镖,一个低个头的老年人,也有三个保镖,都是黄种人。还有一老一中一女,三个白种人。”
叫丁武的中年人听永三提供完线索,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杜清风沉吟道:“他们去盯梢证明他们已经查清楚了你们的背景,既然知道了背景,还敢对临海第一富商的儿子下手,也算是胆大包天了。这些人应该是有点实力的。不像是一般的江湖中人,混江湖的一般都不会干这种事情,风险太大,弄砸了以后就没的混了。这些人要么是干一票就走的流匪,要么是徐氏父子的仇家,如果仅仅是因为你们的那点摩擦就下这样的手,他也算是真够嚣张的。”
永三出身于部队,对这样的事情基本是一无所知,一听杜清风的分析,不禁的沉思起来。
“永三小友,初涉江湖一定要记住,人心险恶,别人有心渡你,你身边就处处是漏洞!能少结一个冤家就不多惹一分事。”
“杜老,你说江湖?”
“对,江湖,不然你以为什么?”
“我只是一个保镖,这事怎么就扯到了江湖呢?”
杜清风听罢一笑,“我问你,我是什么人?”
永三呆了一呆,眼前这个老者不是江湖中人是什么?自己求他帮忙,不是和江湖扯上了关系是什么。想到这里,永三不由的迷茫起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凡夫俗子也有凡夫俗子的江湖。你是保镖不假,你保的是谁?临海第一富商的大少,那纷争能少了,越是有钱有势的人离江湖越近,他不去惹江湖,江湖也要找上他。”
“那躲不过了?”永三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躲,躲到哪里去。不瞒你说,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我已过耳顺之年,现在才算是月兑了些纷争,离江湖远了点。我初出道时十五岁,当初生活所迫,无奈走上此路,二十年拳打脚拼站稳脚步,三十五岁开始叱咤江湖十余载,风光了,辉煌了,又能怎么样?那都是表面的,对着你的时候是杜老大、杜老板,背对你的时候就是匪头、坏蛋。黑白两道都要小心,五十岁天命之年我逐步抽身于这江湖之外,到了现在十五年了,我才离纷争远了点,但谁又能说得清是真的还是假的,江湖人终归要死在江湖上的。”杜老说到这里明显的想起了心事,一时之间神情有些黯淡。
“杜老,我听嫣红说,你在临海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渊源极深,怎么提起江湖你也如此?”
“如此这般气短,是吗?呵呵,年轻人,你不知道,手眼通天这是夸张,就算是真的,那不是还有个‘天’呢吗?这‘天’叫不叫你通还是由它说了算。渊源极深,你说的是另一个已作古的姓杜的吧?这种市井传言你也信,在这片土地上做主的永远都不是我们这种人,他早就烟消云散了。说我们有渊源那都市井百姓的夸张联想,人有名了,总会有人给你找上这样那样的祖宗和出身。我是混江湖饭吃的,他们这样说对我也没什么坏处,我就睁一眼闭一眼,含糊过去了,呵呵。提起江湖气短,那是你不知道处在江湖的风头浪尖上的滋味。坐镇一方,神通广大,那都是表面。我是当初生活所迫,实在没有办法,稀里糊涂的走上了此路,如果能选择,我绝不会这样。现在提起混江湖的人,老百姓大都是畏惧的,我们那时候你知道是什么吗?走到大街上你都不好意思,那一个个沉默的目光中隐藏的都是鄙视。经济繁荣了,生活zìyóu了,江湖也比我们那时候热闹许多,但这都是有规则的,国家能不知道你们的那些路数。我说我离江湖纷争远了,是指江湖人与江湖人的争斗。有句话说: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我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和原意,但我认为这句话很险恶,也很贴合我的处境。自古以来庙堂与江湖,丝丝缕缕谁又能说清。”杜清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喝了口茶说到:“永三小友,言不再深了。总之一句话,这件事情摆平以后,能少点纷争就少点,能不惹江湖人就不惹,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胆气和本事的汉子,但纷争越多,离江湖越近,我少时听说书的讲起江湖中事,自以为江湖就是杀不尽的仇人头,流不尽的英雄血。到了如今老了才知道,远不是如此。”
永三听杜清风这一番话,云里雾绕也不知说些什么。想来是杜老年纪大了一时动了心中所想,所以有感而发,一番倾诉吧。但有一句话永三还是听到了心里,能少点纷争就少点,能不惹江湖人就不惹。琢磨着这句话,永三又有些不服起来,我没去惹啊,是他们惹上我们的,总不能束手待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