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伸手要去掀开李成的被子,就在手指触到被褥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一些东西,动作为之一顿。
身后的孔欣也看到了那些东西,拍了拍他的背,王超心领神会,缩回了手,两人照着原路,跃上书桌,退到窗外,最后出来的王超身形一落在半空,转身轻轻把窗户带上,又检查了下,关得严严实实,这才掉头追上同伴。
两人在夜空中飞了半天,孔欣忍不住说:“试探你妈个头啊,我早就说那少年在睡觉,你偏不信。还好没惊醒人家,不然报jǐng说我们翻窗入室盗窃,到时候我们俩可就成了飞天者里的笑柄了。”
王超情绪激动,脸上胎记越发暗淡:“我怎么知道他把衣服月兑在床里面,这能怪我?你嚷嚷个屁,你不也跟进来了?”
两人在空中一边飞行一边争吵,渐渐远去了。
李成抹去了满头的汗水,仍是后怕不已:“幸好两人第一次离去,前辈教我立刻月兑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道老洋洋得意:“那是——老夫今年八十有余,想当初,我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这两小子的父母都没生下来呢!哼,跟我斗,老夫撒的尿比他们喝的水还多!”
这时候李成无法反驳了,恭恭敬敬询问:“前辈,那接下来做什么?”
“做什么?”道很诧异,“那两个飞天者肯定在外面到处找你,今晚休想再出去了。再说衣服都月兑了,还能做什么?对了,你有女朋友?”
虽然自己喜欢范娇,但还是单相思,没有表达,不是情侣,李成摇了摇头:“没有女朋友呀。”
道老继续问:“那你有男朋友?”
李成脑子半天转不过弯来:“男、男朋友?”
道老jiān笑一番:“看样子也没有了,老夫是担心你有没有那方面的嗜好。”
李成顿时明白,赶紧辩白:“我没有那种爱好!”
道出了一口气:“月兑衣上床,不是睡觉就是开炮了。”
李成下意识问:“开炮是什么?”
道老自知失言,也不掩饰:“对了——老夫忘了你还是个童子鸡,嘿嘿,你想想自己身上什么部位很像炮筒,下面还挂着两颗炮弹呢?”
看着道jiān笑的模样,李成恍然大悟:“为老不尊,老匹夫!”
道老不甘示弱:“每晚都做chūn梦,小yín贼!”
“老匹夫!”
“小yín贼!”
两人斗嘴斗了半天,李成首先困意袭来,迷迷糊糊进入梦乡,道也停止说话,静静看着他,静静守护着这个少年。
“老夫也有个便宜孙子,如果他能有你一半的正气,我也心满意足了。我为公正奋斗了一辈子,结果呢,到头来被人害得肉身都丢了。可叹这世道,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
道抬头看着黑暗无边的天空,无奈叹息:“若非老夫与那人定下百年之约,定然翻了你这贼老天……”说到最后,道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对啊,我与那人定下了百年之约,可这孩子没有啊。如果能把这个孩子扶上位的话……”
想到这里,道心情激荡,借着月光,又仔细打量着李成安睡的脸庞,心中下了某个决定。
“还要再考察一番,如果这小子确确真真心地善良又是可塑之才的话……”
当晚一夜无事,凌晨六点多,李成居然比闹钟还早了三分钟起来,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看着体内默然无语的道老,很是惊讶:“前辈,你不休息睡觉吗?”
道老讪笑:“睡觉是为了让身体元气得到恢复,老夫现在就是一缕意识,一个灵魂,没有休息的必要,再说,万一老夫睡着了,你这小子着了别人的道,泄露出老夫的秘密,我可就完了。”
李成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提着书包,飞速下楼,现在李成的体能已经超越普通人的极限,只见几个模糊的身影,便已从五楼闪到一楼车库,拉出自己的自行车,哼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骑了上去。
10月的清晨,六点多,天sè已经微微放亮,李成一人骑着自行车行进在县城大道上,路边的清洁工正在清扫最后一片区域,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个人,视野昏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清晨的空气清新微凉,纯净得像是上一个世界遗留下来的。
道老看着眼前这片静谧的场景,想着自己过往的一生,忍不住慨叹:“花有重开rì,人无再少年。年轻……真好!”
李成刚要反驳,忽见前面围了许多人,这很奇怪,清晨六点多,大街上应该没多少人,怎么会聚集如此多的路人,有什么热闹的事?李成身不离座,两脚支地不断踮过去,如果不得了的事情就多看一会,如果没什么就走,国人都有围观热闹的旁观者心理。只是,当李成仗着力气扒开人群,看到里面的人物后,呆了:
一辆粉红sè的女式自行车停在路zhōngyāng,这没什么,最让李成震惊的是范娇居然站在中间,背着书包茫然失措,她身边一个瘦小jīng干的老头坐在地下,死命拉着她的小手不放,不住嚷嚷。
在围观群众的嘀咕中,李成得知了,原来是那个老头在范娇车前忽然摔倒,范娇下车扶起了老头,结果被反咬一口,硬说是被她撞得,现在缠着她要医药费。
范娇站在原地,又急又气,脸sè煞白,令人怜惜,地上那个老头尖嘴猴腮,坐在地上就是不起来,两只手不断拉着范娇白女敕的小手,讲得唾沫横飞,激动之时还趁机揩油去模女孩的大腿,周围的人都是看热闹,议论纷纷,就是没人出面。
李成看得怒发冲冠,刚要出手,对面有人喊了出来:“怎么回事?”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生走出人群,原来是薛昊,他打住自己的自行车,把书包提了提,问:“到底怎么回事?”
围观群众眼前为之一亮,李成、范娇、老头也都一怔,未等范娇开口,老头抓着女孩细女敕的手不放,抢先说了起来:“我老人家早上去买菜,过马路小心又小心,结果这个女伢子瞎不聋眼的把我给撞了,我现在腿断了,都起不来了,你不能走!一定要赔医药费!哎呦妈呀疼死我了……”说完就嘘疼叫痛起来。
薛昊想了想,说:“那如果检查你腿没有骨折,又怎么办?”
老头仍是抓住范娇的手不放,对着薛尖叫起来:“可以啊可以啊,你现在叫车来驼我去医院,所有检查都做一遍,要是没事,多少钱我倒赔给你,怎样,男伢子?”
这个提议听上去很好,先去检查,如果没事,老头报销检查费用,但现在正是上学,耽误学生时间,其次一大堆检查费用也不是一个学生能负担得起的,再者,如果没事,这老头翻脸不认,拒绝承担费用,又能拿他怎样?所以这番话,听起来公平合理,其实是个明显的圈套,也是个难题,叫路见不平的人知难而退。
薛昊果然不敢接话,想了片刻,站起来对四周扫了一圈:“刚才有没有人看到事情全过程的,出来一下,帮忙作证,我在这谢谢了!”
围观群众均是冷眼相对,看见事故的人是不少,但谁也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万一被这碰瓷的老头一带抓着不放,自己卷进去,耽误时间,又烦人又赔钱。这女孩做好事反被雷劈,大家看得清清楚楚,还有谁去做第二个冤大头啊?
薛昊叫了几声,却无人回应,立在当场,颇为尴尬,老头先前还担心有人出来,后来瞧见无人出面,底气足了,jiān笑数声,露出了几颗黄牙:“嘿嘿,说好话捡便宜谁不会?口袋里没钱还想替人出头,男伢子,要么掏钱出来,我就放这女娃走,要么——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说到“滚”字,更是声sè俱厉,似要噬人。
薛昊本想英雄救美,万万没料到这个结局,现在走又不是,不走也不是,颇为踌躇。
范娇见此情形,也知薛昊解决不了,心里暖暖的,感激不尽,柔声对他说:“你能为我说话,我已经很感激了。你……走吧,不要耽误上课了。”
这无赖只是要钱,没有钱就摆不平他,而且他是老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能打不能骂,没有钱的话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薛昊想了又想,自己现在确实无力解决,就对范娇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也不用担心,要么带老人家上医院瞧瞧,要么等交jǐng来了处理也行,我……我先走了。”说完转身推车挤出人群,没有回头,也不再停留,
薛昊一走,围观人群更无人敢出面了,老无赖更加来劲,口中声声不离“去医院”“医药费”之类,身子还慢慢朝范娇靠近,假装痛哭的贼眼不住往高中女生的翘臀上扫。
范娇站在中间,心情很沉重,
自己好心去扶老人家,怎么被他诬上了?
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为我说一句话?
做了好事,为什么没有好报,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范娇一阵头晕目眩,觉得周围冷漠的人群离自己越来越远,身边这个爬着不起来的老头好像一个狰狞凶恶的小鬼,正把自己朝无边的地狱深处拖下去。
世界好黑暗,好孤独,好难受,我好像快要死了
难道就没一个人愿意为我说一句话么?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好可怕……好可怕……
一滴泪水从范娇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滴落到清晨沥青路面,迅速渗透消失,似乎也在逃避这个世界的冷漠。
“住手!!!”
李成的声音犹如平地一声雷,人群为之一震,在他附近的几个妇女觉得耳朵半天嗡嗡响,所有人都看着他,范娇的泪水,也忘记流出来了。
李成大踏步走了进去,来到范娇身前,低头对老无赖说:“好,你要去医院检查是不是,我带你去!要做什么检查都可以!医药费我来出!”
李成心中打定了主意,带这老头去附近的医院,反正是老妈的单位,自己从小和医生护士们也很熟,先检查,费用自己垫付,如果没事,一定叫这个老头出血!
老头也没想到居然真有个傻小子愿意出头,一呆之后,喋喋不休:“哎呦老人家我腿断了,不能动啊怎么办啊,你们两个把我抱过去?”
道老不愿在这里磨蹭下去,出言点破:“这无赖的腿伤是假的。”
“假的?”李成下意识说了出来。
老头一听这学生揭穿自己,恼羞成怒:“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男伢子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道老冷笑数声:“废话,你见过腿断了还有闲工夫模女孩大腿的伤者么?”
李成被一提醒,转眼一瞧,不由怒火中烧,原来这老头一只手跟枯藤似的死死缠住范娇的手不放,另一只手装作悲天号哭的样子,不住拍打范娇的大腿根部,和薛李二人的争吵中这只咸猪手仍然没有停下。
看着这只手快模上了心上人的禁地,李成大怒,一把抓住,喝道:“你找死!”
“哎呦呦哎呦呦疼死我了——”老头公鹅似的嗓子尖叫起来尤其刺耳,这不是假装,这是真疼!这一把老骨头险些被捏碎了。
“这男伢子太不知道尊重老人了。”
“就是,现在这风气rì下,学生都这么狠了。”
“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爷爷是不是这么干的……”
围观者的热讽冷嘲让李成更加愤怒,刚才这老无赖撒泼的时候你们不敢出面,现在却一个个对我嚼舌头!
李成慢慢转身用眼扫了一圈,不是你们这些冷血围观者,这老匹夫怎能如此嚣张?
飞天者的威势岂是普通人可以抵挡的,何况李成体内还有一个绝世高手?凡被他冰冷眼神扫到的,无论男女老少,均觉得心中一寒,忍不住后退一步。
道老见此情形,知道无法善了,叹息一声:“小子,你用手指点他的大腿,我用内力震他一下,叫他吃点苦头,你再出言威吓一番,让他知难而退,也就结了,不然拖到什么时候去?”
李成一经提醒,心里顿时冷静不少,现在只怕早已过了早自习开堂时间,再拖下去,就要错过第一节课了,于是放开无赖的手,就在收手回来的时候,“无意”中拂了一下老头的大腿。
只是一瞬间!
还在龇牙咧嘴喋喋不休的老头瞬间石化,刚才好似一把刀从头顶插了进来,顺着经脉一直搅拌到脚底,这一秒钟受的痛苦比自己一辈子受的痛苦还要多。
这一瞬间的痛苦实在超出想象,以致这老头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李成见他这番模样,明白道老出手已达到目的,于是弯腰悄声说:“老东西,赶紧滚蛋,不然刚才的痛苦,我叫你再尝千次万次!”
老头好似见了鬼,一个激灵,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几步钻进人群,消失不见,身手灵敏不亚于花果山上的猢狲,哪有半分受伤的模样?
围观群众见此情形,知道事情已经解决,没有热闹可看,纷纷散去,片刻功夫,只剩范娇和李成站在原地,刚才的事,好像一场梦,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了。
但只要发生了,就注定会在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心中,留下永远的记忆。
范娇上前抓住李成的手,语不成声:“谢谢你,谢谢你,太谢谢你了,刚才没有一个人帮我,我好害怕……”
心上人抓住自己的手,一阵心痒细腻的触感从手里传来,闻着醉人的香味,和梦中女神几乎贴面而对,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扑鼻而来,煞是好闻,叫人上瘾。
李成几乎不敢直视,脑袋东转西转:“呵呵,呵呵,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就出来了,我也没想那么多……”
范娇破涕为笑:“你知道吗,刚才你出来那一刻好帅,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李成抬起头,看着心上人笑嫣如花的样子,刹那芳华,娇艳无双,不觉痴了,他伸手拭去了范娇眼角边的一颗泪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每次看到你哭泣,
“我的心,就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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