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晨光由青翠的竹叶间穿落,照shè到密叠层层的落叶上,飘渺的薄雾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将整个山林从静寂的沉眠中唤醒。
宽远修长的竹林边缘,是一片青sè卵石铺就的空地。
空地丈许方圆,周围被一池错落的青莲包围,背靠一座高韧无际的山壁。山壁下有个一人高的洞口,身着一青一红两个赤发小童正互相靠坐在前,不时传来一两声话语。
只听青衣小童nǎi声nǎi气说道:“三妹,大哥陪师父闭关,已经十年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二哥莫急~”被唤作三妹的红衣小童,眼若星彤,脸似银盘,唇红皓齿,声音十分清脆悦耳,见其不紧不慢缓缓回道:“师父闭关疗伤,虽不知疗愈如何,但大哥此去陪同,必然也是莫大的机缘。”
“何有此讲?”青衣小童疑道。
“我听师母说,这‘冰云洞’乃祖师当年所辟,内中的‘太乙青玄阵’不但可治愈疗伤,还可助提升心境修为。里面的‘月冰潭’据说采自北原冰芯,单是泡上一下,便可抵十年修行,大哥就算从旁护法,也定受益匪浅了。”说完又沉吟道:“何况短短十年,于你我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将来必有团聚时rì呢。”
“哈哈,我看可不一定哦!”一个清亮爽朗的笑声从树林中传来,接着一道青影迭连,如清风般飘落至二人身前。
原来是一个青衣少年,只见其身形挺拔,眉浓修长,眼神似含jīng月,笑盈熠熠,唇如赤梅朱玉,鼻若峻挺画梁。清透如月的面庞上,一点红痣似朱砂点绛,轻啜额上,少年青发巾带,负手而立,风度不失翩翩,形神不失俊朗。
“果儿!”红衣小童看清来者,笑着叫道,“你又来找文师兄啦!”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朱果,十年已过,当年的青稚顽童,已蜕变成丰俊少年。
“对啊!”果儿应道:“前几次被你们阻拦,好没意思。这次我寻了帮手,看还能不能叫得出文师兄!”
“朱果儿!”青衣小童横眉倒竖,面带愠sè道:“师母有命,文师兄闭关静修,外人不得烦扰!先前已多次劝阻,你还敢再来!不怕我去禀告师母吗!”
“咳咳,青曜哥哥真是爱计较,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哪!”果儿似乎对青衣小童的话不以为意,反唇相讥道:“若不是我手下留情,还有玉瑶姐姐助你,恐怕你一个人还不是我对手哩!”说完看着红衣小童,和声道:“玉瑶姐姐,这次你可不能援手啦!”
这被果儿唤为‘青曜’、‘玉瑶’的两位小童,正是与文鸟一起称为‘青冥三灵’的两位灵童,也是文风坐下的得意弟子。
未及玉瑶回话,青曜当先一步,面sè冷冷道:“朱果儿,若无事情,请你速回,若再不听劝告,休怪我再不客气!”
看着本就长得虎头虎脑的青曜,这番怒目圆睁地严肃起来,反倒十分可爱,果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青曜哥哥,你还在生气啊,不就拔了你几根羽毛嘛!”说完抬手一翻,一把尺许来长的青sè扇子握在手中,果儿‘啪’地一声将其打开,只见扇子做工十分jīng巧,扇面由一根根青sè翎羽制成,摇晃之下还反shè着异彩流光,远远瞧去就知必非俗物。
“我这‘青曜扇’总算是凑齐了扇骨,这扇子用起来可是凉快的很哦!青曜哥哥,要不你也试一试?”果儿拿着扇子故意在青曜面前晃了晃,眼角似乎有意无意撇了眼远处的树林,又满含笑意的看着青曜。
“你!!!真是欺人太甚!”青曜涨红了脸,童颜上满是怒sè,身旁玉瑶见状,刚想劝阻,只听一声尖啸,青曜忽然飞身上前,袖口内接连shè出几道狭长jīng光,流星箭矢般直朝果儿奔去。
似乎早有预料般,果儿利落地腾空而起,身子一转轻松躲过袭击,只听身后撞击之声连响,几根碗口粗的翠竹被jīng光击中。
jīng光散去,原来是一片片青翠的竹叶,边缘如刀削似的笔直插入竹干中。
“多谢青曜哥哥手下留情!”果儿吐了吐舌头,冲青曜做了个鬼脸,不改顽童本xìng。
青曜见状更是怒不可遏,袖中jīng光连连激shè而出,如骤雨般朝果儿罩去。
果儿嘴角含笑,对青曜反应似乎甚是满意,还不忘晃了晃手中的‘青曜扇’,边向后疾飞,边由指尖发出一道闪烁淡淡清光的云离丝,指尖微动间,云离丝犹如一条飞蛇游龙,腾旋几番便将shè来的jīng光扫了个干净。
“青曜哥哥,你上次可比现在厉害多了!”果儿边飞退还不忘揶揄一下,惹得青曜更恼,不觉间便随着果儿飞入竹林,霎时间噼啪之声四起不绝,惊起一片片飞鸟,一时间惊叱尖叫好不喧闹。
望着二人离去方向,玉瑶静静站在洞口,神态十分从容,似乎对这场景已经见惯。想着方才果儿提到找了帮手,却未见踪影,心下不由jǐng觉几分。
正琢磨着可能是谁时,忽感到身侧异动,玉瑶下意识抬起左臂,一道赤sè光芒由臂下延展而出,幻化成一扇丈许宽的赤羽,只听‘嘭’地一声闷响,一道白sè身影不知从何而来,一头撞于其上,然而白影反应极快,见玉瑶右侧闪出空隙,又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企图闯入洞口。
就在即将突入时,红芒迎头一闪,白影又迎头撞上。原来玉瑶右臂又幻出一扇赤羽,白影速度虽快,却总比赤羽慢了半拍,任凭其如何左突右闪,总是在堪堪闯入之际被赤羽拦下。
接连试了几次,这道白影似乎放弃硬闯,在半空中打了个转,落在了空地zhōngyāng。
玉瑶定睛一看,见是个白衣少年,身形比果儿高出半头,肤sè微铜,身姿健拔,鼻正薄唇,神sè爽朗,一双虎目皓朗星飞,两条剑眉似岱入峰,长发玉带简单束起,比之果儿又多了一股刚俊之气。
看着眼前少年,玉瑶觉得有些面熟,又想不起具体名号,不由迟疑道:“你是?”
少年朗然一笑,如和煦晨风,肃然气氛顿减不少,“玉瑶师姐,在下慕小山。”
“原来是小山师弟,怪不得有些面熟。”玉瑶恍然想起,原来此人就是十年前收入宗门的慕小山,期间也曾听闻,这位小山师弟极为用功,虽没有果儿那样的天生灵体,却也在这十年间修为jīng进,以常人难企之速修到了‘御气’之境,隐约记得在其小时候见过一面,却未曾料到会在此遇见。
“嗯,我平时甚少出来,多在金屋修行,至今也只见过师姐一次。”小山如实答道,“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师姐海涵。”
“不要紧,我只当你们玩闹。”玉瑶摆了摆手,正sè道:“你们这次出来,明心师兄知道吗?”
小山看了看果儿离去方向,叹了口气道:“我们是偷溜出来的,果儿不知从哪得到个可助文风师叔疗伤的法子,本是想叫文师兄出来,但又知道硬闯不过,所以才想到这个声东击西之策。”说完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见小山和盘托出,言辞也十分诚恳,不似果儿喜欢诡辩,玉瑶对其顿生好感,不气反笑道:“这不怪你,你们都是好心,若明心师兄追究起来,我可帮你们说几句好话。”
“谢师姐!”小山见玉瑶并未生气,原本心中忐忑也一并消散,转而问道:“师弟有一事不明,不知青曜师兄为何对果儿如此生气?”
“果儿做的事,你不知道吗?”玉瑶对小山此问颇感意外,见小山神sè无异,缓缓回道:“还不是果儿近年修为一跃而至‘化意’,恐怕本宗千百年来也只此一人。偏二哥这么多年修行,明明比我悟道早上许久,修为上却反倒在我们三兄妹最后了。果儿这个顽儿脾气,碰上二哥这样火爆xìng子,一来二去,就变成水火不容了。”
“果儿也真是,仗着古灵jīng怪,也不收敛些,净惹青曜师兄生气。”小山苦笑道。
二人正说话间,忽听一声呼啸,两道青影一前一后由竹林冲出,分落于小山与玉瑶身边。
“小山,你还是暴露了,呵呵。”果儿瞧了瞧对面玉瑶,轻摇羽扇道:“玉瑶姐姐,你的‘赤影羽’愈发厉害了,连小山师弟的三宝莲衣都败下来了。”
“果儿谬赞了,我也是奉了师命,不敢轻易松懈呢。”玉瑶含笑回道。
“三妹,莫要跟他理论,咱们已经劝言在先,这次定不能再让他胡闹!”青曜气呼呼的瞪着果儿,想起几次三番被果儿戏耍,这次竟敢叫人来帮手,心中怒意更盛。
见果儿正yù开口,青曜忽地腾空跃起,浑身放出一团耀目青光,在一股凭空生成的旋风内,一只挟带着阵阵劲风的青鸟惊叱一声,从中冲出直飞天上。
此鸟头颈细长,双翼展开几近三丈有余,月复下收拢一长足,一条形似凤尾的修长翎羽拖在身后,浑身青羽散发着淡淡光泽,身形与文鸟颇为相似。
“二哥,不要!”玉瑶一阵惊呼,然而青曜却不加理会,在空中一个回旋,巨翅一挥,身上放出无数道jīng光,如暴雨般朝果儿当头袭来。
“小山,看来青曜哥哥生气了!”危机当前,果儿似乎胸有成竹,伸手迎着青曜,指尖一道青光激shè而出,手腕略微一甩,云离丝便飞转如一道螺旋光网,迎上万千jīng光。
就在两人法宝行将碰撞时,突然异变陡升,只听‘嗡’地一声清鸣,一道紫芒斜剌剌从旁飞来,直冲入双方术法之中,砰然巨响后,地面被无数片竹叶砸出一道丈许的深坑,而深坑内却不见了果儿与小山身影。
玉瑶看向一旁,只见不远处,果儿与小山被一道紫芒紧紧捆住,脸sè极其狼狈,二人彼此对视一眼,挣扎几次均不得月兑,不由朝空中齐声喊道:“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