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同盟 05 天王五衰

作者 : 一扪缘

()楼道里忽然传出一阵哈哈大笑,一个人大声说:“好啊,你要让谁看到你的实力?”

两个人扭头看时,只见大方无隅刀若昧长老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月天童子。

罗云跟星天赶紧上前施礼,若昧看看罗云,说:“何前倨而后恭也?一定是这个小鬼头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改rì我跟寂灭师兄谈谈,把他要到神剑峰去,看他还敢不敢嚼舌头。”

罗云说:“弟子不知道老仙长的身份,先前多多无礼,请老仙长重重责罚。”

若昧立刻摇着头大叫:“没意思没意思,我就知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没有什么好玩的啦。唉,现在老和尚要坐关,小和尚满嘴阿弥陀佛,我在这里一刻钟也呆不下去啦。走吧,是我带你来,我还把你送回去,也算是有始有终。”

罗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起到了空中,慢慢向山下飞去。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罗云是知道了若昧的崇高身份,不敢再放肆,而若昧在见过寂灭天王之后,更是心事重重。

原来刚才见到寂灭天王之后,若昧暗中观察,竟然发现了寂灭天王刻意掩饰的秘密——天王五衰。

天人五衰是指天王在即将圆寂前,身体上出现的五种衰败之相。修真之士修炼到天王山天王那样的境界,差不多可以说已经近乎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但毕竟还是差着一截,未能彻底解月兑飞升,所以仍然有圆寂寿终之时,一旦临近圆寂寿终,天王身上便会出现种种衰败之相,最突出的是以下五种:

衣服垢秽,谓天王珠衣妙服光洁常鲜,于圆寂寿终之时,自生垢秽。

身光忽灭,谓天王身光赫弈,昼夜昭然,于圆寂寿终之时,其光不现。

腋下汗流,谓天王胜体微妙,轻清洁净,于圆寂寿终之时,两腋自然流汗。

身体臭秽,谓天王妙身殊异,香洁自然,于圆寂寿终之时,忽生臭秽。

不乐本座,谓天王最胜最乐,非世所有,于圆寂寿终之时,自然厌居本座。

以上五种大衰相显现时,天王便离死亡不远了。

若昧这次专程来天王山相访,就是因为听到很多传言,心中疑惑,所以要来亲自一探究竟,没想到真如传言所说,寂灭天王虽然深自掩饰,但若昧还是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首先是寂灭天王进来时的那股香味。修炼到天王那样的境界,身体会自然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有若旃檀之味,若有若无,但闻起来沁人心脾。可是这次嗅到的香气虽然闻起来跟平时身体上的香气没什么大区别,但明显的要浓了许多,差不多可以断定,应该是天王在进殿之前在身上洒了旃檀香粉。

再说第二点,修炼到天王境界的人,身体之外自然会有一层护体真气,时刻保护着,这层真气虽然不是刻意放出的,却是十分坚韧,即便是飞剑,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难于刺穿。所以平时,天王的身上看上去就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虽然不是很强烈,但是氤氲流动,生生不息。

寂灭天王刚刚进来的时候,身上确实有那层光晕,而且强度一点都不弱,但是过了一会儿,那层光晕便开始减弱,到了后来更是时有时无,时强时弱。很显然,这层光晕不是自然出现的,而是寂灭用内力逼出来的,因为内力不够充足,所以便有些闪烁不定。

第三个方面,就是寂灭天王身上的衣服,寂灭天王平时不大喜欢鲜亮的衣饰,这跟他之前的大梵天王和自在天王都不一样,跟他之下的四大天王也不一样,平时穿的都是一件简单的海青sè长袍,但是这次不一样,特意穿了一袭灰白sè的外衣。

天王五衰的第一衰相就是衣服垢秽,到了天王的境界,差不多就是半个神仙,如论天气冷热,身体都能调节很好,不会热得冒出汗水,沾染衣服,又因为天王身上每时每刻都有护体真气围绕,空气中的尘埃也到不了他的身上,所以他的身体和衣服即使整年不洗不换,也不会变脏。

寂灭天王这次进来的时候穿着一袭崭新的外衣,这已经让若昧有些疑惑,他当然不好意思伸着脖子去看看寂灭的衣领有没有尘垢,但是偶然之间,若昧还是看到了一点点玄机。

在寂灭举起胳膊的一刹那,若昧看到他腋下的衣服颜sè有些深,就像是浸湿了水一样。那里当然不会浸上水,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寂灭的腋下开始流汗。

如果这一点没有看错,那么先前闻到的奇怪香味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寂灭天王腋下流汗,身体中的污秽也随着汗水排出,在腋下积攒,发出狐臭一样难闻的气味,为了掩饰这一点,寂灭天王在出来接见若昧之前,一定认真清洗过身体,并且专门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穿上,以便掩饰业已非常明显的衰相。

若昧暗想,怨不得他让自己这个老友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并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月兑不开身,而是在洗浴更衣哩。

最后一点,就是不乐本座。自始至终,寂灭天王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不耐烦的样子,但是若昧还是看到,寂灭的上身乃至双腿都没有纹丝摇晃,但是他的右脚却不时作出微微的移动,一会儿靠左,一会儿靠右。

在若昧看来,这正是寂灭天王不乐本座的表现。

如此看来,差不多可以认定,寂灭天王已经显出了衰相,所谓天王五衰全都出现,一个不少,而且应该已经十分明显,十分严重。

想到这里,若昧的心里咯噔往下一沉:看来,寂灭距离真正寂灭的rì子已经不远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不仅仅是寂灭个人的事情,甚至也不仅仅是天王山一派的事情,它直接牵动着正派各门的神经,影响着正邪双方的力量对比。

如果寂灭突然涅槃,天王山不能够顺利解决接班人的问题,进而出现了内讧,那可是整个正派的灾难。所以,以前大梵天王禅位给自在天王,自在天王传位给寂灭天王,天王山都会提前一二十年知会神剑峰及其他几个正道大派。当时大梵和自在交出天王宝座的时候,都没有出现一点衰相,身体十分强健,新旧天王交接之后,两位老天王都又修炼了上百年才各自超月兑圆寂。

寂灭天王已经五衰俱全,他还能够支撑一二十年的时间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刻意掩盖自己的衰相呢?如果说他对别人掩饰还说得过去,对自己这个亲密无间的老友,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倒是托付自己帮忙才对。

若昧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到现在为止,寂灭天王还在犹豫不决,不知道该选四大天王中的哪一位继承天王宝座。

寂灭天王一定是在十五年前的那次正魔大决战中受到了重创,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因为这件事来的非常突然,在此之前,寂灭正当盛年,从来没有想过禅位的事情,所以竟然有些措手不及。接下来的十多年时间里,寂灭也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可能极力修炼,想要恢复,最终未能如愿。

若昧回想在五年前自己见到寂灭天王的时候,他还是一副jīng力充沛,意气风发的样子。想来那时候五衰之相尚没有出现,身体急转直下一定是近两三年的事情。

再说接班人的事情,天王山的师兄弟,本字辈中最强的八位,号称八大护法,他们的年纪都跟寂灭差不多,虽然其中很有几个本领高强,不输于寂灭天王的人,但是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再接任天王。二代弟子迅字辈中最强的四个人,早就赢得了四大天王的称号,他们是狮子天王奋迅,忽律天王游迅,灵鹫天王法迅和独犀天王胜迅。其中当数狮子天王奋迅的本领声望更胜一筹,应当是众望所归,不知道寂灭天王对这名弟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当然还有第三代无字辈弟子,近来发展迅猛,其中最优秀的四个人无愿,无诤,无畏和无生,赢得了四小天王的称号,风头正盛,对于四大天王大有迎头赶上的势头。难道寂灭对于四大天王不满意,想要从四小天王中选择接班人,正因此而犹豫不决不成?

幸好此行得到的不全是负面的消息,寂灭天王接受了本派掌门人龙威丈人的提议,从末代弟子中选择最优秀的五个人,互相交换,让他们分别到天王山和神剑峰修炼五年,修炼对方的基本功夫,以期能够造就佛道兼修的高才弟子,使得两派功夫能够互相融合,相得益彰,在不久的将来产生质的飞跃。时间就定在三年之后。

若昧提起罗云这个名字,没想到寂灭天王也知道,但是从寂灭嘴里说出来的话看,似乎这位老天王听到的关于罗云的汇报以负面居多。若昧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自谦的成分,但是隐隐感觉罗云在天王山的处境很是不妙。

若昧试探着说自己很喜欢罗云这孩子,xìng格很合得来,有意现在将罗云带回羽人涧,做自己的随身童子,亲自教他神剑峰的功夫。

这本是对天王山很有利的事情,没想到被寂灭天王一口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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