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见明月说的如此言重不由一愣,望眼瞧去,落rì余晖下明月聘袅身姿,秀发被山风轻轻吹拂,双瞳如水,一张俏脸似嗔似羞娇媚无比,不由得看得出神起来。楚明月虽然喜欢但女儿家终究害羞将脸转过,低声道“公子快到了。”
七郎回过神脸也红起来讪讪道“明月师姐言重了,我只是一不屑顽子,驽钝不堪,姐姐们虽是爱护有加,但自幼偏执不肯听姐姐的教导,更加上荒诞行事不经言行得罪众多姐姐,幸亏姐姐们瞧着妈妈的面上不迁怒与我,宠爱袒护是有的,但我这混世魔王的品行处处惹人讨厌大家都避我不及。”
七郎笑了起来又言道“姐姐中待我最好莫过三姐,就是脾xìng暴躁些,但比不了明月姑娘温文端雅,我回头定要劝得姐姐收敛起来做那良顺女子,也好寻得婆家嫁了出去。”明月见七郎说话真是没有正经,拿自己的姐姐调侃嬉闹,但听七郎又夸赞自己也不由莞尔一笑。
等进到古刹内,才发觉此处所在仅有一处殿堂,外加一庭院几处打斋住宿的房间,均已破烂不堪,他们只好居于殿堂之内暂作养息之地。殿内供奉的一尊韦陀神像,一只敲得破损的木鱼还有几只漏了絮的蒲团别无他物。放置好受伤的二人,七郎出外寻得一口枯井,那轱辘早就坏掉,井绳更是腐化一触即烂,探看井中黑洞洞的见不到底,取了石子投掷下去也听不到回响。
明月见七郎在井口忙活,上前去轻声道“公子不用费心,我这有水囊,这枯井不知干涸多少年了,恐怕早就不能使用,即使有水也不知底细,不敢贸然饮用。”七郎知道明月说的在理,况且此地yīn气聚集这周遭恐怕都有污秽,不禁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明月姑娘心细如丝。
明月取出水囊递给七郎,七郎摇头道”我看这二人要灌下热汤才好,这水有了可没有取火之物,更无瓢碗热汤。明月微一笑“这不做难,我这凤翼最善隐藏物器,早作准备的话我可以做一桌酒菜来。”
七郎只当明月说笑,没想明月说话间祭出凤翼,从那凤翼下伸手取出一炭火炉子,一铁锅来。七郎惊讶道“这宝贝真不错啊,还有如此神奇处。”明月取水囊倒入锅中架在炉上,炉子底下没火,只见明月手指捻出一大团火焰在炉底,片刻间就将水沸腾起来。
七郎问道“姐姐这修的是那味真火。”明月轻笑道“我这是厨房大师傅的灶火。”顿了顿又道“我修的是三离真火”七郎道“可是要离言说相,名字相,心缘相。起心动念修起,达到觉而不迷。”明月道“你那是证道,不是我修行法门。我修三离乃是人离,物离,念离。现在修的是物离之火,火焰尚不能离物得有取火之物,这炉底有燃煤柴屑方能燃烧。“七郎哦了一声,道”那最高境界应是念离之火,凭意念风生火起,是吗?“
明月赞许的点点头,居然又从凤翼中取出不知名的杆菌投入锅内,不一会锅内香气扑鼻,七郎说”好香啊!“明月微微一笑又加入调味的盐巴,接着取出汤勺碗来。七郎啧啧称奇。汤熬好后喂和尚与秋明瑞喝下,看二人都微微发汗又取来破蒲团垫在各自身后。
两人忙完这些才发觉天sè已晚,殿中仅有炉底一些微弱的火光,七郎到外边寻来些松脂干草枯木堆在大殿中间,在炉底取了火点了起来。外面山风寒气凌冽,几人靠着火堆取暖。七郎用臂膀托着腮望着火堆出神,那边的明月却在炭火中烤着什么东西,不一会的功夫香气扑鼻,七郎闻到香味疑问道”这是鹿肉啊,好姐姐你从哪弄来的?“
明月没做声将烤好的肉递给七郎柔声说”肚子该饿了吧,看你文弱体虚还真能忍受这一路颠簸。“七郎月复中早已打了饥荒,接过肉吃了几口望向明月道”你呢!“明月说”我看着你吃就好,我不饿。“
七郎那好意思吃下去抹抹嘴说”留给他们醒来吃吧。“明月怪道”你倒是顾着旁人,这就一块鹿肉又沾了你的口水。我这出门又没有考虑周全,要不总也多带些口粮。“七郎也笑道”原是嫌我脏,本来是留给自己的口粮不想被我玷污了,又怪我送人,这人情帐还不清啊!“
明月没做声伸手抢过鹿肉轻轻的咬上一小口,嗔道”谁个嫌弃你了,这鹿肉我愿给谁吃就给谁吃也不要旁人来管,既然给你,你要吃就吃要送人就送人,我cāo那门子闲心。“
七郎见明月作势要扔了鹿肉忙伸手接过来放在口中嚼了起来。边吃边道“姐姐多心了,这样的好东西我怎舍得送给旁人,要有匠人我定要他在肉上镌刻上明月师姐掌勺的字样,这吃到肚中祭了肠虫,它也要识得招牌字号,以免rì后怀念起来找不到出处。”明月听七郎说得俏皮忍俊不止,又目不转睛的看着七郎将鹿肉吃下去放了心。
到了晚间,山风愈加的猛烈,这大殿的窗棂被吹的啪啪直响,窗纸上都是破窟窿眼,在昏暗的柴火映照下忽闪忽闪。明月觉得有无数窥探的眼睛透过这些破窟窿眼往里面看着,心中不免一阵害怕。七郎倒是镇定自若,依旧望着柴火堆出神,明月咬咬牙尽量不去看那些窗纸,同时心里奇怪自己修真数载怎会无缘无故升起这些怕憎杂念。
窗外的风好像忽然间就停了,四下一阵沉寂,居然连草虫鸣叫的声息也没了踪影,七郎也被这沉寂所惊吓,回过神来往窗外望去。只听见那窗棂下“嘘嘘索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到底是听不真切,凑近窗户透过破洞往外望去,只看到一个黄乎乎的圆眼也正透过破洞往里瞅着。
七郎惊得叫了一大声,回身就跑,再看楚明月双手结印杏目中带着煞气,口叱真言,那凤翼顿时光芒大盛,羽翼散开一片片激shè而出,那近窗的猿怪双眼顿时被打个整着,猿怪惨叫一声翻身滚了出去,这凤翼的片片羽毛化作芒刃可刺可削,比寻常刀剑锋利百倍。
只听得大殿窗棂破露之处怪叫连声,又有许多的怪物被芒刃所伤,原来窗外竟有无数只的猿怪,还并杂着不明的怪物,都在偷偷的窥探着屋内动静。楚明月双手连摆,羽翼在身畔回绕,那芒刃无有穷尽纷shè而出,但窗外的怪物被打个措手不及后都纷纷避让,围在四周不再近前,怪叫声划破夜空。
明月看怪物们暂时不敢近前回身对七郎道“看来这些怪物是有备而来,大殿太阔不易防守,咱们还是避一避,寻个四壁严实的房间。”七郎道“好是好,但房舍都在大殿后院,现在外面情况不明,我们这贸然出去恐怕不妥。”
明月说“无妨,我在前开道,并用羽翼载着二人,你只要紧紧随着我前行就可。”说话间只见大殿四处的破露处有无数的黑黢黢的小草人模样的怪物涌了进来,每个小草人眉目四肢齐全都只有寸许身量,尖嘴利齿,手持缝衣针般大小的短刺,唏嘘着缓缓前行。明月急道“我催动这芒刃最耗真元,不能持久,看来外面的怪物众多,不及早转移就都要落入它们口中。”
明月四处环顾伸手拾起一破蒲团,纤手一捻顿时腾空生出一团火焰,再用手一划,那蒲团四散开来,火焰附在团絮上向那些小草人烧去。小草人怪叫着纷纷躲避,亦有不少没有避开的被烧的子哇乱叫,浑身都冒出浓烟很快就烧成焦黑一团,原来这些草人都惧火焰。也有那没被烧到得草人投出手中针刺,密密麻麻一大片,七郎与明月避闪不及都被刺伤。
楚明月娇喝一声,驭起凤翼载上和尚与秋明瑞,又将一只蒲团点燃向那些小草人烧去,那些小草人识得厉害都避开了。楚明月让七郎在后紧紧跟随,从大殿后廊冲杀,没想到屋檐墙壁四处都聚集了奇形怪状的小草人,或伏于暗处或攀爬吊挂在屋檐犄角,走廊中更是黑压压一片。
楚明月叫声不好,催动凤翼只见片片凤翼化作芒刃shè向小草人,芒刃或回旋或直shè,那些小草人吱呀乱叫避闪不及被芒刃削掉头颅四肢,刺瞎双眼,慌慌张张的不断后退,后廊中怪叫连声芒刃带起的劲风激荡起伏,小草人偶有掷出的针刺都纷纷被芒翼挡住,楚明月有了经验将几人都掩在芒翼下尽量护住,但苦于手中没有引火之物,不能施火去攻击小草人。
终于出了后廊,忽听得脑后一阵山崩地裂的吼叫,竟是两只身高丈许的猿怪压塌房檐俯冲而至,都伸手向楚明月与七郎的头顶拍落,奇快如电。楚明月大惊芒翼回卷,一只猿怪的手掌按在芒翼上却被芒翼化成的利刃削去指头,另一只猿怪的的手掌却按在七郎的头顶上,七郎发髻散落,那头巾却被猿怪抓入掌中。
楚明月思念如电,身形一转,飘在猿怪的脑后,顺手擎过一只芒刃刺入猿怪的脑中,猿怪扑身倒地,另一只猿怪嗷嗷乱叫着跳跃如飞躲避开去。明月回顾,只见凤凰刹四周暗处黄睛闪烁,怪声不绝,不知有多少莫名怪物潜伏。
明月又去探看七郎,见七郎只是狼狈并没有受到伤害,原来七郎先天辟邪不受邪气侵害,这也正是须弥红隐的江氏子弟的独具慧根,七郎见猿怪已死伸手取过猿怪手中的方巾揣入怀中。
明月见这许多的怪兽蛰伏心中不免惊慌,但略定心神后牵手七郎驾了凤翼缓缓向近处一间屋舍行去,那些怪兽在暗中虎视眈眈却不贸然进攻,地上的小草人叽叽喳喳嚷个不休,都围成一圈将四人包围。
七郎但觉明月的纤手掌心滑腻腻都是冷汗,望向明月只见明月双目杏眼带红,煞气盈面,虽是女孩家霸气外露丝毫不让须眉,与起初娇滴滴yù走还羞的明月简直判若两人“好个女中丈夫”七郎心中赞道。
明月却没留意jǐng惕的环顾四下的动静,芒翼蓄势待发随时应付突发的变故。怪兽都没有动作似乎在等待什么并没有发起攻击,乘着这个空档明月与七郎终于到了屋舍,将受伤二人搀扶进屋,迅速的将屋门掩好。
明月环视下屋中的环境,房间很小只有一个破旧的卧榻和一个小矮桌,明月与七郎合力将依旧昏迷的二人靠墙角卧榻并排放好,屋门没有门栓,只得将矮桌抵在门板上。夜风将窗棂上的纱纸吹得噗噗只响,七郎看了眼那破旧的窗棂,担心道“不知这些怪物会不会从这攻进来,须得寻些东西堵添一下才好。”说完才要在屋中寻找物件,却见明月委顿在地脸sè异常的苍白几乎没有了血sè,七郎忙上前搀扶,明月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柔声道“不要紧,我耗动真元过多需要歇息一下,这个窗户不用去堵了,堵也堵不住的。”说着不停地喘息。
七郎发觉明月一边的脸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知道是那草人的针刺所伤,忙从怀中取出方巾给明月擦拭血迹,明月侧头任由七郎擦拭,随后轻轻握住七郎的手低头道“倘若你我不幸竟然毙命于此,你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