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有我在,没事的,你睁开眼看看。”万人迷笑着在他额头啄了一下,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轻拍他的后背,表示安抚。
或空自她。或许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梅仁理眼皮抖动,拉开一条细细的缝。
她带着他,像鸟儿一样在空中自由飞翔,偶尔如蜻蜓点水,掠过水面,荡起点点的涟漪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入目的楼阁、竹林、曲桥在眼前一闪而过
梅仁理叹气,姐姐刚从展家回来时,他还有着劝和不劝离的念头,想着等她心情平复后,就会回展家,可经过展鸿图在街上那么一恼,他的想法略有改变。不过一切依照姐姐的意见为主,不管她怎么做,他都会去支持。可是现在她却什么主意都没有。
“一定。”万人迷笑嘻嘻的握着手中大刀,玩笑道:“其实现在的声音很好听。”
“怎么会这样!”万人迷亦是疑惑。她的线条向来粗,根本理解不了女人家细腻的心思,不懂女人口是心非的本性,不清楚大部分女子优柔寡断的性子,更是不明白她们那种以夫为天的观念。
“那现在怎么办?你要不要代姐姐上展家去要休书?”展鸿图那样的烂人,就该早些拿到休书和他撇清关系。
这些天老是闷在府里,万人迷甚感腻味,总想着出去转转。
“站住!”她轻喝,勾着食指示意他过来。
瞧他睁大双眸,看的目不暇接,薄唇张开,似乎随时都会兴奋的尖叫出声,万人迷轻笑,“飞的感觉怎样?”
梅仁理不自在的别过眼,“没事,多走几步就踏实了。”
京城闲人、无聊人士多,屁大点的事都能拿来赌一赌,而类似于比武这样的事,即使她不掺和,其他人也会插一脚,所以与其便宜其他人,不如自己来赚。
“不用!”她莞尔一笑,“我相信夫君不会做出越矩之事。”
说完,他慌慌张张的就往外走,在抬脚过门槛时,一脚被勾住,差点被绊倒。他扶着门板稳住身形,低头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一溜烟的消失在视线之外。
“吓?”梅仁理大惊,以为她还在计较刚才的事,惊慌转身,“夫人?”
“停停停!”万人迷打住,横她一眼,“我是像去吟诗宴,赏花会的人吗?”
两人跟着主子倒是经常见打斗,当比武的话,还真是第一次!
梅仁理对刀光剑影的场面不感兴趣,确切的说是反感,可还是被青砚拖了出来。
他顺着小径往前走,万人迷站在后面看他摇摆的背影,记起之前的那封信,她说,“什么时候约孟姑娘讲个面吧!”
他的确不会,因为没那个胆量啊!梅仁理暗道。
“是,小姐还有其他吩咐吗?”宁儿迫不及待的问。
大当家怀抱黑色金蛇剑,一身黑色劲装,气势汹汹的瞅着她,“说好了,不管输赢,比武结束后立马给我治嗓子的解药!”
梅仁理满脸错愕,不确定她这么‘通情达理’,暗自琢磨着是在逗弄他,还是有下文?
“当然。”好久不酣畅淋漓的打一架,她的骨头都在痒痒,模模光滑的下巴,她似笑非笑,“宁儿,去找曹大叔,让他联系各大赌坊开盘口。”
“恩。”他下意识的应声。
这个时候,他真是恨极了姐姐‘缠绵’的性子,多希望她像万人迷这样果断干脆!
“”大当家懒的答话,她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他没必要浪费口水陪她啰嗦。
“很美。”他忘了恐惧,凝望着她的侧脸,情不自禁的说。飞的感觉很美,她眼底的光芒也很美。
自前两日展鸿图在街上那么一闹,梅良欣这两天愁眉苦脸的,老把自己关在屋里,饭也不吃,人又瘦了一圈。
天更高了,更蓝了,在这广阔的蓝天白云下,一颗因恐惧而紧缩的心,突然间蠢蠢欲动,犹如凝聚了浑身了力量,就为了在这一刻破茧而出的。
和他彪悍身形不符的又细又软的娘娘腔,他自己听着都恶心,她竟好意思说好听,真是欠扁的女人。
有了她的应允,梅仁理这才把信交给侯在门外的青砚,让他送去孟府!
“呃,的确不像。”人家小姐都是身居闺中,平时绣花扑蝶的,那像眼前这位,飞檐走壁,舞蹈弄枪的没个样子,“可是,除了这些,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怎么说都还没和离,那人还是姐夫,她怎么就算了算了,反正是在府里,就随她乱叫吧。
梅仁理一进屋就看到她手拿大刀,笑的兴奋激动且意味深长,瞄一眼泛着寒芒的刀面,他猛的往下咽口水。
知她不再追究,梅仁理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忙抬袖子擦拭额头冒出的冷汗,直呼好险。
“啊?”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人已身处紫竹林的小径上,察觉到他正搂着她的要,慌忙放开往后退了几步。
秀秀带着同情,说道:“没见人,或许在屋里睡吧。”
“当然,前提是别背着我做暗事!”她气定神闲的提醒,实则是义正言辞的警告。
“只要不超过这个底线,我都不会生气,所以。”她的表情突然放柔,像个柔弱的小女人,可怜兮兮说道:“所以,夫君不要怕我哦!”
一听有银子赚,宁儿两眼发亮,踩着步子就迫不及待的离开。
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小夫君,你真乖!”
三日后,万人迷和大当家现身在京城东门城墙上,正值太阳落山,红霞满天时分,万丈余晖剪下两道长长的阴影,投在城墙下看戏的若干人身上。
之后他又折回来,看她专注的擦刀,他站在旁边犹豫片刻后才鼓足勇气开口请示:“夫人,有同窗约小生去棋社对弈?”在家里没人陪他下棋,老是看书也挺烦躁的,所以有人相约,他求之不得,不过,前提是那些同窗不要奚落他娶了个霸道的老黄花。zVXC。
所以,在坐回椅子时,她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羞的梅仁理低头直看脚尖,“恩,我这就出去,午饭不回来吃了。”
“去吧,最好能劝她赶紧把休书要回来,和那臭男人撇清关系。”
“”昨日高居空中的恐惧感尚存在骨子里不曾离去,为了不惹怒她招来‘惩罚’,梅仁理小心问,“真的不看吗?要不,我念给你听?”
“对了,你不是说去棋社吗?”自己的夫君,看的着吃不着,占点便宜解解馋,该是不会遭天谴才是。
她站起身,和他面对面,手抬起模他的脸,尽量放柔嗓音,“夫君,我们是夫妻。”
梅仁理没有反驳,无意识的恩了一声,没注意都双脚已着地,以为还在空中飞翔,双臂搂紧她的腰不放。
万人迷撇撇嘴,“好吧,不说了,洗手吃饭!”
“”他想说不,可又不敢说,所以只好沉默。
“”梅仁理几不可闻的轻叹,算了,和她有理讲不清,好在丫鬟小厮不在,刚才的亲密举止没被人看去。
梅仁理小心看她脸色,似在生气,可又不像,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慢慢的移步到她跟前。
大当家冷哼一声,娇声道:“敬谢不敏!”
“给我看吗?”她扫一眼信封,然后轻淡自答,“不用了,你找人送去就行。”
万人迷捏着他的鼻头,笑道:“好,我相信你。以后出门不用特别询问我的意见,你要去哪儿和谁见面,我都不会管的。”
“宁儿,京城都有什么新鲜好玩的地方?”
梅仁理愁眉锁眼,叹气道,“没结果。”
万人迷不解,诧异道:“没结果?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很坚决的要休书吗,现在不想要了吗?”
万人迷向后靠在椅背上,申银道,“京城好无聊啊!”
“”她逗弄他的成分居多,像昨日那般生气的模样的确是不多见,“夫人,小生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做见不得人的事。”梅仁理如是保证。
“恩。”万人迷随口应着,注意力全部收回放在刀上。
“呃,我们站在地上了。”她是不介意抱着他回去了,反正她有的是力气,不过他的小夫君害羞,要是被人看见,他肯定得羞的好几天抬不起头。
“还好。”逗弄白斩鸡是乐趣之一,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厌倦,不过只有一种乐趣,太单调了,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大当家呢?”
“只要你不背着我做见不得人的事,我是不会生气的。”
还有就是,她一直要求他不许踩她的底线,可是他也是有底线的,不是由她随便践踏的。
“那,我让青砚送去孟府了!”他再一次确认。
“你很怕我?”她昨天闹的过了头,该是把他吓坏了,以至于做梦都在求饶,喊着,“夫人小生不敢再也不敢了”
梅仁理无奈的摇头,“不知道,一问三不知。”那天要休书时态度很坚定的,都决绝跟展家二老下跪了,可现在却
梅仁理抿了抿嘴唇,吐出一个字:“是。”在她眼皮底下,就是借他十个老虎胆,他也不敢啊!
而目睹这个过程的的万人迷,则很不厚道的大笑出声。
“这还是写信吧。”他打赌骗人在先,孟玥婷毁婚在后,这样计较起来,他理亏在先,所以心中有愧,无颜面对她。
她大笑,在湖面上几个起落后落在紫竹林的小径上,“以后多带你飞,把胆子练大些。”
“又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不满的嘟嘴,“再说,我们是夫妻,就是当着外人的面,那也是光明正大啊!”
宁儿试着问出口:“小姐,你是不是待下去了?”
城墙下,有十几张赌桌,每张桌子前挤满黑压压的人头,均是揣着银子来下注的,此外还搭有临时茶棚,以提供茶水,小摊小贩也瞧准时机,弄些吃食或者小玩意儿来卖。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万人迷喊住她,同时送她一白眼珠,“问一下曹大叔,最近有没有老爹的消息。”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梅仁理措手不及,俊脸倏的染上桃花,尴尬的开口,“夫人,这是外间。”这样亲密的举动,该是在内室的夜晚发生才合乎情理。
“唉”他长叹一声,琢磨着怎样才能壮大胆子不怕她,好一振夫纲呢?
“老爷,你看夫人!”指着站在高高城墙上的夫人,青砚带着兴奋,还有更多的惧意,站的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夜幕低垂,灯笼挂起时,梅仁理才回到院子。
刚飞在空中的感觉强烈的留在心头,梅仁理两腿发软,走起路来觉得悬浮,轻飘飘的,一点都不踏实。
这在京城才待了不到两个月,小姐该不会是厌烦了,又想去闯荡江湖吧?
张皇去棋社赴约的梅仁理,走到半路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某些事情不对劲。
扫了一眼在下面看戏的若个人,万人迷道:“不知押你输的多,还是押我赢的多!”
脸是治好了,可大当家那柔媚的嗓子配上那彪悍的体型,让人听着不自禁的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所以为了不QJ众人的视觉和听觉,震撼大家幼小的心灵的,大当家很识相的窝在房里睡觉。
两人一前一后快走到陶然居时,万人迷才想起去紫竹阁找他的目的,懊恼的敲着脑门道:“夫君,你去找梅姐姐谈谈吧?”
看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梅仁理猜她另有心思,忙道:“夫人,这件事你不要管,让姐姐自己做决定,好吗?”
万人迷喜欢快刀斩乱麻,对他这样文绉绉的方式不甚敏感,可依照他性子,那些决绝的话当着孟玥婷的面一定说不出口,所以思索片刻后说,“算了,你自己决定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三从四得要牢记在心,否则”
她慢悠悠的擦着刀,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谁约你啊?刘公子还是孟青松?”
她不许他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可是她呢?却接受那个东门允送发彩带,还天天扎在头上,看的他见了就心烦。
“见面把话讲开。”有第一封信,就有第二封、第三封见不到他,孟玥婷一定不会死心,与其让她死缠烂打,不如见面直接了当的把话讲清楚。
梅仁理叹气:“过两天再说吧,容姐姐再想想。”
她想了想,“没了,你们下去吧。”
万人迷不悦的抬头看他诚惶诚恐的模样,他们是夫妻,她不喜欢他这么怕她。
“啊?!”两个丫鬟同时惊叫出声,很是兴奋的尖叫:“真的吗?”
“夫人!”梅仁理极不认同的唤她。
万人迷抬头看日上三竿,“猪啊,天天这么睡!秀秀,去叫醒他,给他说三天后比武。”
看他走路晃来晃去,跳舞一样,万人迷很不厚道的噗嗤笑出声,“坐下来缓缓再走吧。”
“夫君!”她也唤他,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转变忒大,梅仁理适应不过来,愣头愣脑的直点头,“恩恩,小生知道了。”
“恩,我这就去。”从刘府回来本就打算找姐姐谈谈的,只因那封信给耽误了。
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脸上,但很快又消散耳边的风声中,他偏头看她的侧脸,映入眼底的是一双带着笑意的灿亮双眸,而她眼底,则倒影着他清晰的俊颜,还有那随着不断穿梭而去的风景。
“怎么样了?”一瞧见他,万人迷立即迎上去,急着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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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嘿嘿一笑,梅仁理就觉得两腿发软,刚被垂在十二丈高空的恐惧感席卷而来,他连忙保证道:“夫人,小生必定时刻谨记在心。”
“夫人,信写好了。”梅仁理把回给孟玥婷的信呈上。
她这眉头一皱,梅仁理心就打颤,以为她不高兴他出去,慌忙道:“不是他们,按个,我是随便说说的,我这就回紫竹阁看书!”
“好!”真讨厌,她才刚有吓那个展鸿图,让他早点给休书念头,就被他发现了。
“有啊,很多。”宁儿如数家珍,“吟诗宴,赏花会,说书,皮影戏,杂技,棋社”
万人迷回屋找到好几天不曾出鞘的张飞刀,找了块干净的布认真的擦拭。
这么一想,他觉得回头很有必要明确的指出这两点,不过他想起上次要她学习三从四德,她不仅不听,反驳了一大顿,末了,还给他制定了三从四得所以这么一衡量,梅仁理的胆子立马缩了回去。
“恩,知道就好。”
梅仁理和他同感,总担心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会掉下来,他控制不住的猛吞口水,无奈又担心的拉着青砚找了处人少且视线不佳的地方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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