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院子,白芷一袭青色衣裳,俏立在院子中间,正迎风舞剑,婀娜刚劲,剑气如虹。突然,剑招一晃,直接往帝昊的门面扑了过来,如灵蛇出洞,迅速快捷。
“来得好。”帝昊赞许地点了点头,定睛找到破绽之处,脚步微错,从左边飞身掠到廊檐的青石板上,意态悠闲。
自从修习了魔音功,他的内力突飞猛进,早已非当年吴下阿蒙。
白芷轻笑,猛然间就变了脸色,“帝昊,你欠我一个解释。”
戏,开始演了。
帝昊慢慢敛去温雅的笑意,一点一点凝聚成冰冷,“白芷,我要宠幸谁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女子,就该三从四德,体贴顺从。”
白芷呆住了,头脑里一片空白,把早已经背熟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不是说演戏么?可为何帝昊的表情看起来如此陌生,如此阴森?好像,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霸气而阴寒,那个拥有温文尔雅的笑容的男子,其实只是他带的面具。
倒是幻成九儿的墨傲跳了出来,指着帝昊狠狠骂道,“负心人,既然许我家姑娘一生一世,为何又要去招惹其他的女子?如果可以,把你打到轮回畜道也不为过。”
墨傲是又气又痛,气得是他的一腔情意为白芷所不屑,痛得是帝昊如此待她,她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条道走到黑。
九儿待她真是极好的。白芷心里有些感动,急忙拉过九儿在身旁,走到房里把早已经收拾好的包裹挎在肩膀上,冷笑,“你既然要留她,那我走,眼不见为净。”
也不等帝昊再多说什么,拉上九儿很快就出了宫,宫外早有华车等候,上了车后,马夫挥洒着长鞭,往南面如飞般奔去。
九儿有些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可白芷离开了王宫,她心里非常高兴,“白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此去南方,还是有些时日,一路上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白芷心中早已把九儿视为最信任的人,便把事情的原委给她说了一遍。
原来,南方那边刚好出了一场瘟疫,四处蔓延,帝昊和白芷一合计,便借着今日的这场假戏,演一场白芷假意装作争风吃醋,离宫出走的戏码。
这样,既把白芷送出宫去治理瘟疫,又麻痹了梨香,以期望获得她的信任,然后从她的嘴里套出帝殇的下落。
帝殇一日不死,他就一日睡不安稳。
讲述完后,白芷清浅一笑,话语里充满赞赏之意,“九儿,你说这是不是一招妙棋,大概也只有帝昊能想得出!”
九儿不屑地冷哼,“白姑娘,请容我直言,他能这样对待那个叫什么梨香的女子,他日也能这般对待你,假作真时真亦假,我劝你,还是提防点为好。”
假作真时真亦假!白芷心里微微触动,却还是一心维护着帝昊,“大抵成大业者,不计较过程,只要结果,九儿,放心,我信他对我是真的。”
两人一路聊过来,大概是近晌午时分了,九儿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用油纸包妥的小点心给白芷,轻声嘟囔,“白姑娘,我以为,如果是墨言,他绝对不会舍得让你一个人去救治瘟疫,他只会把你放在手心里小心呵护,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稍有不慎,极其容易感染上,然后一命呜呼。”
九儿和钱多多那丫头一样,总是一心一意维护着那只小妖兔,白芷有些好笑,“他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都离开这么久了还帮着他说好话。”
幻成九儿的墨傲冲白芷抛了一记媚眼,惹得白芷娇笑连连,“我九儿可不是什么都能收买的?人家是实话实说嘛。”
一路过去,城镇越来越荒凉,到了后面,几乎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听说这一场瘟疫过来,有些村庄全部都死绝了,无一人生还。
驾驶马车的车夫一开始还能镇静,到了后面,干脆和白芷行了个大礼,说什么他上有老下有小,就靠他一个人赚钱养活,这条小命不能轻易丢弃云云之类的,然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就是人性,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白芷抚额轻叹,转首询问九儿,“前面一路凶险,你还要陪我一起去么?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白姑娘,我一定誓死追随于你,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决定眉头都不眨一下。”九儿非常英雄气概地拍了拍胸*脯,这厮比狐非为那货要聪明一点,里面揣的是棉花,而不是大馒头,所以没有丰满遭遇缩水的尴尬。
以至于后来真相大白的时候,白芷想到这里,总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连几天都把墨傲晾着外面,不让他进房。
他要扮女人倒也罢了,可用得着装那么多棉花揣得鼓鼓的么,这不是故意气她,说她胸小么?
所以说啊,千万别得罪女子,尤其是像白芷这般身手了得还会一手医术的女子,那可是,怎么栽了都不知道。
马夫逃命去了,九儿只得移动她的尊贵的臀部到驾驶马车的位置上去,回头给白芷一个安心的笑容,大声吆喝着,“驾。”马车跑得比之前的还要平稳和迅疾。
白芷轻笑,不经意地说了句,“九儿,看来你还是位深藏不露的主。”神态疏懒,墨黑的青丝垂荡在胸前,眉目清雅。
幻成九儿的墨傲仿佛瞬间,又回到千年前的莲花池初见时,莲叶田田,莲花粉艳,花冷容站在碧水里,回眸轻笑,霎时,满池莲花无颜色,而他,就在那个错眼间,失了心。眼里,心里,脑海里,只镌刻着她一个人的名字。
九儿的犹如被刺穿了一个大窟窿,忍不住就月兑口而出,“冷容,难道你真得就这么把墨傲忘记了干干净净吗?”
话语犹如游丝,轻轻飘荡在清冷的空气里,马车里的白芷正微微眯着双眼,梦游太虚。九儿说的话她听得若有若无,蹙眉询问,“九儿,你刚才可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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