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萧逸终是萧逸。
只为自己生,从不为任何人死。
宁愿负尽天下人,绝不教天下人相负。
“将军,众怒难犯,您还是交出萧桐。否则,这一股众怒,势必要……”书生口吻森冷,眼底含伤。
“我在这里!”一声无力的挣扎,萧逸愕然转身,刹那间怔在当场。
两个家丁搀着膝盖处缠满白色绷带的萧桐,亦步亦趋走出大门,摇摇晃晃行至萧逸面前。那一刻,萧桐带着从未有过的绝望,幽然浅笑。
眸子微微眯起,萧逸觉得眼眸刺痛,心隐约抽搐一下。
“人是我杀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萧将军毫不知情,是我萧桐嗜血滥杀,与将军府无关。”萧桐扫一眼因为自身出现而短暂冷寂的百姓,一双双迸发着仇恨的眼睛,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书生不依不饶,依旧揪住不放的姿态,“你是将军府的护院,亦有官职在身,为何要犯下滔天罪孽。难道仅仅因你的一番说辞,便让将军府撇清一切?”
萧逸咻然投来杀气腾腾的眼神,胸口的起伏足以证明他此刻的杀气。
百姓开始叫嚣,让将军府还一个公道。
声音此起彼伏,振聋发聩,场面大出萧逸预料,更令他气愤难耐。若非举事在即,他断不会容忍这样的折辱。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被一介酸腐书生指着鼻子戳脊梁骨。
推开身旁的家丁,萧桐因为膝盖重伤,走路极其不稳,几乎挪动前行。萧逸一把扣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勿要往前。
“将军,是属下连累你,连累了整个将军府。”说着,拂去萧逸的手,赫然扭头冲百姓大喝,“萧桐罪孽深重,犯下累累罪行,不求苟延残喘,只求不要连累将军府。希望萧桐一死,能平众怒,息民怨。”
话音刚落,萧逸陡然睁大眼眸。
然,为时已晚。
银光闪过,萧桐骤然抽出身旁门卫的佩刀,横架颈部。锐利的刀锋带着嗜血的喜悦,划过他的皮肤,毫不留情的割断动脉。
萧逸想喊,想制止,却只换来无声的颤抖,喷涌而出的鲜血。
咣当一声刀剑掷地,萧逸浑身冰凉,亲眼看着萧桐的身子,就那么直直的往地面仰去。
一个箭步,他终于将萧桐抱住,鲜血流淌得飞快,迅速染红他胸前的衣襟。
“希望我的死、可以……”萧桐鲜血如注,只剩下最后一丝气力,“大事为重,终于、终于可以去、去娘亲身边……小心……六王爷还有九王爷……”唇,抖得愈发厉害,宛若脖颈处的鲜血,仿佛到了尽头。
也许真的有天理循环,最终萧桐本人也只落得血尽而亡的下场。
嘴巴张了张,发出微弱的声音。沉重的眼皮不甘的睁着,仿佛搜寻萧逸眼底的某样东西。终于,他无力的牵起唇角,露出弥留的笑意。
萧逸知道他要做什么,附耳在他嘴边。
那一刻,将死的人发出最后一声呼喊,萧逸却顷刻间泪眼朦胧。
谁也没听见萧桐最后说了什么,只有萧逸知道,他要说什么。
仅一个字而已,他们之间却守了二十多年。
腐烂的秘密最终随萧桐的死被彻底掩埋,再没有掀开的机会。让一切随风而逝,深埋地下。
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怔住,未料萧桐竟如此刚烈如此忠心。为了让将军府撇清干系,不惜以性命相抵。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矛头都不会再揪着将军府不放。首犯正法,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解恨。
书生凝眸去看神情呆滞的萧逸,他正死死抱着萧桐的尸体不放,恍若痴傻,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衙役们上前拱手,“请将军将萧桐的尸身交出。”
萧逸抬头,眼底的湿润一闪而逝,换上发自肺腑的刻骨凄冷,“萧桐已死,难道还不够吗?是不是要本将军也当场自刎,才能满意?”
“卑职不敢!”衙役们急急跪地。
书生敛了方才嗤弄的神色,略略正颜,“萧桐虽死,但百姓之恨尚未平息,所以请将军交出萧桐尸身,才可保将军府无虞。”
“你想怎样?”萧逸恨意阑珊,切齿怨毒。
身后百姓高呼,竟有些欢呼雀跃之响。书生看了一眼百姓,复转头冲萧逸道,“将萧桐悬于城门之上,曝尸示众!”
“你敢!”萧逸忽然放下萧桐,瞬间脚下移动,掌风在距离书生面部几毫米处顿住。凛然杀气早已难以掩盖,五指硬生生蜷握成拳,恨恨收回。
萧桐的话,音犹在耳,大事为重!
眼睑痛苦的合上,萧逸愕然急速转身,大踏步跨入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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