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同乐歌舞笑,君心恰似明月照。一夜红烛风华好,谁怜红颜弹指老。
恩断情绝两相忘,从此冷宫自哭笑。淡看娥眉秋颜色,一生一世皆浮华。
萧玉致这个名字,只怕永世都不会再被宫中之人提起,宛若从未出现过。
遵皇帝令:九王爷皇甫函治与六王爷皇甫函明平定萧逸之乱,拯救江山黎民于水火,特颁令嘉奖。即日起,封九王爷皇甫函治为忠义王,着尚武司之职,赐良田千顷黄金万两。六王爷皇甫函明封逍遥王,赐逍遥王府邸一座,良田千顷黄金万两。
太后懿旨:九王妃轩辕素和品貌端正,为平萧逸之祸假意诈死,忍辱负重堪称巾帼。特赐九王妃一品节义夫人之衔,授自由进出皇宫及协助忠义王治理尚武司之权。
万众高呼,一时间忠义王夫妻的名头响彻大江南北,名动天下。
皇甫函明冷笑,到底是皇甫函承,城府颇深。尚武司名正言顺归入皇甫函治手中不说,还造势提升九王夫妇在万民心中的威望。皇甫函承聪明的将萧逸的兵权一分为二,揽入皇权与九王手中。
这一切,皇甫函明心知肚明,不过是为铲除自己而做的前提罢了。
皇甫函承何等心思,岂能瞒过心细如尘的皇甫函明。
只是,他不屑。他有意退出这场永无止境的战争,岂会把这些虚名放在心里。过河拆桥也好,千方算计也罢,他心如止水。
否则萧逸被擒那日,他便挥师帝王,帝位岂能轮到皇甫函承去坐。
福寿宫。
皇甫函承与刘太后高高在上,笑看皇甫函治与轩辕素和携手而来,跪身请安。夫妻双双并肩立,多情恰似连理枝。
轩辕素和一身锦衣华服,打扮得清新怡人。弯眉浅画,红唇轻点,眉目含情,恰似仙入凡尘。笑颜如花,视线从未离过皇甫函治片刻。
皇甫函治亦重装在身,虽是满头银丝,然眉宇间自成风流,荡开无比的英气。眼底流转温柔的光,脉脉凝视轩辕素和绝世容颜。
执手白头,此生绝不相负。
眸色顿了顿,皇甫函承的面色有些异样。瞥一眼如此深情的两人,心中微恙。
历经千番劫难,终于能够重新相拥,任谁都无法体会他们此刻的心境。生离死别,不是谁都能够承受。
“素和,为何未带倾轩前来?”刘太后甚是欢喜皇甫倾轩,小小年纪却生得模样极好,骨子里透着一股机灵。不由的,看到皇甫倾轩,她便想起小时候的皇甫函治,一样的俊俏,一样的聪明活泼。
轩辕素和梨涡浅笑,“母后,您也知倾轩的性子,最是不耐宫中的规矩,所以一早便溜出王府不知到何处戏耍了。”
闻言,刘太后爽朗大笑,“倾轩这孩子,果真皮得很!哪日必定逮着,带来哀家瞧瞧。许久不见,哀家着实惦记。有他在,哀家这福寿宫也能热闹不少。”
说着,又想起皇甫倾轩的调皮捣蛋的模样,越发笑得合不拢嘴。
皇甫函承笑道,“看样子,母后对倾轩欢心不已。”扭头冲皇甫函治生硬浅笑,“九弟你看,母后当真偏心。宫中皇子不少,母后偏偏对你的孩子亲睐有加。”
闻言,皇甫函治咧嘴一笑,“皇兄说的哪里话,母后是长久不见倾轩所以才会惦记。对于皇兄的子嗣,母后可是看得比什么都重。”
徐嬷嬷见状,忙打圆场,“皇上与王爷手足情深,太后娘娘自是满心欢喜。何况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不是太后娘娘身上掉下,哪个不是嫡嫡亲的孙子,岂有偏心的道理。”
言罢,两兄弟各自朗声大笑。
轩辕素和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赫然迎上皇甫函承投来的异样目光,心底不觉微颤。这样的眼神,只在萧逸身上,她才见过。
旋即,有些浑身不自在。
皇甫函治的手心抖了一下,轩辕素和的任何反应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其实,自成婚第一天入宫,他便清楚的看见皇甫函承眼底的异样。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原始的欲/望,一种占有的渴望。
眉,微蹙,皇甫函治眸色一转,看了轩辕素和一眼,会意浅笑。
事实上,他们今日入宫还有一事。
起身,皇甫函治敛了脸上颜色,“母后、皇兄,臣弟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皇甫函承陡然凝眉,“何事?”
“臣弟想见萧逸一面。”皇甫函治心知肚明,这样的请求必得引起皇甫函承的狐疑。但……拧头去看面色微恙的轩辕素和,他还是决定这么做。
“为何?”皇甫函承眯起危险的眸子,方才的笑意荡然无存。
“有些事需要当面问清楚。”皇甫函治并不打算将轩辕素和与萧逸的关系坦诚说出,不是因为事关家丑,只是不想让轩辕素和难堪,亦不想打破她在众人眼中的形象。所以,他宁愿被皇甫函承怀疑。
“何事?”皇甫函承追根问底。若是皇甫函治心怀不轨,几欲从萧逸口中谋得某种有价值的东西,势必对他的帝位不利。再者,尚武司归入皇甫函治手中,即便亲如手足的兄弟,亦不能十分相信。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些事关少女血案的细节尚需记录在册,臣弟需要亲口问问萧逸。否则案册不齐,来日若是有人翻查旧档,势必会因萧逸生出不少流言蜚语。”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亦在情在理。
的确,如果来日有人为萧逸平反,势必用到案卷。
不细不详,自然不成。
刘太后看出皇甫函承的犹豫,旋即道,“少正,你便去吧。好好记档莫要遗漏,以免来日落人口实,有碍圣听。”
皇甫函承没有做声,许久才道,“既然如此,九弟好自为之。”
心头一颤,皇甫函承的口气说明了一切。
即便亲生兄弟又怎样,于利益之前,原也是人心隔肚皮,各自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