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函治紧握着她止不住颤抖的手,泪如雨下,“到底还是做不到对你的承诺,终是留下了你与倾轩。素和,若有来世,与卿相伴到终老,至死不在帝王家。”
音落,轩辕素和骤然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哭声震天动地,令人闻之心碎。如花的容颜,宛若梨花春雨,凄美哀怨到极致。
他就这样凝视着痛苦不已的妻子,再也无法忍住眼底的泪水。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一拳一拳击打着冰冷牢固的栅栏,直至鲜血淋漓。
皇甫函明背过身去,哀戚的一幕岂是他这样的伤心人该看见的。心底的痛被再次牵引,蔓延全身,痛入骨髓。这样的离别,他感同身受。那样哀伤的女子,宛若当初死在自己怀里的妻儿。
悲戚的哭声夹杂着茫然的无奈,以及丝丝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素和的痛哭逐渐化为嘤嘤啜泣。抬起红肿的眼睛去看同样泪流满面的皇甫函治,一座牢狱,隔断了他们的世界。从此,你在里头,我在外头。
天涯各自,再难重逢。
少正,对不起……
李公公趾高气扬的走来,看一眼悲情的场面,不屑的哧鼻冷哼,“王妃娘娘,时候不早了,请吧。”
脚步好似巨石千斤,每向门口挪动一分,心便痛一分。及至门口,已然痛彻心扉。转身回眸,泪眼婆娑。美丽的女子容色绝然,朱唇止不住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皇甫函治透过栅栏的缝隙看她,心碎得不成样子。厉声高喊着她的名字,“素和!素和……素和……”
陡然掩面,轩辕素和哭着跑出去。
那一刻,皇甫函治无力的跌坐在地,泪如泉涌。
素和……。我的素和……
承欢宫。
椒墙贵宠,满目繁华。精雕的殿宇石柱,金粉修饰,金光闪烁。红色的鸽子血宝石镶嵌在廊檐的弯角处,月光下绽放着隐隐红光,恰似凤眸熠熠。翠色的祖母绿铸造成寝殿门环,贵重得无与伦比。夜明珠遍布宫内每个角落,于夜间发出白色的光芒,将整个承欢宫照耀得晃如白昼。
不管是否起眼,哪怕只是细小的物件,都极尽奢华。
皇宫内所有的殿宇,都不及此处分毫。
可见,皇帝当真用了心思。
轩辕素和伫立正殿中央,面无表情,淡漠所有的华丽。没有皇甫函治,她的人生再不会有微笑,何谈快乐。
什么金银珠宝,什么富贵荣华,她何曾稀罕。
“明日,朕会下旨,着令刑部颁下榜文。以朕念及同胞之谊,褫夺二王爵位,流放边疆从此不得回京。于你,朕会让户部行文,以你为九王殉情之由彻底从世人眼中消失。此后,你便是朕独一无二的华贵妃,朕要你的下半生,风华无限。”皇甫函承欣喜若狂的凝视她痴然麻木的脸。
蓦地,眼底一抹凄冷。
“我不要名位,更不要做什么华贵妃。”轩辕素和无温的开口,“我只要皇上兑现承诺,释放他们。”
皇甫函承面色一沉,“朕金口玉言,自然会成全你。”
微微欠身施礼,轩辕素和心底寒凉,“谢皇上。”
“你应该自称臣妾。”皇甫函承冷冷的抬起她的下颚,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这样的冷若冰霜,不是他所期待的华美。想起她在皇甫函治跟前那笑靥如花的模样,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羽睫微扬,轩辕素和没有做声,任由他粗暴的抬着她的下颚。
心死之人,还谈什么疼痛?
“朕所做的一切,难道你都无动于衷吗?”皇甫函承嗤冷,他为她倾尽一切,铸造这个繁华的殿宇。甚至让她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仅次皇后之位,难道她还不满足?
“谢皇上!”轩辕素和幽然开口。
恨恨的松开她,皇甫函承眯起危险的眼眸,“你不想做贵妃,难道想当皇后?”
眼睑微微垂下,轩辕素和俯身跪地,“素和不想做皇后,也绝不做皇后。”是不做皇甫函承的皇后。
她宁愿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九王妃,也不要做帝君的当朝国母。
什么后位,不过是皇宫的囚笼里,加上一把枷锁。
不过她也知道,皇甫函承怎会让她做皇后。荣登后位,百官朝觐,便会暴露她是九王妃的事实。皇甫函承,没傻到打自己的脸。
搀她起身,皇甫函承唇角咧开一丝**的笑意,突然摄住她的红唇,霸道的吻下去。
眉,拧紧。
轩辕素和只觉作呕的气息自胃里翻腾,几欲涌上喉头。腰被他死死扣着,丝毫没有逃月兑的机会。挣扎着,他的吻却越来越密。舌尖贪婪的吸允着属于她的甜蜜,脖颈处、发丝间隐约散发的香气,宛若勾魂的恶魔,深深揪着皇甫函承的心。
一碰到轩辕素和的身体,他便再也无法克制。
自皇甫函治成婚第二天进宫向太后请安,他第一眼见到轩辕素和,便心动不已。这样绝世的佳人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落入他人手中,何等不甘。他是帝君,本该享有最好的一切,包括女人。
他的女人,就该像轩辕素和这般,倾城国色。
气息游离至她的耳际,轩辕素和一个战栗,不知哪来的气力猛然推开他。眸色惊恐,宛若受伤的小鹿,惹人怜爱,“皇上,不要……”
“你敢拒绝朕?”皇甫函承愠怒。
身子步步退后,轩辕素和整个心提到嗓子眼。下一刻,她忽然撒腿向大门处跑去。
岂料门外的李公公听闻动静,急忙命人将大门紧闭,她无路可退。转身瞬间,皇甫函承的容脸霎时在她的视线里放大。
一声惊呼,身子陡然失重,再抬头却被皇甫函承拦腰抱起,大步流星走向寝殿。
那张雕漆龙凤床就在不远处,美丽的月影帐在烛光下散发着氤氲的诱惑。轩辕素和瞪大眼眸,眼泪滑落两行,心底黯然成灰。下一刻,骤然拔出发髻上的金簪,狠狠朝自己刺去。
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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